第1870章 結束
法則之環內的哈爾和盧瑟，怎么判斷外面之人已到極限？
之前盧瑟還以為哈爾在敷衍自己，可等強烈的法則波動從“行星環”上傳來，他下意識認識到歐米伽巨神正在激烈掙扎，緊接著便確定出手的時間已到來。
果然，盧瑟心里剛這樣想，哈爾喬丹便通過精神傳音，提醒道：“做好準備，我們馬上就要出手了。”
“現在你該告訴我你們的詳細計劃了吧？”盧瑟看著遠方的哈爾喊道。
他倆本來距離很近，幾乎身子挨著身子。
可等他向哈爾提出“非分之求”，哈爾哪怕很難動彈，依舊掙扎著離他遠遠的。
哈爾遲疑了一瞬，將自己腦海里的信息打包，一股腦塞進盧瑟的識海。
“歐米伽巨神的本質是法則。
在它們未進入宇宙前，我們的多元宇宙不存在那四道法則。
等它們從起源墻窟窿里鉆出來，剛開始，巨神四法則也沒在宇宙擴散開。
當時四巨神沒理睬墻邊上的哈莉和燈俠，第一時間化身法則融入法則海.
整個過程猶如宗師法則升入法則海，被‘起源’接受成為宇宙法則系統的一部分。
若是我們宇宙的神靈，自身法則成為宇宙法則系統的一部分后，祂們的法則將如同萬有引力、光學定律，宇宙任內角落里都在發揮作用。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在宇宙任何位置都能借用那條神靈法則的力量施展神術。
所以，歐米伽巨神從法則海歸來后，我們的宇宙便擁有了巨神四法則。
理論上我們不可能徹底殺死它們。
就像誰也無法消滅萬有引力，無法消滅死亡、命運、夢、欲望等宇宙基礎法則。
即便神王在自己神國里抹除重力的概念，宇宙其它地方依舊存在萬有引力。
只要巨神法則任存在于宇宙法則系統，哪怕我們毀掉地球附近的巨神法則，它們也能卷土重來。”
“但世上沒有絕對的無敵。哪怕超脫者自身，也做不到絕對完美無缺。
歐米伽巨神當然也有缺點，缺點還很大。
只是常人難以抓住并利用到它們的缺陷。
它們可以無欲無求、無思無念，如同萬有引力那樣遍布宇宙各處。
問題是‘萬有定律’無法主動打死違反‘重力規律’的超級英雄。
哪怕神王抹除自己領域內的重力法則，重力法則依舊無欲無求、無思無念，對神王的行為毫無反應。
歐米伽巨神要收割文明果實，它們有欲有求，不可能真和萬有引力一樣。
當它們回歸‘大全能宇宙來客’的身份，揮舞比山峰還要龐大的拳頭，意圖毀滅阻攔巨神四法則在地球發揮作用的正聯英雄時，它們便不再是純粹的法則。
趁此機會，哈莉一聲令下，天境諸神將一齊降臨.不僅有新神舊神，就連三大造物主，監視者吳譚、反監視者和遠在第六維度的鑄造者，都會同時出手。
諸神提供自己的全部法則，神王以創世權能創造世界，三大造物主為他們提供造物之力，剎那間重演地水風火，在歐米伽四巨神周圍創造出另一個‘大宇宙’。
大宇宙理論上要比單體宇宙更高級。
既然是我們自己創造的‘大宇宙’，自然可以在大宇宙中制定符合我們意志、百分百針對歐米伽巨神、針對法則化身的宇宙規則。
大宇宙里面只有歐米伽四巨神。
巨神本質是法則，故而大宇宙自身的基礎規則只鎖死法則的展開。
創造大宇宙的諸神意志便是大宇宙的‘天意’，天意也只針對歐米伽巨神。
諸神創造的世界又叫‘囚籠世界’，法則之囚籠。
只要囚籠世界結構穩定，歐米伽巨神的法則之環就必然無法正常運轉，連法則波動也很微弱。
而一旦法則之環開始發功，法則波動開始濃烈，只能說明一件事——人造大宇宙失去穩定，諸神到了極限。
他們無法繼續壓制巨神，自然該我們出手了。”
哈爾說得比較細，盧瑟無法在瞬間將里面的信息消化完。
可這會兒也沒時間讓他慢慢思考，哈爾壓下心中雜念，再次以綠燈能量鉗子夾住盧瑟，將他拉到自己身后，兩人背靠背。
現在他已經知道盧瑟可以靠視線將痛痛人力場鎖定在一個相對狹小的范圍，哈爾還特意用綠燈能量具現一副人體支架，將盧瑟身體固定在仰頭往上看的狀態。
當然，盧瑟這會兒依舊穿著神性納米鎧甲，玻璃罐子鎧甲里面的空間比較大，哈爾只能固定鎧甲的腦袋，盧瑟自己的腦袋依舊能在小范圍內晃動。
哈爾在固定他腦袋的同時，也大聲提醒，讓他做好戰斗的準備。
“盧瑟，我知道你可以通過鎧甲主腦，將自己的思維直接轉化為圖像與文字信息。
現在我的綠燈戒指已連接上鎧甲的通訊系統。
你將痛痛人力場范圍直接用3D圖像標記出來。”
“你的殺手锏是什么？不要誤傷到我。”盧瑟喊道。
“我倆背靠背，真要傷到你，我自己也無法幸免。”
這話完全沒能安慰到盧瑟，“你的殺手锏還可能誤傷到你？該死，從決定刺殺歐米伽巨神開始，你便沒打算活著回去。
可你不惜命，我卻想以拯救世界的英雄身份，回歸地球接受億萬宇宙人民歡呼呢！”
“我是不怕死，但我絕不允許自己死在歐米伽四巨神之前。真等歐米伽四神全死，戰斗已經結束，你還怕什么呢？”
盧瑟覺得他這話越發令人不安，但他仔細思考也找不出問題之所在。
“你的底牌是什么？”
哈爾張開嘴巴，抬起右手，綠燈能量包裹拳頭，一拳砸在自己左邊門牙上。
“咔嚓”門牙齊根而斷。
斷裂的門牙隨著血水和黏稠的口水，一起飄出嘴巴。
哈爾也不顧嘴巴處的疼痛，又一把抓住門牙，綠燈能量包裹的手掌用力一捏。
“咔嚓，咔嚓！”
門牙表面的骨頭皸裂、脫落，露出內里晶晶亮的一團白光。
哈爾盯著那團小小的白光，表情糾結了片刻，最終還是強忍著羞恥，以精神力發出震天吶喊：“大牙劍仙，出擊！”
“嗡——”藏在牙齒里的小團白光瞬間膨脹，猶如遇到水的發泡劑，亮白色的奇異物質從哈爾指縫間滲出來，黏了他一手，然后沿著手肘蔓延全身。
眨眼間哈爾喬丹身上覆蓋了一層白色的骨質物質，一套白骨鎧甲。
骨頭做的鎧甲卻比玻璃都要光滑，質感更是超過最好的玉器。
“啊，這是什么鬼東西？”盧瑟驚叫道。
在哈爾喬丹的控制下，白骨鎧甲也蔓延到他身上，將他腦袋以下的部位都包裹嚴實。
“鬼叫什么，看不出來我是在保護你？”哈爾喝道。
“這看著像骨頭.”盧瑟下意識啟動“玻璃罐子鎧甲”的檢測系統。
“shit，這些白色的東西還真是骨頭？！都是活性十足的骨細胞.好奇怪的骨細胞，它們真的是細胞嗎？
看起來像是一根根絲線哈爾喬丹，這些骨細胞是怎么回事，你基因變異了？”
“別廢話！如果你不想死得毫無價值，就老老實實縮起脖子聽我指令，立即啟動痛痛人力場！”
此時哈爾右手已經握住一根半米長的白骨短劍。
待盧瑟將痛痛人力場啟動，短劍立即噴出百米長、筷子粗的黑色“劍芒”。
哈爾右手腕抖動幾下，黑色劍芒所過之處，皆留下黑色的馬賽克。
黑色的馬賽克還如果草原上的野火，迅速向四周蔓延。
原本壓在他們身上的巨大法則威壓，立即消失大半。
他們可以輕松移動了。
哈爾避開已染成黑色馬賽克的地方，依舊以綠燈能量為動力，“嗖”的一下來到巨大的法則環跟前，短劍揮舞，黑色劍光一閃而過，輕輕松松，一刀兩斷。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不曉得是熵之法則環被斬斷的緣故，還是黑色劍光觸碰到熵之歐米伽巨神體內收集的“文明之熵”，又或者兩者皆有。
百米長的黑色“劍光”猛地爆炸開，好似流彈引爆了彈藥庫。
“啊啊，我的腦袋，我的眼睛.”盧瑟凄慘嚎叫。
他露在外面的腦袋，也濺到幾點黑色馬賽克。
猶如火星子落在浸了煤油的棉絮上。
剎那間他整個玻璃殼頭盔都覆蓋一層如火焰般燃燒的黑色馬賽克。
此時他的皮膚還沒直接觸碰到黑色馬克賽，可他有精神力。
精神力觸碰到黑色馬賽克，好比手臂伸進絞肉機，立即攪碎成虛無。
“法克，完全體的牙仙劍太猛了，似乎不需要痛痛人力場，也可以搞定歐米伽巨神.至少這個熵之歐米伽巨神被牙仙劍克制，壓根不是一合之敵。”
熵之歐米伽巨神直接殉爆，哈爾三分驚七分喜。
趕在盧瑟肉體觸碰到黑色馬賽克前，他催動白骨細胞快速生長，將盧瑟的腦袋全部覆蓋。
“金球”世界表面突然鼓起的第一個大包，便是哈爾喬丹一劍殉爆熵之歐米伽巨神的結果。
金球可是dc多元宇宙全體神靈加上全體造物主，通力合作打造出來的世界，哈莉壓根沒想到它會如此不堪，第一時間便破開一個大洞。
“神王之王，熵之歐米伽巨神被打爆了，從腦袋內部爆炸，它完蛋啦！”宙斯等一眾神王興奮大叫。
根據力量和法則權重，諸神分布在“金球世界”表面的不同點位。
而金球世界又足夠大，即便其中一處鼓起個大包、還炸開個窟窿，其它位置上的神系也沒受到太大影響。
當然，金球世界是所有神靈合作創造，即便距離鼓包最遠點位的神靈，也能察覺世界內的任何微小故障，更別說炸出那么大個窟窿。
只是歐米伽巨神腦袋爆炸，代表熵之歐米伽巨神的法則迅速黯淡消失，更加讓他們震撼且驚喜。
在宙斯等人的視角中，他們聯手創造的金球狀世界猶如一顆巨大的果凍，里面的四個歐米伽巨神便是果凍里的果肉。
果凍里的果肉和琥珀里的蟲子不同。
琥珀里的蟲子徹底被封印，難以動彈；果凍里的果肉卻會隨著果凍移動而輕輕晃動。
在墜入靈薄獄底層的過程中，宙斯諸神便一直心驚膽顫地看著歐米伽巨神像果肉般晃動，等到他們即將力竭，“果肉”甚至開始輕輕振動，有掙脫果凍束縛的趨勢。
然后沒有任何預兆，熵之歐米伽巨神腦袋鼓起一個大包，一點黑芒從鼓包中心透出，接著黑芒爆開，連他們創造的“金球世界”也跟著法則崩潰、能量湮滅，炸開一個巨大的窟窿。
“啊，學識巨神的腦袋也被切成兩半，好兇殘的.那些黑色火焰是什么？為什么只看一眼便讓我心驚膽顫。”
“不是火焰，它們在湮滅一切物質、能量和法則，一切存在之物皆在消失，只留下太虛一樣的空白，看起來像馬賽克只因為那里什么都沒有啊，我認出來了，這是熵！
波爾的胡子，這是熵之海潮啊，這比零時危機中吞噬整條時間母河的熵之裂縫要恐怖無數倍！”
“原來是熵，哈爾喬丹體內藏著熵，現在他自爆.他好像沒死，熵淹沒了歐米伽巨神，徹底摧毀了它們的法則，難怪魔女.咳咳，難怪神王之王哈莉奎茵如此信心十足。
可這要怎么收場？
大火還有熄滅的時候，熵會將整個多元宇宙吞噬成虛無啊！”
“啊啊，熵之海潮向我們撲過來了啦，快跑，快逃命啊！”
剛開始諸神只是震驚大叫。
可隨著猶如森林野火的黑色馬賽克蔓延開，熵逐漸“燒穿”金球世界的時空，即將來到靈薄獄底層，駐留在金球表面的神靈感到死亡臨頭的巨大恐懼，下意識離開自己的“節點位置”，打算逃之夭夭。
“不要跑，平心靜氣，穩定心神，一切有我！”
哈莉清澈冷靜的聲音傳入每個神靈識海。
她的身影也瞬間來到即將被黑色馬賽克燒穿“金球世界外殼”。
直接出現在金球世界內部，擋在蔓延而來的黑色馬賽克正前方。
然后哈莉張開嘴巴，輕輕一吸，“”
無聲無息間，有野火燎原之勢的“熵之海嘯”竟收束成一條細線，投入哈莉喉嚨，落入她的腹中。
“起源在上，魔女哈莉她，她把熵之海潮給吃了？！那么大一片熵，幾乎形成滔天海浪，竟直接被吃進肚子里，比吃面條還輕松簡單，她是什么怪物啊！”有神王震驚到失態，又把“魔女哈莉”喊了出來。
“陛下，不是魔女哈莉，是神王之王。”祂的下屬小聲提醒道。
那神王趕忙補救道：“神王之王陛下威武，哈莉奎茵恒在，為了哈莉奎茵！”
“大家不要大驚小怪，也別用‘熵之海潮’這么夸張的詞形容區區一小片的‘熵之霧氣’。
真正的熵之海潮在時間母河的盡頭，比你們現在見到的恐怖無數倍。
即便在真正的熵之海洋，哈莉姐也是輕松駕馭海浪的‘熵之海洋神王’。
就連我，也算是熵之海洋上的弄潮兒！”
能這么平靜面對熵之海潮，還語帶自豪稱呼哈莉為“姐”，諸神中只冥王哈迪斯了。
他們幾句話的功夫，哈莉已將第二個鼓包里的熵全部抽干，然后再次瞬移，來到第三個即將燒穿金球表面的鼓包，再次張嘴“滅火”。
一邊將蔓延過來的黑色馬賽克吸收干凈，她還一邊出聲安撫眾神。
“熵在摧毀歐米伽巨神的同時，也會吞噬你們聯手創造的囚籠世界。
但你們不需要驚慌，也不用害怕。
我既然敢用熵來對付歐米伽巨神，自然有手段將逸散的熵之能量重新回收。
如果你們全都四散而逃，沒人維持‘囚籠世界’的穩定，這個金燦燦的人造世界立馬如煙花般在靈薄獄底層爆開。
世界爆開的同時，無數熵之能量也會跟著蔓延八方，那時整個多元宇宙都有可能被吞噬。
即便你們現在逃回自己神國，也終將跟隨多元宇宙走向覆滅。”
哈莉一邊說，一邊身形快速閃爍，不停瞬移到即將被熵燒穿的金球外殼，將洶涌而來的熵之浪潮吸收一空。
見她說到做到，還這般得心應手、從容自若，惴惴不安的諸神也重新恢復鎮定。
雖然金球世界沒如哈莉最開始計劃的那樣，沉入靈薄獄底層更下方的“太虛幻境”，但最終解決歐米伽巨神的過程，比哈莉預想的還要干脆利落。
金球表面鼓起第一個大包時，熵之歐米伽巨神便被哈爾內爆。等哈莉正式進入金球世界清除燒穿世界外殼的“熵之海嘯”，哈爾已經對學識歐米伽巨神出手。
過程不如之前那般摧枯拉朽，卻也沒遇到太大障礙。
又過去大概五分鐘，奧秘與奇觀歐米伽巨神也被“牙劍仙”卷起的熵之浪潮淹沒。
等最后一個歐米伽巨神也被消滅，哈莉不再留手，直接瞬移到金球世界的核心，張開嘴巴，化身‘熵之黑洞’。
熵之浪潮不再向四面八方蔓延，反而朝著中央倒卷，最終被哈莉吞食干凈。
從布萊尼亞克出現在地球上，到四個歐米伽巨神全部被摧毀，還不到一小時。
別說外圍維持金球世界法則的諸神，連隱匿身形的三位造物主都神色恍惚，久久無言。
“哈莉，危機結束啦？”
哈莉還沒抽干熵之能量時，哈爾已經收起“牙仙劍”，靜靜站在邊上看著她收拾戰場，這會兒見熵之能量已被清理干凈，他立即飛到近前。
“只能說第一階段的危機結束了。”
話雖如此，哈莉臉上也洋溢著看得見的歡喜和輕松。
不需要她親自動手就解決歐米伽巨神，讓她松了一口氣，內心也十分高興。
熵之能量對超脫者的造物有如此大的殺傷效果，必然也能傷到超脫者本身。
確定自己有了兩張對付巨神背后組織的底牌，哈莉才喜形于色。
嗯，將熵當做足以對付超脫者的武器，是哈莉的一張底牌；確定無法正面為敵后，她可以帶著地球人躲入熵之海洋，讓超脫者尋找不到、不敢追擊，是第二張底牌。
熵之武裝和熵之海洋，一進一退，兩張底牌。
“加載‘牙骨武裝’的感覺如何，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看你這精氣十足的樣子，應該沒被熵反傷到吧？”哈莉端詳著哈爾問道。
哈爾喬丹依舊穿著修身的“玉骨鎧甲”，從牙骨細胞“增生”長出的鎧甲完美貼合他的身體，表面還泛著玉質的白光，非常漂亮。
只是哈爾身后掛著盧瑟，像個背著人形傀儡的傀儡師，看著有點臃腫。
哈爾低頭打量自己一番，道：“老實說，啥感覺都沒有，骨鎧只是單純阻擋熵之海潮的護盾，并沒有為我加持特殊力量。”
哈莉不以為然道：“你都啟動牙仙劍了，還需要什么特殊力量？
剛才你也看到了，強大如巨神法則，也在熵之浪潮中湮滅。
無論你還能使出什么特殊異能，落在熵之浪潮里也泛不起一朵浪花。”
用牙仙劍激發的“熵之劍芒”，和《火影忍者》中的天照有點像，沾上什么便將一切物質燃燒殆盡。
但天照可以被物質和能量阻擋，更不能燃燒法則。
熵卻是真正的“燃燒一切”，物質、時空、能量、法則，乃至整個宇宙，都可以燒成虛無。
將天照噴在空氣中，它無物可燃自然熄滅；別說將熵噴在空氣中，哪怕在沒有空氣、沒有時空，法則極為稀薄的靈薄獄底層，它也能四處蔓延，將一切存在之物都湮滅。
也因此，熵之浪潮不是燃燒火焰的形狀。
它是漆黑的馬賽克。
馬賽克代表完全的虛無，連空間都沒有，無物可以顯示出來讓人觀看，就成了模糊的馬賽克樣子。
長時間盯著哪怕馬賽克看，連視力也會被湮滅，徹底瞎掉，精神力也會枯竭。
如此恐怖的熵之劍芒，牙骨戰甲讓穿戴者幸存下來便是最大的奇跡，完全不需要額外的能力，有特殊功能也無法在熵之浪潮中使用。
“也對，激發完全體的牙仙劍后，只要讓自己活下來，就等于贏得勝利。”哈爾點了點頭，感慨道：“除了斬殺熵之歐米伽巨神時遇到點意外，其它時候順利得讓我都有點迷糊。
周圍都是熵之浪潮，我感應不到時空，無法釋放精神力四處探查，連其余歐米伽巨神的位置都找不到。
幸好它們還能散發法則波動，我只是追著波動傳來的方向胡亂揮劍。
當法則波動消失，我才確定自己已經將歐米伽巨神殺死，然后繼續尋找下一個.直到世界靜悄悄，陷入完全的虛無與空寂。”
哈莉道：“熵之歐米伽巨神死亡時，爆發強烈的熵之浪潮，將諸神創造的‘禁錮世界’都崩開一道口子。
以你自身的力量.或者說，以牙仙劍的最大輸出功率，不可能有那么強大效果。
應該是熵之歐米伽巨神與熵之能量產生了特殊反應。”
哈爾連連點頭道：“沒錯，我懷疑歐米伽巨神吸收的‘文明之熵’中，除精神文明建設的相關信息，還有與熵類似的能量物質。
很有可能是熵的初級產品。
就像加工成TNT前的硝石。
歐米伽巨神將它們帶回去讓超脫者提純加工后，能轉變成可控制的熵。”
“神王之王，熵清理干凈沒？我們是不是贏了？”宙斯的聲音從“金球世界”之外傳來。
“我們贏了，你們歡呼吧。”
哈莉先回應一句，然后對哈爾道：“你先將牙仙劍收起來，別讓他們看到了。”
“他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哈爾疑惑道。
哈莉搖頭道：“除了我，沒人能將精神力延伸到熵內部。
還沒靠近，便被熵吞噬一空。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你操控熵殺死歐米伽巨神，但他們并不曉得具體手段。
既然能瞞著，就盡量瞞著吧。
今后多元宇宙還要指望‘牙劍仙’戍衛邊疆、防御外敵呢！”
牙仙劍注定不會對宇宙內的人使用，殺雞用核彈，完全沒必要。
宇宙神王知不知道牙劍仙，都無所謂。
關鍵他們知道了，消息就會爛大街，外來者也能輕易知曉牙劍仙的根底。
哈爾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玉骨短劍，糾結道：“能不能換個啟動口訣？”
“原來的口訣有什么問題？”
“大牙劍仙，出擊聽著好幼稚啊，當眾喊的話，我會感到非常羞恥。”哈爾扭捏道。
讓牙劍仙進入完全體狀態時，需要喊“大牙劍仙，出擊”；現在要解除“牙劍仙”狀態，又要大喊“大牙劍仙，卸甲”。
蠻簡單的口訣，但哈爾喊得渾身不自在，尤其是現在哈莉就在對面。
“我覺得沒必要設置口訣，牙細胞中只是融入你牙齒的部分神性基因和神力精華，它們原本就是我的細胞，受我意志操控。”哈爾又道。
哈莉搖頭道：“牙齒和牙齒細胞都屬于你，但只要我的神性基因失控，你的細胞將完全被吞噬，甚至你的身體也被吞噬。
你將變成一顆人形牙齒。
口訣不是用來控制牙劍仙的，而是類似沙贊咒語的神性密碼，確保牙細胞中的外來神性基因不會失控。”
最初的“牙仙劍”只是哈莉的活性牙齒，牙齒里封印一團熵，哈爾可以控制牙齒細胞塑形成一柄利劍。
因為劍中封印熵，牙骨細胞散發淡淡的熵之力量氣息，劍刃無比鋒利。
那時牙仙劍只能斬殺神魔，并不能形成牙骨鎧甲，控制熵形成劍芒。
在科魯星危機結束后，哈莉仿照奧奇賢者的“哈莉—巴巴托斯之胃”，打造了全新的“哈爾——哈莉之牙”。
也即是說，“牙劍仙“其實是哈莉最近幾個月“巴巴托斯解剖與權能竊取實驗”的副產物。
哈爾遲疑一瞬，道：“你將口訣換成別的。”
哈莉沉吟道：“除魔天地間，唯我牙劍仙，如何？”
哈爾表情有點扭曲，“你為我們設計口訣和咒語時，能不能站在我們的角度，為我們好好考慮一下？
你自己若是叫不出口，我們肯定也很難受，這么簡單的共情能力，你肯定不缺。”
哈莉正色道：“你可知曉為何天朝仙人出場前都要吟詩一首，或者喊兩句聽起來很牛掰的絕句？
無論在什么時候、什么場景，拔劍砍人都是很血腥、很暴力、很殘忍的行為。
如果你一聲不吭，睜著銅鈴大的眼睛、表情猙獰、鮮血染衣，劍出如毒龍，一掃死一片，圍觀之人心中必然恐懼，把你當成惡魔，哪怕你其實在殺壞人或惡魔。
相反，如果你拔劍之前，正義凜然地吟詩一首，詩中介紹自己的身份、來歷、性情、手段和作風，直接點明你是除魔衛道的仙人，哪怕你砍死的是好人，哪怕你同樣睜著銅鈴大的眼睛、表情猙獰、衣染鮮血圍觀者也只會敬你畏你。
比如‘大牙劍仙，出擊’，重點在‘劍仙’身份上，一個“仙”字，立即與惡魔、邪神、超能惡棍區分開。
僅僅一聲口號，就能先入為主，將自己確定為正義陣營。
如此低成本、高效率，你還怪我沒有共情能力？”
哈爾無奈嘆口氣，“行，你贏了，你說啥就是啥。”
“大牙劍仙，卸甲！”
口訣一喊出來，覆蓋在哈爾體表的玉骨戰甲肉眼可見地枯萎、凋零。
骨頭戰甲竟如同失活的鮮花，失去如玉光澤，變得灰敗如枯葉，自動皸裂成一片片，從哈爾身上脫落。
骨片還未落地，便已經化為粉塵。
哈爾手中的骨質短劍也化為灰燼，只留下一枚小小的牙齒。
他皺眉看著牙齒，道：“骨細胞都死亡了？”
“你放心，不僅細胞死亡，連基因都分解得一干二凈，絕不會留下后患。”哈莉笑道。
“鎧甲在成型過程中，骨細胞從我體內吸收了很多生命精華，現在精華并沒返回我體內，它們白白流逝了。”哈爾道。
如果下次再啟動“牙劍仙”狀態，他必須再為牙骨細胞提供海量生命能量，讓它們快速“骨質增生”。
若短時間內連續多次進入、解除牙劍仙狀態，他要被抽干成骷髏。
事實上，他這會兒已經有點身體發虛。
“一切奇跡皆有代價，你不可能這也要那也要、什么都要。”哈莉道。
哈爾看著她道：“如果你受傷飆血，鮮血可以回歸身體，哪怕破裂的細胞也能分解成生命精華讓邊上的完好細胞吸收、分裂、生長，最終傷口無損愈合。”
“你和我比？”
哈莉輕笑一聲，以金膜包裹哈爾喬丹和昏迷不醒的盧瑟，瞬間離開了金球世界的核心。
作為金球世界的造物主，原本諸神能知曉金球世界內的一切之事。
但熵吞噬一切存在之物，所過之處，“金球世界”的存在痕跡都被抹除。
如果金球世界是一個大蘋果，這會兒蘋果內部已被蛀出一個大窟窿，外層也千瘡百孔。
“蘋果”外面的諸神精疲力竭，沒精力、也沒心思使用創世權能將窟窿補上。
也因此，哈莉和哈爾在金球世界核心處的交流，他們完全感知不到，也不敢胡亂闖入。
若非哈莉幫忙，連哈爾都可能在熵侵蝕過的虛無中迷失方向。
他們耽誤的時間有點久，出來后不僅諸神圍在一起，連大超、戴安娜等正聯英雄也都過來了。
“哈莉，哈爾，你們都沒事，太好了。”大超激動道。
“我們能有什么事？”
哈莉環顧周圍一圈，英雄們臉上的表情都很單純，單純的歡喜與慶幸，諸神也滿臉喜色，笑容還更燦爛，但內心的情緒卻很復雜。
“我們贏了，歐米伽危機解除，你們每個人都是拯救多元宇宙的大功臣。
我不會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是對你們的侮辱。
我們都是這個多元宇宙的生靈，我們在守護自己的家園”
說了幾句場面話，贏得一陣歡呼與喝彩后，哈莉便張開嘴巴，吐出一群神靈，和一大片“流星雨”：無以計數的金屬殘片。
碎片上散發神秘且強大的氣息。
無數金屬殘片四散開，每個神系都分到至少一片。
“這是歐米伽四巨神最后的殘留物，算是戰利品或紀念品。畢竟是大全能宇宙的造物，哪怕只剩殘片，也多少有點價值。”
她沒明說，但大家都不笨，分了戰利品，大家便一拍兩散、各回各家。
“多謝神王之王，告辭。“
規模較小的神系拿到戰利品，便喜滋滋向哈莉告辭，拱了拱手，立即消失不見。
也有神王遲疑不決，沒立即離開。
哈莉回頭指著殘破的金球世界，道：“里面或許還有殘留物，我只是在熄滅熵之火焰時，將夾雜火焰中的碎片收集起來，并沒認真搜尋。
歐米伽巨神本身很高級，但它們身上的金屬碎片對我沒什么用。
我只留下一塊做研究，你們若有需要，可以自己進去找。
不過，這個世界雖是你們創造的，里面的空間被熵侵蝕得千瘡百孔，環境非常復雜，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有一部分神王露出滿足的微笑。
余下之的神靈先相互目光交流，待看向哈莉時又欲言又止。
最終，宙斯遲疑著問道：“能和我們說一下殺死歐米伽巨神的詳細過程嗎？”
“這是哈爾喬丹。”哈莉指著哈爾道：“零時危機的時魔，你們不認識？當年他便能操控熵之裂縫，如今只會更加得心應手。
至于熵是哪里來的”
哈莉掃了一圈，并沒尋到冥王哈迪斯。
那家伙分到一塊門板大的巨神碎片，第一時間便喜滋滋、樂呵呵地離開了。
“時間母河盡頭有一片無垠的熵之海洋”哈莉將熵之海洋的情況大致講述一遍。
“哈莉奎茵.再見！”看宙斯的表情，心里顯然還藏了很多疑問，但哈莉臉上不耐煩的表情也比較明顯，他嘆了口氣，向哈莉招呼一聲，便帶著奧林匹斯諸神，浩浩蕩蕩離開靈薄獄底層。
連“天境之王”宙斯都離開了，其他神王也知情識趣，接連離去。
等人都走完了，戴安娜疑惑道：“他們并非都叫你‘神王之王’，比如我父神。
他先前叫你‘神王之王’，沒半點心理障礙，表情很自然。
為何現在忽然改叫你名字了？”
哈莉瞥了她一眼，“歐米伽巨神還在時，他敬稱我為神王之王；歐米伽巨神死了，他立即表情淡淡、眼神中隱藏了驕傲，只喊我名字。
你信不信，等回到奧林匹斯神山，他一定滿臉不悅地叫罵‘魔女哈莉必有秘密瞞著我們，你們接下來給我盯死了哈爾喬丹，哪怕他放個屁，我也要知道屁事什么味道’。”
哈爾摸了摸鼻子，表情古怪。
戴安娜有點尷尬，臉蛋有點紅，眼神閃爍道：“諸神之所以當眾敬你為‘神王之王’，一副以你為尊的模樣，是因為他們想讓你做出頭鳥。
現在歐米伽巨神果然被打死，它們背后的存在不可能毫無反應。
如果真有超脫者組織怒氣沖沖殺上門，你就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活該千刀萬剮，他們只是從犯，還有乞求寬恕的可能.”
哈莉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何突然改變態度？
即便我想人前顯圣，對他們各種威逼利誘，又如何保證每個人都毫無怨言，真情流露地表示敬服？”
除了哈爾，其余英雄都有些尷尬。
他們之前一直認為哈莉在裝逼。
“他們之所以全力幫我們對付歐米伽巨神，是因為你承諾做‘眾神之王’，主動吸引超脫者組織的仇恨？”大超眼中有擔憂，也有敬佩。
“他們之所以同意聯手，是因為我跟他們說，誰不跟我混，我就先弄死誰。
——我連最難殺的命運之神都弄死一大群，你們自己掂量一下，是不是比命運三女神更能躲避我的追殺。
這是我的原話。
不過，一般人到不了這個程度就戰戰兢兢、恭恭敬敬地加入‘哈莉盟’。
‘神王之王’不過是曉以利弊后的添頭，我主動提出來安撫人心的。
俗話說，打一棒子也要遞個甜棗過去，否則人心太散，隊伍也不好帶。”
大超表情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