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熄燈
地皮恒久遠，一塊永流傳。
地皮上的房子會隨著時光流逝而腐朽倒塌，舊房子在倒塌后地皮仍在那，可以清理廢墟重建新樓房。
如果多元宇宙相當于一棟樓房，也得建立在一塊地基上。
沉入靈薄獄到最底層，就能見到宇宙的“地基”，或者只是地基上的泛意識集合體？
總之，dc多元宇宙的確建立在一塊地皮上。
那么在dc多元宇宙之前，那片地皮上是否存在過其它“樓房”？
哈莉理解了遺民孑遺的話，只是不太愿意相信。
“你叫‘孑遺’是吧？我實力比你強，暫且叫你一聲‘老弟’，孑遺老弟，我不是不信你，可你的話太過匪夷所思。
你手里可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是上一個宇宙的遺民？”
孑遺臉上浮現不悅之色，“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叫我‘老弟’。”
“那我叫你孑遺先生？”
孑遺皺了皺沒有眉毛的眉，“我本人，我的機器和飛行器，都來自上一個宇宙，這還不明顯嗎？”
“說實話，就因為我沒在你身上感受到明顯的外來者氣息，所以才心生疑惑。你的物質和能量，與我們這個宇宙毫無沖突，看著像個本地人。”哈莉道。
“那是因為我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來融入這個宇宙。”孑遺解釋了一句，又不耐煩道：“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要求？”
“我連你的要求是什么都不知道，同意什么？”哈莉道。
“交出所有儲存情感能量的儀器，發誓從今往后不再使用情感能量，我會放你們安全離開這顆星球。”孑遺道。
“我還以為你要將我們斬盡殺絕呢。”哈莉對他的感官好了一些。
“我不是殺人狂魔，不是壞人，我在拯救你們的宇宙，也在拯救你們本身。”孑遺嚴肅道。
“既然你帶著善意而來，為何不仔細和我解釋清楚緣由呢？反正你轉化身上的物質和能量，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不差這一兩個小時，對不？”哈莉道。
孑遺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和我在這個宇宙中見到的其他人很不一樣。”
“因為我對你侃侃而談？”
孑遺搖了搖頭，“因為你愿意聽我說話，其他人見到我很容易情緒失控，我說什么他們都不聽，不愿意聽。”
哈莉愣了一下，放開精神力仔細感知孑遺的氣息，然后一個接一個地撤銷防御力場她心中漸漸升起一股煩躁與不安，潛意識覺得眼前巨人危險且討厭。
“有點意思。”哈莉若有所思點點頭，“看來你真不是這個宇宙的人。”
“喔，你怎么突然這么說？”孑遺疑惑道。
“你沒說錯，凡是這個宇宙的生命，都會本能地排斥你、討厭你、不信任你。”
孑遺驚訝道：“你是說，他們對我的反抗，源自不同宇宙生命之間的排異反應，而非對我行為的不理解？”
哈莉低頭看了眼大氣層下方化為廢墟的青燈部落，搖頭道：“你的交流方式和對待光匠的態度，也很成問題。”
孑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廢墟，“在我的宇宙中，我曾用語言勸說那些光匠——使用情感能量的同時，也在消耗我們宇宙的本源和壽命，他們不但不聽，還嘲諷我。
哪怕后來隨著‘光匠文明’的發展，能抽取到的情感能量越來越少，他們也始終不肯放棄這種讓凡人輕易創造奇跡的能量。
如果我當時能像現在這樣堅決果斷，不曾試圖尋找證據論證自己的觀點，而是直接發動‘熄燈之戰’，我的宇宙或許能存留到現在。”
“你們的宇宙之所以毀滅，是因為使用了太多的情感能量，導致宇宙本源枯竭？”
孑遺點了點頭，“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宇宙重蹈覆轍，就立即按我說的做，放棄情感能量，不要再使用它。”
“嗯，你說的我會考慮，但我還有幾個疑問，首先，你們的宇宙有多少光匠？你剛才說‘光匠文明’，難不成整個文明都在使用情感能量？”哈莉問道。
孑遺道：“最強大的七個文明，其基礎就是七色光。我們建立了比星球還要龐大的金字塔，用它來抽取并存儲情感能量，每個公民都能自由使用情感能量。
如果無法使用情感能量，甚至不夠資格成為正式的公民。
以七種情感能量為基礎建立的文明，聯手統一了整個宇宙。
宇宙內其它文明也都以開發情感能量作為文明的前進方向。”
哈莉嘆道：“照你們這么折騰，難怪宇宙本源會被榨干。”
色光能量不是宇宙唯一本源，但色光是創造宇宙的七種基礎力之一。
就像一個人由皮、肉、骨、髓、內臟構成，失去一部分皮膚，人不會死，若剝去整塊皮膚，即便肉、骨、髓都完好，照樣得死。
哈莉不清楚孑遺的宇宙由幾種基礎力量構成，可即便只情感能量枯竭，宇宙也必然完蛋。
孑遺道：“這個宇宙的光匠雖然不如我宇宙的光匠瘋狂，但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宇宙還是會毀滅，區別只在于早與晚。
在我的宇宙，從發現情感能量到色光耗盡、宇宙毀滅，連一萬年都不到。
你們宇宙還能堅持多久？十萬年，一百萬年？”
“我們宇宙開發色光能量的歷史長達30億年。”哈莉道。
孑遺表情一滯，過了許久才說道：“我的宇宙毀滅后，我和我的飛船被包裹在一團酷似巖石的奇異物質中。
大概是宇宙最后的殘渣。
星球毀滅會留下隕石塊，宇宙毀滅留下幾塊‘隕石’也正常。
我在‘隕石中’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億年，為何在今天蘇醒？”
嘆了口氣，他繼續嚴肅道：“我聽到宇宙瀕臨死亡時發出的哀嚎，曾經在我的宇宙我也聽到過。
宇宙本源凄慘的叫聲驚醒了我，我在你們宇宙恢復意識。
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要拯救你們，不能讓你們的宇宙和我的宇宙一樣毀滅。”
“那團奇異物質之前藏在哪里？”哈莉好奇道。
孑遺思索片刻，說道：“大概在你們的情感能量池‘下方’。”
哈莉心中一動，驚訝道：“你是從起源墻鉆出來的？幾個月前起源墻裂開一道口子，從內吐出個‘古老的存在’，就是你？”
“如果你是指包圍宇宙的那面無邊無際的墻壁，是的，我存身的‘隕石塊’大概在里面。我當時還沒完全蘇醒，沒察覺‘被吐出來’的過程。”孑遺道。
哈莉道：“現在我相信你來自上一個宇宙，也相信你對我們的宇宙沒有惡意。能不能告訴我，你打算怎么拯救宇宙？”
“收繳宇宙內所有光匠的武器，把儲存情感能量的燈籠銷毀，然后我會親自將能量放回情感能量池。
而且你們這些光匠得放棄光匠的身份，從此以后別再使用情感能量。”孑遺道。
哈莉嘆道：“你研究情感能量很多年了，對吧？”
“是的，我對色光的了解超乎你們的想象，我的機器能吸收你們的色光，我的防護服完全免疫色光傷害，你們沒有任何勝算。”
孑遺向大地抬了抬下巴，用青燈部落被團滅的現實證明自己沒說謊。
“但你對色光依舊不夠了解。”
哈莉當著他的面吐出一根由黃燈能量具現的絲線，靈活地繞過扣押青燈眾的蟲形機器人，卷了個面相兇惡的青燈。
絲線迅速回拉，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整個過程孑遺都驚奇地看著她，沒有出手干預。
“你使用恐懼情感的手段，比我們宇宙的黃光匠要高明。我的機器沒檢測到它的波動，你將能量儲存在哪？肚子里嗎？”他問道。
“你看好了。”
哈莉沒回答他的疑問，只目視神色疑惑的青燈，眼底浮現黃燈符號，眸子染成金色。
“額啊啊啊”那個“惡之青燈”表情扭曲，眼神驚恐，嘴巴發出可憐的慘叫，褲襠淅瀝瀝流淌褐黃色的汁水，一股淡淡的金霧從他頭頂冒出，飛向邊上的哈莉。
“這——”孑遺瞪大雙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了？如你所見，那是恐懼之黃光。”
哈莉把嚇破膽的“惡之青燈”扔回地面，眼睛恢復正常，看著孑遺道：“我激發了他的恐懼情感，也吸收了他的恐懼情感，并將能量儲存在自己體內。
哪怕不用燈戒，不從起源墻中抽取能量，我依舊能使用黃燈能量。
這并非恐懼之黃燈的特例，擁有七情六欲的人類也能生產另外六種色光能量。
宇宙生命的情感光波最終被起源墻吸收，分為七種頻率，儲存在七色能量池中。
只要生命不絕，起源墻內的情感能量池永不枯竭。
或者說，即便枯竭，也能慢慢恢復。”
“我的宇宙沒有起源墻，我的宇宙毀滅時生命也沒死絕”孑遺喃喃道。
“我并沒否定你的判斷，如果起源墻內情感能量枯竭，宇宙真的會毀滅。
因為維持宇宙結構的穩定，需要一定量的色光本源。
就像人類通過進食能不斷補充血液，可一次性失去太多鮮血，人即便不停吃東西依舊會死。
而你的出現也的確代表起源墻出了大問題。
其內的情感能量池有了枯竭的跡象。”
雖然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哈莉的內心其實有些尷尬。
起源墻“大失血”，她得承擔不小的責任。
甚至孑遺的出現，就與她有直接關系：上次她抽取凱爾的白光能量（并非白光本源）讓防御專長進化時，起源墻裂開一道縫隙，還吐出個“古老存在”——八成就是封印孑遺的“上個宇宙殘留的隕石”。
不過，她也只是尷尬，不會承擔因果。
為什么綠燈俠的爸爸只是“奎茵衛百戶”，和她十多年交情的萊恩將軍甚至只是“什長”，凱爾爸爸卻是千戶？
哈莉當時就對凱爾說了，這次算他欠她的，未來要還的。
現在她和凱爾的因果了結，情感能量池枯竭的因果全落在凱爾一個人身上。
當然，就像哈莉說的，哪怕沒有因果，她也不會袖手旁觀。凱爾有需要時，她更不會吝嗇幫助。
“即便你說的都對，也不能否定我的‘熄燈計劃’。”
孑遺回過神來，表情嚴肅，眼神堅定地說：“把光匠的能量還回去，讓所有光匠放棄光匠的身份，肯定能修復起源墻。”
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哈莉不太認同，可也沒辦法反駁。
起源墻早不開裂晚不開裂，為什么這時候裂開？
為什么綠燈軍團存在30億年，孑遺沒跑出來，現在他卻出來了？
當然，30億年前沒哈莉，哈莉這幾年瘋狂抽能開啟色光防御專長，對起源墻造成很大傷害，但這件事決非她一個人的責任。
與30億年前相比，現在最大的變化是色光軍團的崛起，以及與色光相關的大危機。
色光軍團若和平崛起，頂多讓能量消耗增加六倍，不至于幾年內就能量枯竭。
關鍵還是色光危機。
比如至黑之夜，面對無以計數的黑燈尸，色光能量在戰斗中迅速消耗。
比如綠燈之戰，卡隆納無限制瘋狂擴軍，消耗的能量比哈莉開啟專長的能量都多。
每次危機發生時，似乎都有中央能量電池被毀。
哪怕哈莉把專長從0級升到9級，都無法消耗一個中央電池積蓄的能量。
可毀掉一個中央電池，就浪費了整個電池的能量。
看看這短短幾年，綠燈重鑄了多少個中央電池？
還不止綠燈，七大軍團的中央電池都在“第三軍團危機”中毀滅過。
這種消耗才是起源墻色光枯竭的主要原因。
同樣因為中央能量電池中儲存了大量能量，禍戎才想要把中央電池里的能量還給起源墻。
這批能量肯定能緩解起源墻的狀態。
“孑遺老弟，你接下來還要去找其他光匠對吧？”哈莉問道。
孑遺沉聲道：“沒錯，我先找到這兒，是因為這里光匠最多。
下一個目標是光匠第二多的，我會清理干凈這個宇宙光匠。
哈莉奎茵，和你的交談中，我發現你擁有和我一樣理智的大腦，加入我吧，我們一起消滅色光蛀蟲。
使用色光能量，不能讓你們更幸福，滅絕光匠卻一定能讓宇宙更加健康。”
哈莉有些哭笑不得，這貨竟然還想拉她入伙。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來號召群雄，把七大色光軍團都叫到你跟前，咱來開一場‘色光能量池枯竭解決方案探討大會’。
如果實在找不到其它更好的方法，我們就聽你的。
全都放棄光匠的身份，將燈戒、燈爐和中央電池交出來，由你負責將其還回去。”
孑遺警惕道：“你不要當我是傻子，若七大軍一起圍攻我，我可不是對手。
我現在時間很緊，得在你們反應過來并組成聯盟之前，將你們各個擊破。
嗯，先拿下最強的青燈，接下來端掉第二強的黃燈。”
青燈肯定不是最強，只是目前就青燈滿員。
大審判剛結束，綠燈還沒開始大規模招兵。
“呃，老弟，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一個人出門在外，還正在謀劃大事，有這種覺悟很正常，也很聰明。可問題是，即便只我一個，你也不是對手呀。”
見孑遺面露不虞，想要發作，哈莉接著說道：“要不這樣，咱們比試一番，你若贏了，我就加入你的‘熄燈計劃’。
如果我贏了，我也不要你放棄‘熄燈計劃’，只請相信我一次，我同樣不希望宇宙因為情感能量枯竭而滅亡。”
孑遺冷靜下來，問道：“怎么比？我事先說明，你個頭很小，體魄不占任何優勢，偏偏你的色光能量對我完全無效，你毫無勝算。”
哈莉正要說話，一道綠光快若流星，直奔禍戎太陽穴。
“哈爾，住手，他不是敵人。”
可哈爾速度太快，幾乎是蓄謀已久的全力一擊。
“嗡——”孑遺也沒反應過來，可他身上的裝置檢測到情感能量攻擊，一面雙拱門大小的“鏡面”，宛若瞬移般浮現在哈爾跟前。
“啵——BOOOM！”
被哈爾擊中后，銀色鏡面先是迅速染綠，宛若一片波光蕩漾的綠色水池。
哈爾撞在上面也發出猶如落入湖水的聲音。
可緊接著鏡面化為火炮的炮口，爆發璀璨的綠光，哈爾如同炮彈般被射出去。
“又一個光匠，想偷襲我？”孑遺這時才反應過來，怒氣沖沖伸出手指，千百個銀色鏡面在他身前浮現，下一瞬就要萬炮齊發。
“孑遺，別激動，他是我伙伴，沒壞心思，只是被你身上的‘外來者’氣息影響了情感。”哈莉連忙喊道。
“哈莉，就是他毀了青燈部落，為什么還不出手？”遠處的哈爾只晃了晃腦袋，便重新恢復精神大叫起來。
“孑遺不是敵人，他是我們宇宙的救世主，是個溫和善良的好人。”哈莉叫了一聲，又轉向神色從暴怒變得遲疑的巨人，“是不是呀，孑遺？”
孑遺能說什么？
是好人就得溫和善良講禮貌，不能打打殺殺。
他有些憋悶地轉過頭，道：“事實證明，暴力清初光匠才是唯一選擇。”
哈莉不想再浪費口舌重復之前的話題，只說道：“咱們剛才不是約定好了嗎？比一場，誰贏聽誰的。”
“你看到了，他偷襲我都沒用，你正面對上我，更是毫無勝算。”孑遺道。
“哈莉，怎么回事？他是誰，為什么說他是救世主？他看著就十分詭異，不像好人。”哈爾問道。
“你先老老實實站一邊，別問，多看多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