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處于穩定運轉狀態的系統,很難被改變。
比如一家公司,它營運狀態良好,有盈利,沒生存壓力,一般而言,它的員工和經營模式,幾乎不會大變。
把公司放大到一個國家,只要未到亂世,想“重整山河”幾乎不可能。
自古以來,沒一個朝代是在真·太平盛世中完蛋的。
再把一個國家放大到多元宇宙,正常運轉的情況下,宇宙十分穩定,不會重啟。
反過來講,如果讓系統變得不穩定,它是不是就很容易重啟?
如果公司出現虧損,或者產品失去競爭力,面臨被對手淘汰的壓力,哪怕老板再平庸,也會主動去尋求改變。
亂世到來就等于這個國家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而亂世必然會結束,新朝一定會建立,新朝還一定與舊朝不一樣。
放大到宇宙也一樣,只要讓宇宙某個結構變得不穩定,就有了重啟的機會。
作為監視者的“傳人”,亞歷山大·肯特很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讓小超人以鋼鐵之軀,通過人工的真·斗轉星移,改變宇宙的“重心”。
宇宙的物質與能量結構發生改變,他就能抓住機會,進行第三次的多元宇宙重啟。
嗯,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數十億年前,小藍人觀測創世之手,讓唯一宇宙分裂為多元宇宙。
第二次是在無限地球危機期間,哈莉和創世之手掰手腕,讓多元宇宙塌縮為唯一宇宙。
這是第三次,再次讓完成“系統”更新的唯一宇宙分裂為全部“新系統”的多元宇宙。
只不過亞歷山大忽視了一點,也可能他壓根不在乎:單體宇宙重啟和多元宇宙重啟不一樣。
重啟單體宇宙時,往往只需某個時間點開始改變,而不影響這個時間點之前的“現實”,不會觸碰時間起源之地。
比如,哈爾·喬丹當日引發“零時危機”導致宇宙重啟時,哈莉開放權限,允許所有參戰人員有限度地改變自己在無限地球危機中被扭曲的人生。
那個時間點就在無限地球危機。
時間如一條線,無限地球危機是時間線上的點,改變只在點之后。
又比如d經典的“閃點”重啟,也即是閃電俠巴里回到過去,改變母親被逆閃電殺死的歷史,導致整個現實都被扭曲。
歷史如一根筆直的鋼絲,在巴里母親之死的那一點被人為地彎折了一下,然后鋼絲的大方向完全改變。
以上單體宇宙重啟,都沒影響到“改變點”之前的現實,自然更無法波及更早的時間起源。
多元宇宙重啟就不一樣了。
它是以現在的唯一宇宙為藍本,從頭開始創造完整的一條時間線。
一條完整的時間線為“宇宙開啟的0時—宇宙歷1年—100萬年—100億年—無限地球危機零時危機現在”,單體宇宙重啟,只需從“無限地球危機”這個點改變,多元宇宙重啟,則要從“0時”開始。
問題就出在這。
“0時”即是時間起源點,那時帕佩圖阿正在用大手搓揉宇宙,在創世!
有些強大存在,提起她的名字,就會立即引來她的視線;有些更強大的存在,哪怕只間接觸碰她留下的殘影,都會引發難以承受的恐怖反應。
比如現在。
亞歷山大·肯特讓小超人對蘭恩星下手,趁著塞納岡女間諜對蘭恩星使用歐米加傳送射線時,渾水摸魚,把它的目的地改為北極星系(ps),有兩個目的:擴大銀河爭霸戰,分散燈俠和地球英雄的精力,此為其一;其次,北極星系為“斗轉星移改重心”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可以稱為多米諾骨牌的最后一塊。
當他激活宇宙調音叉,開始重啟多元宇宙的那一剎,“0時間點”被觸動,時間起源之地的“創世之手”被觀測,一條又一條從“0時間點”開始的時間線被創造,而這些時間線正對應新誕生的平行宇宙。
可“創世之手”不是石凋木塑,它來自“最高的至高”,差不多“七層樓高”的創世神。
哪怕你一直拿眼睛看一位“社會大哥”,他也可能心中憤怒,過去甩你一巴掌,朝你吼“瞅啥瞅?再瞅打死你!”
創世神可比“社會大哥”豪橫多了。
先不說創世神的個人情緒,你觀測她的手,等于你與“創世之手”之間至少形成一條“視線通道”,而通過這條通道,你能看到它,它的氣息也會宣泄到現實世界。
亞歷山大啟動調音叉時,北極星系戰場發生了恐怖大爆炸。
沒有“宇宙核彈”,也沒“塞納岡人的秘密大殺器”,所謂爆炸,不過是創世之手的投影在此地顯現,然后散發一道波浪狀的氣息。
“偶買噶,那只是兩只手,沒有爆炸。”
黛娜最先看清它的真面目。
她也是最早從神輝大爆炸中恢復的人。
這會兒爆炸剛過去十秒鐘,戰場其他人要么因為距離近,直接在爆炸中和萬千星河戰艦一起化為太空煙花。
要么實力強、距離遠,受傷暈了過去。
或者沒受傷,卻暈暈乎乎,視野內一片扭曲的光線,什么也看不清。
黛娜不僅看清了,還屁事沒有,一點擦傷、一點頭暈都沒有。
“凱爾,你看到沒?戰場中央出現兩只上帝啊,凱爾你別死!”
凱爾雷納和她都距離戰場中央有點近。
戰斗最激烈的地方才有更多傷兵嘛。
黛娜頂著“武神金身”,沒什么事,只覺得被風暴吹了一個倒栽蔥,凱爾卻像被只傷臟腑、不傷皮肉的七傷拳打了七七四十九下,接著又被屠龍刀一刀插在心口。
他體表幾乎褪去綠燈俠制服,嘴巴鼻孔甚至耳朵與眼眶,都在往外冒泡沫狀的紫黑血水,胸口則是噴射一條絲帶狀的綠燈能量,能量飄向兩只大手。
說來也怪,等黛娜來到他身邊,還沒怎么急救,只抱起他,用手拍拍他的臉,他胸口的綠燈能量流逝竟停止了。
七竅雖然還在冒血,但他自己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凱爾,你感覺如何?是不是綠燈戒指沒能量了?你身上的制服似乎咦,綠光不再閃爍了,制服重新恢復穩定,奇怪。”黛娜驚疑道。
“我的燈戒永遠不會缺能量”
因為一直聽哈莉說小藍人黑心肝,明明是哈爾修復的中央能量電池,等小藍人歸來,他卻被限制了權限,甚至再次出現黃色缺陷,間接造成海濱城被毀。
等凱爾以傳炬者的身份重建綠燈軍團,特意留了個心眼兒,他用自己的燈爐(他的燈爐來自中央能量電池殘片)重鑄中央能量電池的過程中,為自己的燈戒鎖死了一條權限:不需要燈爐,不需要充能,永遠能量無限,所有權限屬于他自己。
曾經屬于哈爾,現在屬于凱爾的“2814扇區燈戒”,現在完全是一枚“至尊戒”。
“咳咳”凱爾咳嗽幾聲,用綠燈能量勉強穩住傷勢,才茫然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你看,那里出現兩只巨手。它們來自未知空間,撕破維度屏障,來到現實宇宙,現在還在用力撕拉空間,就像一個被關在牢房里的人,把手伸進門縫,使勁向兩邊掰扯。”
黛娜皺了皺眉,又道:“那兩只手應該屬于不同的兩個女人,一只手指甲很長,指端尖銳,像爪子,另一只手秀氣精致”
“我什么也看不到,光芒太強太刺眼額啊“
凱爾轉頭看去,只覺自己的眼睛撞在一塊密集的釘板上,痛得尖銳。可當他掙扎著爬起身,又腦袋一悶,像是又挨了七記七傷拳,嘴巴再次噴出紫黑血沫,胸口再次抽出一條綠燈能量飄帶。
“哎,你怎么了?”黛娜趕快扶住他,然后他身上的癥狀又消失了。
“是我身上的武神金身”黛娜低頭看了眼,面上若有所思,武神金身像個三米多高的“須左”,防御范圍不僅限于自身。
剛才凱爾一掙扎,就離開了武神金身的防御范圍。
而更早的時候,她和他位置相同,他們身邊還有很多星際戰艦與太空戰士,凱爾瀕死,她連油皮都沒破,其余人更慘,有的連渣都不剩,有的只剩一截殘尸,戰艦統統爆炸。
“你說,那兩只手會不會是創世之手?”黛娜問道。
“什么創世之手?”
“就是當初無限地球危機,我們在時間起源之地呃,你當時還不是綠燈俠。”說了一半黛娜才反應過來,凱爾壓根沒經歷過無限地球危機。
接著,她一邊拉著凱爾遠離巨手,一邊快速把當年發生的事解釋一遍,
“你當時見過創世之手嗎?”凱爾問。
如果見過,她不該遲疑。
黛娜搖頭,“除了哈莉,連反監視者都不敢前往真正的時間起點,不敢面對真·創世之手。
不過哈莉后來跟我們描述過它的樣子,手指細長,指端尖銳,指甲很長很尖,像爪子和那只手一模一樣。”
“而且,如果它是創世之手,也就解釋了為何只氣息波動,就摧毀附近的星際艦隊,還幾乎殺死你這樣的強者。”黛娜道。
又過去大概一刻鐘,余波終于散去,來到戰場邊緣的凱爾,也能看到那兩只手了。
其中一只果然和黛娜描述的一樣,像爪子,但其上又散發不容褻瀆的至高氣息。
看清兩只手的同時,他也看到戰場現狀,一個字來描述,慘;兩個字形容,慘極。
一個人相對地球之廣袤,如沙子般渺小;地球之于太陽,渺小猶如砂礫;太陽之于太陽系,同樣渺小猶如一粒沙。
北極星系比太陽系大十倍。
可之前人類的艦隊和戰士鋪滿星空,讓人感覺北極星系很擁擠。
現在北極星系再次變得空洞。
太空士兵和戰艦構成的“星空地毯”沒完全消失,只中間空了一大塊,外圍依舊有大量殘余。
“上帝啊,這一下死了多少人?幾百萬,幾千萬,還是過億?”凱爾聲音顫抖道。
黛娜咽了口唾沫,“蘭恩陣營的十幾大文明國,連預備役都壓上了,加上主力和后備軍,超過三十億了。”
“蘭恩完了。”凱爾喃喃道。
“oh,不”通過通訊耳塞,他們聽到蘭恩首席科學家凄厲的悲號,“為什么?我們明明快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