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布萊尼亞克
在好似電梯井的通道飛行近百米，超人來到一間寬敞空蕩的穹頂結構艙室。
艙室為圓形，面積比足球場還要大，成千上萬個玻璃瓶從穹頂垂落半空，閃爍淡淡的輝光，在黑暗寂靜的室內，構成一片朦朧的星空。
說它是星空，一點也不過分。
因為每個玻璃瓶都代表一個文明，一個曾經存在過的恒星系。
如果超人了解每個瓶中城市的文明名稱以及母星坐標，就能發現，這些瓶子位置和它們恒星系在宇宙中的位置相對應。
這些瓶中城市，共同構成了一個‘消失了的’宇宙。
它們存在過宇宙，曾是宇宙的一部分。
現在它們的星球在宇宙中消失，由瓶子取代星球，在布萊尼亞克的飛船里組成舊日的宇宙。
飛船的瓶子宇宙，和外面現存的宇宙合二為一，才是布萊尼亞克出現前的完整宇宙。
“都已經快一天了，黃金核彈怎么也該收到消息了，怎么還沒來呀！”白宮前的草坪上，馬幫主背著手，抬頭望天，嗟嘆連連。
“黃金核彈沒彈藥了，她的燈獸被惡魔搶走，現在指望不上了。”希奶奶苦澀道。
“不指望她，我們還能靠誰呢？正義聯盟當時就在現場，連外星佬的防御力場都破不開。”馬幫主又看了眼大街上巡邏的外星機器人，轉身往白宮走去。
城市剛剛淪陷時，還出現大規模騷亂，可很快就有機器人傳送進來，不僅幫警員和軍人維持秩序，還要公務員回到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工作。
作為總統，他要忙的事更多。
“撕破曼！”希奶奶忽然激動大叫。
馬幫主頭也不回，“超人也不頂用，他的弱點太明顯，宇宙人都知道。”
“總統先生，你看天上，撕破曼來就我們啦！”希奶奶大喊道。
“撕破曼，撕破曼！”白宮工作人員也在叫。
“偶買噶，是撕破曼，撕破曼萬歲！”
這一刻，大都會人聲鼎沸，數不清多少人在高呼一個名字。
馬幫主抬頭一看天空，就見一撮卷毛掛額頭的熟悉臉龐，占據了大半個天幕。
超人像一尊創世神靈，站在他們的宇宙面前。
“上帝保佑，超人來了，黃金核彈還遠嗎？我們有救了。”
馬幫主還是第一個想到五環上將。
叫了一聲，他又疑惑道：“為何超人這么巨大？別是全息投影吧？”
大都會里的人還不知道自己被裝在玻璃瓶。
若非有城市邊緣的民眾，親眼見到城市被透明力場阻隔，還拔地而起，他們都以為自己依舊在地球上。
只不過地球被外星鬼子占領，還用先進的科技手段將城市與外界徹底分隔開。
因為瓶中城市的重力、空氣成分、日升日落等環境因素，和地球一模一樣。
總統的幾個科學顧問就在堅持‘大都會依舊在地球’的觀點。
甚至有一群米國民眾“恍然大悟”：政府對‘地平說真理’的掩蓋，終于被外星佬揭穿。
現在外星鬼子只是撤銷政府設置在地球表面的‘地球說’偽裝。
什么玻璃墻、包裹城市的力場護罩，也只不過是糊弄地球人民的新偽裝。
嗯，無非從米國政府虛假的地球說，變成外星殖民者的“地瓶說”。
睿智的米國人民已經洞悉真相！
他們還因此組織了一場大游行，結果被外星機器人鎮壓。
“似乎盧瑟是對的，他說大都會被裝進一臺模擬口袋維度的儀器里，很大概率還縮小了無數倍。”米諾斯將軍道。
馬幫主立即道：“趕快把盧瑟叫來，讓他為我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他被外星佬機器人抓走了。”將軍道。
“機器人為何抓他？”馬幫主奇怪道。
米諾斯將軍眼神閃爍，支吾道：“他參與了軍方的一個實驗項目。”
馬幫主面色一沉，立即猜到自己又成了最后一個知道政府秘密試驗的人。
“什么試驗，竟引起外星佬格外關注？”
“與氪星基因技術有關......”
“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正在這時，超人的聲音如炸雷般在響徹天地。
“偶買噶，不是全息投影，是真的超人。”馬幫主驚喜揮手，“超人，我在這，你想和我說什么？”
超人在外面看到他們的反應，也聽到他們的聲音，立即道：“我要將瓶子取下來了，可能會有激烈震動，你們不要怕。”
“什么瓶子？”大都會里的地球人疑惑不解。
“啊——”下一刻，城市里的人齊聲驚呼，“天空”快速拉高，大地激烈晃動，超人宇宙巨靈神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下。
而在玻璃瓶儲藏室，正準備像摘果子一樣把瓶子取下的超人，也“啊呀”一聲，后退警戒。
穹頂垂落的鋼索猛地用力，把瓶子從他手里扯走了。
“嗡—嗡—嗡！”穹頂發出沉悶急促的警報。
超人正要一飛沖天，把大都會玻璃瓶撈下來。
忽然，又有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側耳傾聽，神情變得激動，“那是......”
他幾步跑到三米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真的是坎多城，我的族人沒死絕，他們都活著，坎多城的市民還活著！”
“沒錯，那是坎多城。”一道聲音回應了他。
直接出現在超人腦海，心靈感應。
玻璃瓶儲藏室，除了穹頂，下方甲板幾乎空蕩蕩，唯有中心處，豎立一顆綠色的卵。
那顆卵透射朦朧綠光，和超人差不多高，上方連接十多根數據線。
“咔嚓——咔嚓——咔嚓！”
此時，這顆巨卵傳出男人的聲音，還在裂開。
“嘩啦啦——”綠色的營養液從巨卵中流出，一只綠色大手，從縫隙伸出，用力一掰，卵殼徹底脫落，一個高大的綠皮光頭男出現在超人面前。
那些數據線居然插在他頭頂。
他的頭頂均勻分布十幾個指甲蓋大、閃爍紅光的信息接口。
和《黑客帝國》主角后頸脖的數據接口很像，可以插“USB數據線”。
“嗤嗤嗤！”數據線一根根脫落，從紅色接口帶出點點紫紅色液體。
也不曉得是腦汁，還是培養液。
“布萊尼亞克？”超人放下坎多城玻璃瓶，凝神戒備，表情嚴肅。
“你好，氪星人。”
除了腦袋上的“USB接口”，布萊尼亞克基本上還是正常人形貌。
他睜開眼，緩緩起身，淡漠看著超人。
“嗖！”
速度快得像瞬移，他來到超人面前，綠色大手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你讓我的收藏品出現瑕疵。
現在好了，把你關入坎多城，世上便再無遺漏的氪星人。”
“坎多城不是你的藏品！”超人雙眼通紅，近距離給了綠皮人一發熱核射線。
“刺啦啦！”懟在臉上，卻只破了一層皮。
“額啊......”布萊尼亞克吃痛，輕輕一甩，把超人像炮彈般扔出去。
“轟！”超人重重砸在墻壁上，數十條鋼索從穹頂垂落，把他死死纏繞。
布萊尼亞克抹去臉上的血跡，冷漠道：“我主宰世間萬物，沒有什么不是我的。”
——別掙扎，先套話！
超人剛要掙扎，忽然瞥見脖子上的護目鏡，出現一個人——鏡像大師，他還拿著個平板，上面寫了一行字......
“你為什么去地球？我告訴你，黃金核彈并沒啞火！”
超人別扭地念著他很不喜歡的臺詞。
——他不排斥地球人對黃金核彈的需求，但黃金核彈在事實上讓地球人變得‘極端民族主義’，對內自大，對外排斥，好似紅脖子的進化版。
作為一個氪星移、民，他心里不舒服理所應當。
“黃金核彈？可笑！”布萊尼亞克冷笑，“即便她是真正的‘宇宙核彈’，你覺得我會害怕？”
“那你為何特意挑在她離開、她失去燈獸的時候，來到地球？”超人道。
“一個月前，你是不是毀掉了一臺墜落堪薩斯州的機器人？”布萊尼亞克問。
超人一怔，“那是你的機器人？”
綠皮人面帶譏諷，“天啟星入侵地球的消息傳遍宇宙，黃金核彈名頭響亮，可在我眼里，她卻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丑。
我從那些與地球有關的新聞中找到你的信息。
氪星人，我是為你去的地球。
如果提前知道你隨她去了地獄，我會早一天趕到。”
“你找我做什么？”超人驚疑道。
布萊尼亞克走到坎多城邊，輕輕摩挲玻璃罩，“我要保證坎多城是存有氪星人數據的最后容器！
而你在我的掌控之外，使他人有機會分享氪星的科技、基因乃至文化，”
“什么意思？”超人皺眉。
布萊尼亞克淡漠的臉上多了一絲鄙夷，“這么淺顯易懂的道理都不懂，你的智慧真讓我失望。”
超人又想掙脫鎖鏈了。
“愿聞其詳。”他瞥了眼鏡片，憋屈地說。
“這是我的，”布萊尼亞克指著坎多城說，“氪星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允許我的智慧被分享。”
超人還是不太明白，可哈莉有所猜測，在鏡片上給出了解釋：他是個變態，把知識當成自己的禁臠，所以搶走一座城，就毀掉文明其余部分。
這話不知哪里刺、激到超人，他雙目通紅，激動大叫：“為了獨占一個文明的科技和文化，你竟然用導彈炸掉太陽，引發超新星，摧毀整個文明星系......
你曾經也是活人，有族人有家人有朋友，怎么能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
哈莉若有所思，拉魯文明的太陽果然爆炸了，還引發了超新星，那......
布萊尼亞克毫無異色，只輕描淡寫地說：“我的脊柱可以同時處理7乘10的57次方條信息，我的克魯人大腦70倍于此。
可我曾經也只是個人類，和我的家人、朋友、族人一樣，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現在我的記憶和腦力，超越我文明智腦之和，為什么？
因為知識。
知識讓我從凡人變成宇宙主宰，知識是世上最偉大的力量。
力量當然要獨占。
力量強者才能成為命運的支配者，力量弱小則只能被支配——這是每個星際文明都該有的覺悟。
我，布萊尼亞克，就是一個獨立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