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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祖傳手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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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秦德威的戰斗力,朝堂沒有人懷疑。他向郭勛宣戰,也沒人當成笑話。

  所以幾乎滿朝文武都關注著秦德威了,但秦德威卻一直在家閉門不出,風平浪靜的樣子。

  別說秦德威本人,就連可以跑腿送信的仆役,也很少有出門的。

  這就不是風平浪靜了,簡直就像是一潭死水!

  與秦德威關系不錯的那些人,也完全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蛛絲馬跡,完全沒有與秦德威有聯絡的跡象。

  這就讓憋足了情緒看大戲的人,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你秦德威就算戰斗力再強,也得有點準備工作吧?

  多多少少也要串聯同道,拉幾個幫手,提前擬定預案,商量所有對策吧?

  這日又是上朝的日子,大臣從各處向長安右門匯聚,并在這里登記然后進入皇城。

  灰蒙蒙的凌晨霧靄中,有人站在門洞前,雙手攏袖,傲然肅立。

  其他大臣認出此人是誰后,無不在心里小小的驚呼,這不是秦德威又是誰?

  這是他在家里藏身幾天后,近日第一次公開亮相。

  有的人登記完后便進去了,有的人流了下來,好奇的圍觀。

  忽然秦德威開口對著一個方向喝道:“郭勛!”

  原來是武定侯郭勛來了!

  郭侯爺雖然年過六十,但身體強健,騎著馬來的。

  他翻身下了馬后,閑庭信步去登記了,然后又不緊不慢的往門洞走,于是不可避免的與秦德威接近了。

  秦德威主動開口道:“我在此好言勸一句,煩請君侯辭退督造火器差事,如此可既往不咎。”

  武定侯氣定神閑的看了眼秦德威,淡淡的反問:“不然呢?”

  秦德威答道:“勿謂言之不預也。”

  郭侯爺輕蔑的叱道:“別在這里裝腔作勢笑掉大牙!回翰林院寫你的文章去!”

  秦德威暗藏威脅的說:“不與你做著無用的口舌之爭,若有膽量,你就把著督造火器事務不放。”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郭侯爺被秦德威這樣“逼迫”,不可能示弱。

  便針鋒相對說:“那可巧了,我今日還真想著,該向圣上奏報這批火器制造的詳細方略了!

  我倒要看看,到底能有什么勿謂言之不預的事情!”

  然后武定侯粗暴的抬起手,推開擋路的秦德威,昂然從城門洞走進了皇城。

  簡直笑死人,數十年來多少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還能怕了你一個翰林。

  本侯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比你想象的還要高!

  眾人都不明白,秦德威為什么要在長安右門外堵郭勛,說著空洞無力的話,眼看還落了下風,跟送臉上門似的。

  “秦翰林加油啊!”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叫道。

  秦德威朝向聲音來源方向,隨意揮了揮手,然后也走進了城門洞。

  太陽漸漸的升高,文華殿里正在舉行小朝會。

  文武官員分列班位,氣氛一如既往的莊嚴肅穆。

  領了督造火器差事的郭勛出列,正在侃侃而談:“京中工匠多年管理不善,如今也是多有缺額,不敷使用。

  如今各省都指揮使司皆設有軍器局,各地軍戶中也設有軍匠,可調撥軍匠赴京充役。

  一來補充工匠缺額,早日造完本次火器,二來節省許多工匠造辦銀......”

  秦德威從班位里出來,對嘉靖皇帝行禮道:“下臣有話要說。”

  嘉靖皇帝盯著秦德威看了幾眼,忽然金口玉音說:“上次經筵你沒有來?”

  秦德威:“......”

  皇帝突然跑題,應該怎么辦?會不會被拉下去打廷杖?好緊張,但又有點小期待是為什么?

  所幸嘉靖皇帝對秦德威觀感還不錯,沒有繼續刁難,又開口道:“有話講來!”

  秦德威才得以繼續奏對:“臣欲提醒陛下,武定侯已然具有了謀逆造反的根基。”

  眾人:“......”

  秦翰林你這話如果算是彈劾,那水平太低了,嚴重不符合你的實力,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而期待值已經拉滿的王廷相差點昏倒,你秦德威神秘兮兮的“莫須有”就是這?

  郭勛毫無畏懼,氣勢洶洶的對嘉靖皇帝奏道:“秦翰林這是憑空誣陷,伏請陛下做主!”

  秦德威很莫名其妙的對嘉靖皇帝補充說:“只是說武定侯具備了謀逆造反的基礎,并沒有指控武定侯造反。

  所以這并非誣陷,而是陳講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以此提醒陛下,盡為人臣之責而已。”

  郭勛便抗議道:“那也是危言聳聽,蓄意抹黑!”

  秦德威沒理睬郭勛,繼續奏道:“郭勛身為京營總兵官,提督了軍器制造,奏討京郊數萬畝土地為私人莊園,聽說最近又想接手張家的余鹽生意!

  臣每每思及此事,便不寒而栗!”

  郭勛想搶話頭,急忙說:“陛下......”

  秦德威立刻反唇相譏:“我還沒有講完,莫非郭勛你不想讓我說完?”

  郭勛不敢再隨意打斷了。

  秦德威趁著別人還沒想透,迅速繼續說:“原本軍器制造皆是文臣督工,與武臣分開。

  如今讓武臣郭勛督造,又引入外地軍戶軍匠,這豈不就成了郭勛的私人部屬?

  在京師,這些外地軍匠無依無靠,除了聽從郭勛還有什么辦法?

  所以郭勛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做到私藏一批軍器,甚至是火器火炮!”

  眾人只覺得,秦德威這段說話說的太誅心了,但卻沒想到,更誅心的還在后面。

  “郭勛奏討數萬畝土地做莊園,也是個造反謀逆的好主意。一來可以隱藏精銳私兵,二來藏匿軍器!”

  “別忘了,郭勛本身還是提督京營的總兵官,聽說私自役使大量軍士!

  而且郭勛最近又企圖從張家手里接收長蘆鹽場的余鹽買賣,把持北方私鹽銷運!

  那么將來郭勛必定不缺錢財,遍及北直隸、山東、河南的眼線和爪牙更是少不了的!

  京營、軍器、近郊大莊園,北方私鹽,樁樁件件總合起來,不知陛下是否高枕無憂,反正下臣我是輾轉法測夜不能寐的!”

  郭勛終于有點氣急敗壞,“污蔑不實!誰想接手張家余鹽了?”

  秦德威對郭勛答道:“你看在場的大臣們,有一個肯相信你的嗎?何況這是張延齡自己說的,姑且信之吧。”

  眾大臣沒有幫郭勛說話的,主要是郭勛貪財好利之名,人人皆知。

  若說郭勛覬覦張家的余鹽生意,只怕也是空穴來風其必有因。

  張家一直是北方最大的私鹽販子,擁有合法“余鹽”牌照。

  如果不是郭勛這種級別的勢力,一般人真接手不了這個盤子。

  郭勛如果想發財,確實接手張家余鹽也是最快速的方式。

  這是雙贏,郭勛為什么不去干?

  王廷相終于放下心來,果然踏馬的是秦家祖傳手藝“莫須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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