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前夜
環境清幽的山莊深處將盛夏季節南方的酷熱完全擋在了外面。
涼風輕輕拂面。
令人思維清澈。
譚富婆挑地方確實用了心。
周寬一氣兒將所有安排說完后，喝起了茶。
這次小會議的核心內容就這么些，也是鴻鵠系、白華夢的核心發展綱要。
也是周寬對自己未來五年左右的人生安排。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哪怕是站在2021年的視角下，能一口氣定下五年計劃，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然…這只是周寬的計劃。
譚曉蔓、林若漪是否能完全認同，并愿意在這份計劃中去找到各自的位置，那就是接下來要討論的事情了。
周寬說完之后，譚曉蔓、林若漪都陷入了思考。
林若漪甚至看起了周寬從公文包中拿出來的電腦屏幕上展示出來的規劃圖。
簡單、清晰、一目了然。
以時間軸為計劃前行方向，按照不同時間點分配了不同階段的相應目標。
比如第一階段的首要目標并不是要把鴻鵠做到多少多少資產，更不是在這個長遠目標中已經很小很小的團購業務終戰。
而是譚曉蔓在今年底成功當上省代表。
林若漪在同一時間線里成功當上最低區一級的政萎。
前者沒那么復雜。
反而是后者需要不少方面的準備。
林若漪完全不用配合當然是不可能的。
第二階段就落到了資產這方面上，要把鴻鵠系、白華夢發展到一定級別。
前者要發展到實打實的百億級。
后者要擴大白華夢軟件的覆蓋范圍，以廣東、湖南為中心向周圍擴散，注重的不是直接的經濟利益，而是比較虛一些的名聲、商譽等。
當然，在這些階段性目標中，也能看到周寬特地描述出來的關鍵性節點事件。
譚曉蔓也看了看規劃圖。
許久許久，譚曉蔓當先開口：“我先提一個問題，這份計劃的時間周期是不是有點短了些，說是五年，其實只有四年的樣子了。”
“終點目標是鴻鵠系整體資產要做到千億級，關鍵是你說的千億級是隨時可動用的現金流啊！”
“這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點。”
聽譚曉蔓說完，周寬笑了下：“譚總，你是不是忘了鴻鵠生活、鴻鵠白華，這兩部分發展起來的年營收都是幾千億級別了，如果是按照虛泡泡不能轉化的標準，那算什么目標？”
“遠的不說，就說這個比鄰團購吧，雖然我覺得沒什么花頭，但你看看王興他們對這個行業的預估看法是什么？起步千億級市場，萬億級指日可待。”
“更別提鴻鵠白華要發展的電商平臺，那年成交額指不定一年就能到幾千億了。”
聽周寬這么一說，譚曉蔓忽然啞口無言。
確實。
如果按照現在更廣泛意義上的互聯網業務值錢理論、虛泡泡的估值算法，那鴻鵠拿什么啟動信息基礎核心業務？
動輒上十億美元打水漂的玩意，那是開玩笑的？
于是，譚曉蔓閉上了嘴。
很快林若漪便接過了話頭，她看著周寬，眉頭微蹙，帶著些斟酌意味的口吻說：“我的問題可能有點廢話。”
“第一階段的重點放在我跟譚總的身份上，以及還要確保根據階段逐級上升有什么作用嗎？”
見連譚曉蔓都望了過來，周寬眉頭輕挑了下。
“譚總，你也不是很理解？”
譚曉蔓面無表情的說：“半知半解。”
周寬：“…”
“那我簡單直接一點說，譚總，我不是譚家人、不是趙家人，以及，譚趙兩家在一定角度上使不上力的。”
“我認為在百億級之后，譚氏會出現使不上力的情況，這時候的鴻鵠本身并未到錢能通神的地步，會存在一個真空期，這時候只能是自身強大，有可以同緯度競爭的資本。”
“互聯網行業的發展過于迅速，眼下存在許多的法律真空帶，當利益足夠可觀時，道德、標準、潛規則都是屁。”
“我不想去體驗什么叫無規則，最起碼得有一個籠統的泛規則區。”
“有句話可以形容這些‘只要一直在努力，就是別人故事里的反派’；在利益維度下，理由是很蒼白的東西。”
聽周寬說到這個地步，譚曉蔓一下明白過來：“我大概懂了，你要應對的并不是規則體系下的競爭，而是\b避免出現無規則競爭狀態。”
略頓，譚曉蔓看了一眼林若漪：“好比把市場比作一個蛋糕，總量有限，我們吃了更多的一塊，就會讓其他吃蛋糕的人不滿，更有可能讓蛋糕師不滿；
而你說的真空期，就是在鴻鵠的存在必須要更大蛋糕支撐，但鴻鵠又不具備跳出吃蛋糕這個層面的時期；其實這時候也不是譚、趙兩家使不上力了，而是使出來的力氣無法讓鴻鵠完全不陷入無規則競爭狀態。”
“我、小林通過不同角度參與發聲，其實算是一種陣營的劃分，把我們跟一定層級以上的人分在一個圈子里，在一個層面上，這樣就不會出現無規則狀態，當然啦，競爭仍避免不了，但那是一種規則競爭，你有信心解決。”
她既是給林若漪解釋，也是理順自己的思路，同時去理解周寬的意思。
這里面的東西說起來其實不那么復雜。
就是人心不可直視。
就是那些流傳盛廣的話，比如300的利潤之類的，又比如只要利益夠資本家連吊死自己的絞索都能賣掉。
周寬雖然前世當了一輩子普通人，甚至最后都在后悔，從未站到過多高的角度上。
但他聽聞過各種各樣的大新聞。
譬如快播。
譬如后來那些在一定程度上很知名的社交軟件soul啥的惡性競爭等等。
還有他通過閱讀一些都市類商業網文比如《我的重返人生》里獲取的信息，提到的諸如民營金融28家之類的興衰，諸如寶萬里面的各個角逐方等等。
這些種種，讓周寬明白自己比不上他們，但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可能會遭遇無規則競爭。
他不認為自己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有能力全身而退，那就只能提前準備。
讓自己的人與眾人的陣營一致。
確保規則一直存在…
譚曉蔓這么一梳理解釋，從小在老林同志言傳身教、耳濡目染下對一些事物有所了解的林若漪自然也完全明白過來了。
說完這個部分，譚曉蔓也不猶豫，直接說到接下來的部分：“互聯網業務方面的粗規劃我基本上是了解的，主要問題還是前景。”
“無論是團購、快送、電商這些做到幾千億的市場以目前的形勢可能不會很難，但利潤率可很低很低了。”
“用我們自己的踏實算法，估計到5都難。”
“因為這里面很多數字只能算是流水，半點用處都沒有。”
“我們怎么確保這些業務能帶給我們足夠可觀的前景，去支撐核心業務。”
這個問題林若漪反而不怎么好奇。
她是幾乎全程跟著周寬從港藝大廈那間狹小辦公室里一步步走出來，看著周寬一次次化腐朽為神奇，看著周寬從零開始不到一年時間做到了周十億。
她認為，有關于掙錢這方面，是完全不用擔心的。
但譚曉蔓畢竟是從商更久的富婆，她對這方面還是更敏銳一些。
周寬輕輕一笑：“你這問題才叫廢話。”
“我的掙錢能力，你還在質疑啊？”
“再不濟賣點業務產品啊。”
“多簡單的事情！”
譚曉蔓立馬閉嘴：“我的我的。”
“那我再問個問題，為什么選芯片？”
周寬回答：“因為做好了是免死金牌一樣的東西，而且真的很掙錢，基于芯片能發展的產業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在我們國家，前提是我們樂意去操這個心，畢竟錢是掙不完的。”
譚曉蔓徹底明白了：“我沒問題了，你給了個這么清晰的目標，接下來大事我聽周總的，小事我自己干，首富的誘惑力還是有一點的，那個什么什么碧桂園的，憑什么她能上一下。”
“我比她厲害多了！”
林若漪、周寬都是會心一笑。
只要有令譚富婆動心的目標，譚富婆還是很有干勁的嘛 最后的最后，譚曉蔓還問了一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問題。
“為什么這個核心會議里面沒有周鈺，以后有嗎？”
周寬回答：“不會有她，她無意商業，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一些，畢竟在她對世界較深層認知成型時，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最多。”
譚曉蔓眉頭一皺：“可…可能知道一點，對了，她跟你提過她考研選的是什么專業嗎？”
“沒提過。”周寬隨口回答。
譚曉蔓喃喃說了聲：“那就是了。”
周寬：“？”
見譚曉蔓沒有要說的意思，周寬也不好奇。
親姐嘛。
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生最重要，做什么無所謂的，她自己覺得開心就好。
至于未來妻子林若漪，那當然是一切共進退。
這也沒什么好奇怪。
林若漪當然知道周寬的意思，就好比她好奇的是自己去做這件事情的作用，而不是為什么。
她的想法很簡單。
跟著周寬，是吃糠咽菜、還是刀山火海、還是一路繁華、還是怎樣，都無所謂。
無非有情飲水飽啰。
畢竟，她只是個感性的女人罷了…
周寬也知道林若漪的這些想法。
一切都很簡單。
事實上，這次核心會議的總時長持續了三個多小時。
因為周寬只給出來了幾個階段目標、關鍵節點、總目標等大方面的東西。
既然是會議，在整體上達成了一致，自然就是要各自出謀劃策，完善距離最近的第一階段各方面細節。
包括但不限于眼下亟待解決的團購業務、白華夢的相關事務、鴻鵠系的組織架構再次梳理等等。
達成一致，大家就是在很多方面形成了利益共同體，自然不會讓周寬一個人承擔全部事務。
林若漪也是自此正式參與鴻鵠系的商業事務…之前只是旁聽、了解、見識。
總之，討論很成功。
大家都貢獻了各自的智慧。
林若漪雖然在這方面有所欠缺，但她也不傻，而且她還偷偷選修了工商管理專業。
譚曉蔓自是不用多說，她之前就是站在譚氏那么大公司的角度思考問題。
譚氏的員工數量是現在經過好幾次擴張接近3000人的鴻鵠系的20倍！
沒辦法，實業是這樣的。
幾萬員工都不算什么。
國內有極個別企業員工數量一百多萬來著。
最后，傍晚六點一行三人才回到市區。
回到市區后，周寬、林若漪、譚曉蔓一同吃的晚飯。
飯桌上，周寬主動提起了團購行業的事情：“就不到一個月暑假，博雅要過火，老家要過火，瑣屑的事情不少，團購這方面就不拖下去了。”
“明后天直接畫上句號吧。”
譚曉蔓直接道：“我沒意見。”
“正好早點讓事情落定，我也好抽出時間去看看我那又出遠門采風的老公。”
林若漪那雙大大的水杏眼忍不住輕輕一眨。
她其實是不太了解這方面的事情。
應該說是第一次聽說。
周寬沒留意這些，接茬說下去：“那就安排安排，放一些風出去吧。”
“現在的玩家數量太多了，我個人還是很希望只留下一家，然后鴻鵠在套個馬甲扶持一家，這樣舒服一點。”
“畢竟現在是鴻鵠手頭上資金最充裕的時候。”
譚曉蔓輕輕頷首：“我來安排，不過現在你徹底空下來了，之后還是你來主導大局吧。”
“可以啊，我還蠻喜歡這種談笑間天翻地覆的感覺的。”周寬當仁不讓。
飯后。
譚曉蔓便安排了下去。
在‘一點新聞’app這個曾經三天時間裝機量破百萬，五天破千萬，現在裝機量過億的平臺支撐下，消息擴散得飛快。
很快就引發了連鎖反應。
“臥槽，比鄰居然又要有新動作了。”
“看樣子團購行業要迎來最后的資源統合了。”
“好期待。”
“\b同期待，主要我是想看看美團能不能再過這一關！”
起初議論不算太多。
大概一小時后輿論聲勢才徹底炸開。
不少人關心最后到底會剩下比鄰跟誰，畢竟比鄰已經積攢了足夠大的優勢，而且之前的鐵拳也根本沒影響到比鄰，反而讓比例露了臉。
當然，也有很多人關心美團的未來。
實在是王興前期在公共網絡空間的言論令許多人記在了心上。
在如今行業巨變基本落定，只剩下最后一次大整合的情況下，自然就會被人翻出來一遍又一遍。
隨著討論愈發熱烈。
有好事者忽然將這個時刻稱之為：
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