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蠻好
夕陽西下，太陽余暉終于賣力擠進了這間總經理辦公室內。
涼風從洞開的窗戶吹進，卷走關了三小時的氣氛。
過程的歪歪繞繞、兜兜轉轉不說，對未來的半次展望與期待可算是畫上了圓滿句號。
周寬跟譚曉蔓也是達成了初步共識。
不過再怎么高效，正式開始落實相關事務也得排到四月份去了。
周寬這邊無所謂，譚曉蔓那邊還是有所謂的，她還是需要跟譚家、趙家通通氣的。
額外的，周寬跟譚曉蔓心里都清楚，譚家至少會有一個判斷周寬實質意圖的過程——聰明人越多，想法越駁雜，反而不容易相信一些可以訴之于口的意圖。
更何況眼下周寬兩輩子的底蘊都只夠展望半次未來，他只是有一個顯得不那么充實豐富的長遠目標，這就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了。
另一方面，周寬像是隨口說的‘點綴’、‘塑造’，也讓譚曉蔓清楚，這個會讓譚家產生大量浮想的決定，其實可以說是無關緊要。
譚曉蔓也明白這些周寬從談及之初就強調過，可以理解為：男人對權力從不矯情。
權力這東西，周寬不一定要用，但他認為必須要有。
代表這一層身份對周寬來說，沒那么重要；而譚曉蔓跟周寬的合作很融洽，她也不想搶領導權，又加上她的資源豐富，自然而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這里面有許多事情是兩人心知肚明的默契，并未直言了當的提及…
慢悠悠的喝了半杯水，譚曉蔓感慨著說：“雖然我現在都認為哪怕光是讓我出任代表就已經比較激進的決定，但我其實還挺開心的，至少你真正有了目標，而不是之前那樣…”
見譚曉蔓頓住，周寬笑笑，替她補充：“渾渾噩噩是吧？”
“總有一些年紀稍大的人會說自己這么多年都活到了狗身上，我就差不多是這樣。”
“好的想法誰都有，有想法頂多算是有點眼光見識之類的，算不上眼界格局的。”
“所以其實從去年以來，我一直囿于這些看起來不錯的想法而沾沾自喜，算得上是自己給自己打造了一個舒適的籠子。”
說起這個，周寬又笑了下：“所以你看眼下鴻鵠白華這點小事情，都還是得我自己出面去搞定。”
“我想要的生活顯然不能是這樣，夸張一點的說，最好是大家知道是我的買賣，就會給一分薄面最好。”
聽周寬說完，譚曉蔓看一眼周寬：“人都是一步步成長的，沒有去年的積累，你也沒有現在的底氣跟我提這些，不過…”
“我還真是很期待你說的那種夸張生活，這樣以后我出去也有面子，畢竟我們周總現在是想要我站在臺前了…你看，大家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代表周總的，立馬就得客氣三分，我這起碼也得橫著走才對得起周總的排面吧。”
周寬：“…”
他都懶得搭理譚曉蔓。
你一個要被努力推到高位的人，走到哪里都有風光，哪是他這個只配躲在幕后的人能比的！
見狀，譚曉蔓垂下眼簾，問了句：“你父母這兩天會過來吧？”
“明天。”周寬點頭，他不意外譚曉蔓能看出來。
不是說從小生活在大城市里就見不到人情世故，譚曉蔓顯然清楚周寬在主動干涉鴻鵠白華事務之前，會讓家人先離開旋渦中心。
譚曉蔓又說：“那要請假嗎？”
“不了，時間寬裕，來得及。”周寬搖頭，他知道譚曉蔓的意思，他們之間的約定規則。
譚曉蔓只是點頭，沒再多說，起身離開辦公室，繼而離開了鴻鵠。
她心里當然清楚周寬這對未來的半次展望與期待中的期待是什么意思。
期待她盡早辦妥方方面面的事情，期待通過多方的努力盡早獲得面向全國的代表資格。
她也不是那種拖拖拉拉的人，她得盡快讓譚家、趙家做好相應準備。
譚曉蔓可不是隨隨便便應下來的，她也清楚，譚家只是會有一個判斷周寬意圖的過程，而不是會極力反對。
畢竟人大嘛，只能說是沒遠離體系，參與了進去，可不算正式進入體系。
根據譚曉蔓跟周寬達成的共識，要等到譚曉蔓大致確定方方面面安排妥當可以進入市級代表團以后，周寬才會正式的跟她們談。
這里的‘們’，譚曉蔓也就好奇過林若漪，更多的，她心里有一些猜測，但沒著急提出來。
以她對周寬的了解，以及周寬提到的那空泛的目標，周寬心中的計劃根本不只是她跟林若漪分別獲得代表、委員的身份這么簡單。
肯定還會有一個泛松散集體。
譚曉蔓之所以沒著急提出來的原因是她心里猜測的一些人選，好像遠達不到可以讓周寬為之付出真心代價的地步。
比如現在工作表現十分積極的肖柯，顯然就差得很遠。
不過…這些譚曉蔓一點不著急，她是很有見地，但她自認她的見地遠不如周寬，這種復雜的事情還是讓周寬去操心就好…
25號，周四。
下午三點多，周遠初驅車六百多公里，載著陳文茵、外婆抵達了羊城。
好歹周遠初之前南下工作的那些年里也是經常經過羊城的人，還不至于迷路，很順暢的到了天河這邊。
很快，周寬就驅車趕過去跟周遠初他們會合了。
周寬尋思麗思卡爾頓住得也還行，也就沒多挑挑揀揀，直接在這邊開了房間。
對周寬的安排，周遠初、陳文茵他們都沒多說什么，外婆也只是嘴唇動了動，沒著急張口。
好歹也是國際五星級標準的酒店，條件是肉眼可見的好。
舟車勞頓，大家都不想再出酒店折騰，周寬就帶著一家人去了位于酒店首層的大堂吧去吃個下午茶甜點。
周遠初、陳文茵雖然也在影視作品中見過這般光景，自己來還是第一次，多少有點驚奇。
外婆就是徹底的好奇了。
白華畢竟只是一個落后的小縣城，能玩出來的花樣還是很有限，不像眼下這光景。
“這花都能吃啊？”
這是外婆的第一個問題。
“做得這么好看，我還以為是用來看的，哪想得到是用來吃的。”
這是外婆的第二個問題。
“難怪都想到大城市里來，真是完全不同，裝修也太好看了點。”
周寬很耐心的介紹著周圍的一切：“按照外面的說法，這里是個喝下午茶的地方，其實就是能吃點面包水果之類的東西。”
又笑著說：“裝修也好，這些餐盤也好，都搞得這么花里胡哨的，才好吸引一些比較喜歡有氣氛的人偶爾來過個小資生活什么的，同樣一份水果，外面水果攤頂多賣10塊，這里起碼100，當然，這里地方也貴。”
“有些人認為這些地方連喘口氣都要錢，到處充滿金錢味道。”
聽周寬細細講完，外婆滿臉笑容的問：“寬寬，那你自己會不會經常來這種地方啊？”
“少。”周寬笑著回答，“主要如果較真，這地方對我來說連一種休閑的生活方式都算不上。”
“還是寬寬厲害。”外婆贊不絕口。
她不懂這許多，她反正只知道周寬厲害就行。
扯著閑，周遠初跟陳文茵的好奇也基本得到了滿足。
陳文茵更是看著周寬，直截了當的說：“老實說，來之前我還沒什么想法，不過現在確實有點想要多享受享受。”
“主要現在我們見到甚至已經超過了我們的想象極限。”
聞言，周寬笑著說：“這是我的問題，我掙錢的速度還比較快，一下子就有錢了，方方面面都沒來得及去周到，本來是早該帶你們來城里享受享受有錢人的生活。”
周遠初笑呵呵的說：“種了一輩子地，你好不容易出息了，我們一下子就跟著賺福享了。”
陳文茵又接過話頭說了兩句。
周寬就只剩下點頭的份了。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考慮，本來早就有計劃今年要讓家里人都出來轉一圈，只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耽誤了。
有幾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周寬掙錢速度確實很快，去年剛上大學的時候，他還在籌備鴻鵠，也沒那么多精力。
另一方面是成周一億之時，周遠初、陳文茵隔著千山萬水也是感受到了周寬的狀態不是很好，當時是婉拒了周寬提出的想法沒有來羊城。
再一方面，實際上現在老周家正在大興土木搞建設，要不是總包給了直叔，周遠初跟陳文茵其實不太能抽身，畢竟農村蓋房子還是有很多事情的。
最后一方面就是周寬其實還不太放心讓周遠初、陳文茵自己出去旅游，不是擔心他們被騙了怎么樣，而是擔心他們在外省錢受委屈。
正如周遠初所說，他們種了一輩子地，相對在眼光、見識上差一點，起初或許可能會發生一些后來被稱之為‘社死’的事情。
就好像外婆起初看到上來的茶點多少有點大驚小怪那樣。
而偏偏人性中的優越感是誰都有的東西，在不恰當的時候就是嘲諷…
總之，無論是陳文茵直白的說想要多享受享受，還是周遠初說的這些那些，還是外婆說的，都是一家人關起門來可以說的話。
周寬很樂見其成。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隨著自己身家地位的變化，父母逐漸變得‘唯唯諾諾’、‘小心翼翼’，那樣看起來就很不適，很心塞。
現在這樣就蠻好的。
吃吃喝喝的，最后還是外婆主動提到了林若漪：“寬寬，聽你媽媽說你找了對象，她怎么沒來啊。”
聞言，周寬心念一動，他記得外婆似乎是沒見過林若漪的。
嘴上笑著回答：“兩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不湊巧，她下午有課；另一方面是現在她其實不太適合過來。”
末了，周寬又補充一句：“媽媽提過。”
陳文茵接過話頭：“周寬跟他對象的事情這次基本是要定下來，所以她現在不方便直接過來，他對象老家也是白華的，不能不講禮數。”
“最起碼也得我們按照習俗主動登門拜訪過后再說見面的事情。”
聽陳文茵這一說，外婆立馬理解過來了：“原來是這樣，那是沒錯的，男方無所謂，女方是不能隨隨便便見我們。”
這事情其實很簡單，如果周寬跟林若漪只是談談戀愛，不是奔著結婚去的，那反而無所謂見不見家長。
但現在不是，所以反而需要講究這些方方面面的禮數。
畢竟是確定關系后第一次正式見面。
就算周寬不懂，陳文茵跟周遠初也必須要懂，要不然落在老林家眼里，就是老周家不懂禮數了。
說半天，最后周遠初還是提到了鴻鵠白華的事情上：“白華的事情不麻煩吧？”
“其實你不提，我們也打算提一提了，我們其實早該出來的，現在的情況我看起來覺得蠻復雜，那個劉海劉老板有幾次特地來了嘉魚橋，嘴上說著是你不在家，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
“另外就是你超叔他們幾個不曉得是得了誰的好處，跟你亮哥他們都炒過幾次了。”
“至于縣里面那些頭頭腦腦，我們也見不到，具體就不知道了。”
聽周遠初說完，周寬笑著擺擺手：“我讓你們來羊城，其實沒太多想法，無非是怕你們難為情，畢竟相對來說，你們跟超叔他們太熟悉了，雖然他們根本沒能力攪局，但惡心人還是沒問題的。”
“現階段鴻鵠白華的事情不算太復雜，我都用不著回去，幾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放心吧。”
見狀，周遠初也就沒再多說。
大概傍晚六點多七點的樣子，周鈺、陳明宇倆都來了羊城。
剛好也是周四了，兩人索性都請了一天假。
畢竟平常時候，家里人很難得來一趟羊城，他們都或多或少對羊城還算熟悉，多少可以當個向導，也沒有周寬那么繁忙，就挺好的。
人一多，就很熱鬧。
晚餐觥籌交錯間，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
求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