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在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模糊了所有和時間有關的信息,以此避免對未來產生影響。而當吃午飯的時候聽夏德講完了這些,那位黑發女士相當好奇的說道:
“如果按照你的說法,丹妮斯特不就相當于什么也沒教你嗎?”
“我的奇術輝月識界、月之夢就是她教的,還有一些儀式,還有月光斬擊的用法也被她啟發過。”
“但這些普通的老師也能教。”
女術士笑著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這動作相當有既視感,丹妮斯特小姐也做過:
“所以她到底在忙些什么?既然想讓你成為下一任的圖書館管理員,怎么能這樣放任你隨便成長呢?”
“嗯......其實是我比較忙,忙著被選者的事情。”
這天當然不只是夏德在講故事,海蓮娜·卡特女士向夏德分享故事的時候,就不需要考慮擾亂時間的問題了。
她給夏德講了一些關于丹妮斯特小姐的趣事——部分夏德覺得自己以后最好提都不要提,而下午跟著瑪麗莎去貴族莊園,看著她在廚房里準備下午茶和點心的時候,黑發的女術士又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和你,和丹妮斯特都不同。我不是在學院之外覺醒了天賦,進而被發掘出來加入學院的函授學生,也不是家族很久之前就生活在圣拜倫斯,所以覺醒天賦后直接入學的正式學生。
我的出身大概連丹妮斯特都不知道,我還是孩子的時候,自己出現在了學院的大門口。”
她面帶笑意回憶著過去:
“學院古老的防御機制決定了,如非允許,就算有人來到了學院旁邊也只能看到茫茫雪原,但偏偏當時還只是六歲的我昏倒的地方,就是學院的大門口。”
“但圣拜倫斯不是在極北大冰蓋北方嗎?你一個六歲的孩子是怎么到那里的?那里常年氣溫可是低于零下二十度的。”
“這一點學院用了很多年也沒有弄清楚,當時極北出現了一個與氣象災害有關的強大天使級遺物,這嚴重干擾了占卜與溯源。
我從學院畢業后,自己也進行過很多年的調查。后來才知道,我出身生活在極北冰蓋上的部落民,我的父母都是世代生活在那里的人。據說這些部落民的起源,是第五紀元在極北追尋月亮之道的巡禮者。”
所以她的先祖,很可能和狼人姑娘比斯特小姐在第五紀元見過。
“當時的那場天使級遺物造成的災難讓所有人都死了,我至今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幸存下來的。只是從年幼時的記憶來看,我被暴風雪卷到了天上,然后正巧落在了學院門口所在的位置......我的老師后來說,這說明我成為學院圖書館管理員是注定的事情。
我當時還問她,那么我為什么不能成為校長呢?”
夏德便也笑了起來。
除了講述自己的故事之外,她看上去還想要教夏德些東西,只是限于現在還在跟蹤,因此她只是淺顯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擅長的力量和體系。
她與丹妮斯特小姐一樣使用紅月的力量,但比起丹妮斯特小姐專精于此,這位女士居然還是魔藥大師。在聽說夏德手中有持續獲得“月華之水”的方式后,她更是向夏德口述了好幾個聽起來很不錯的魔藥配方,那都是她自己發明的:
“比起魔藥,丹妮斯特顯然更喜歡煉金,我把我的魔藥筆記都留給她了,但我猜她應該是沒怎么仔細看過。等你回去后,可以向她要來那些筆記本自己去學習。
當然,我在這里也會教你的,如果你還能在這里停留很長時間,我想你應該能從我這里學到很多丹妮斯特不感興趣的知識。”
聊天會讓時間變得很快,特別是聊天的內容大家都很感興趣。于是時間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這天的傍晚,盛夏的傍晚連夕陽都熱的讓人難以忍受。
結束了一天工作的瑪麗莎返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并在公寓的樓下遇到了在這里等待著她的年輕騎士法里斯。
兩人在公寓樓下的門口又是一陣爭吵,而那姑娘最終也沒有說出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反而是騎士一不小心用了很粗魯的話,讓那姑娘生氣的關上了房門。
于是騎士失魂落魄的走了,而在街對面郵箱旁站著的夏德則說道: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愛那姑娘。”
“我敢打賭他絕對沒走遠,而是等著看那姑娘一會兒會離開公寓去哪里。”
她說的很對,年輕的騎士的確是等在一旁的巷子里,那個位置既能夠看到公寓二樓的窗口,也能夠看到公寓的大門口。
而夏德和黑發女術士則一直等在街道對面,他們并沒有等待太久時間,等到太陽西沉,只剩下夕陽最后的余暉還在照耀這座林中之城的時候,瑪麗莎租住的二樓房間的窗口一下被打開,隨后一只黑色的烏鴉飛了出去。
“烏鴉?”
那烏鴉的飛行速度并不是很快,搖搖晃晃的樣子像是剛學會飛行,與夏德認識的那只貓頭鷹截然不同。但看那烏鴉的體形,又分明是成年的鳥類。
不等夏德和女術士有什么動作,猶豫過后的年輕騎士率先跟了上去。他只是普通人,應該不會因為這烏鴉聯想到什么,夏德猜他以為這是“飛鴿傳書”。
而隨后,從街道的另一邊,兩位很低調的用帽檐遮住臉的男人也跟了上去。夏德當然不認識他們,但已經在本地停留了一段時間的十三環女術士認識:
“本地自然教會的人,教會看來也發現問題了......所以,那些褻瀆要素代表著的是某種詛咒嗎?”
她輕聲說著,但沒有招呼夏德也跟著追上去,而是抬頭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
“既然這么多人都追上去了,我們就別著急跟上去。下午的時候我在她身上釋放了追蹤信標,她跑不遠的。跟我去她的公寓里看看吧,我感覺那里會有線索。”
“也許我們能夠找到一兩根烏鴉羽毛。”
夏德這樣說道,但沒有選擇在大白天直接從臨街的街道飛起來,而是走上了公寓樓下的臺階然后敲了敲門。
這位年輕女演員租住的公寓情況與多蘿茜差不多,都只是租下了一整棟樓的一個房間......多蘿茜是租了一整層。總之,這次給夏德開門的是一位戴著發網和老花鏡,看上去年齡很是年邁的老婦人。
她微微馱著背,扶著眼鏡看了一眼陌生人:
“年輕人,請問你找誰?”
夏德讓開位置方便身后的女術士施法,沒想到老人又看到了他背后的黑發女士后,居然遲疑的問道:
“你是不是圖書館管理員?”
這次連那位十三環女術士都帶著些許驚訝的挑了下眉毛,不過她見多識廣,很快便調整好了表情:
“是的,我的確在一所大學任職,那么您認識我?”
“不不,我不認識你,不過有人給你留了東西。進來吧,這么多年我總算等到你了。”
夏德錯愕的看向身后的女士,后者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夏德跟上:
“那就打擾了。”
老婦人自己住在一樓,身邊還有一位女傭照顧生活,不過女傭此時去菜場買菜——傍晚菜價便宜,所以不在家。
她讓兩個人先在客廳里坐下,自己則去拿東西。這位老婦人居住的一樓的家具都顯得很是老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經常通風的原因,房間中還有股異味,那是老年人身上常有的氣味。
她養了兩只貓,一黑一白,那兩只貓倒是對夏德很感興趣,在老人端著盒子回來的時候,它們已經分別趴在夏德腿上了。
老人沒在意自己的貓的表現,而是將漆成紅木的盒子放到了茶幾上,然后自己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我出生在1750年,我剛出生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眼看就要活不成了。當年的溪木鎮還很小,沒有很好的醫生,也沒有很好的旅店。那時家里有個借宿的外地人,他自稱是占星學家,是他出手救了我。
我全家都很感激他,不過他沒有要報酬。我的父母告訴我,他當時摸著我的頭說,在我過世前的一周,會有一個黑頭發,戴著寬沿帽子,長相格外俊俏的女士登門,如果對方是圖書館管理員,就讓我把這盒子給她。”
她笑呵呵的對黑發女術士說道:
“這些年,我總擔心我死之前遇不到你,擔心無法完成父母答應下來的承諾。現在好了,你按時來了,我也能好好準備我的遺囑和葬禮了。”
“夫人,您說什么葬禮?”
從門口走進來的年輕女傭提著菜籃子好奇的問道,老人站起身對沙發上的兩人說道:
“盒子里還有一封信,你們自己看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走之前請記得幫我關上門。”
說著便走向年輕的女傭,拉著她去了廚房,關門前還不忘招呼自己的兩只貓,一黑一白的貓咪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向自己的主人。
等到廚房的門關上,夏德再次向卡特女士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后者將手按在盒子上:
“我敢打賭,一會兒我會非常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