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沒問題。”
多蘿茜點頭,于是露維婭又對嘉琳娜小姐說道:
“我離開托貝斯克后,夏德身邊就只剩下你們。雖說托貝斯克與月灣的事情牽扯不多,但也請你們住在這里的時候,照顧好夏德。”
“這是當然。”
女公爵也是點頭,夏德則抱怨道:
“怎么說的我像是小孩子?”
露維婭并沒有理會夏德的抱怨:
“夏德,你明早提前去月灣,作為一擊必殺手槍的目標。順帶通知一下莊園里的魔女們,貝琳德爾莊園應該有防御手段,來防止我這樣的‘非法闖入’,記得讓她們暫時停下儀式。”
“好的。”
夏德也點頭,然后感覺這樣威風凜凜安排一切的露維婭,莫名的很是.帥氣。他暫時只想到了這個形容詞。
“最后還有一件事。”
紫眼睛的姑娘又說道,只是這次嘴角含笑,注視著夏德的眼睛里也帶著笑意:
“如果我沒記錯,上周日你把你的香水瓶又用干凈了,現在那瓶子連三分之一的液體都沒恢復?”
“是的,你們沒看到當時的情況,巨龍形態下任何施法都威力更大,但消耗要更大。”
三位女士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那么今晚你有的忙了,為了應對可能存在的危機,而你的變形術巨龍和月光環·巨大形態都耗靈很多把小米婭放到衣柜里或者交給女仆吧,這一次可不要再做什么實驗了。”
夏德眨了眨眼睛,看向開著門的臥室,輕輕點了下頭。
隨著夜色漸深,最后還在忙碌的女仆小姐們也已經在圣德蘭廣場六號準備休息。
一樓和樓上不同,它沒有被劃分為不同的兩個房間,而是一整個大的居所。因此雖然日常照顧嘉琳娜小姐以及協助她處理政務的女仆們不少,但主臥室里放上八張單人床、兩個大側臥中放上五六張單人床,也足夠她們休息。
蒂法不在,有著黑色長卷發的瑪莎·斯科特小姐便暫時接替了女仆長的任務。她最后一個回到房間,熄燈以后卻發現其他七人都還沒有入睡。
“還不睡嗎?”
雖然室內無光,但魔女追隨者們的“黑暗視覺”都很不錯。她只是微微做出了口型,其他人便理解了。于是隔壁床的那位褐色直發的年輕姑娘指向樓上的方向,隨后大家一起露出了曖昧的表情。
托貝斯克的夜晚永遠是如此的深沉,等到臥室衣柜里的貓咪也蜷縮著身體在夏德舊衣服搭成的臨時貓窩中入睡,床上的姑娘們或是抓著夏德的胳膊,或是倚靠在他的懷中入睡時,夏德在睡前于臥室中提前布置的儀式,在床底微微亮起了光芒。
她們當然都知道夏德布置了儀式,也聽從了夏德要求,今晚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枕枕頭——紅色月牙狀的飾品在枕頭底下。他擔心他沒見到那位,反而是姑娘們見到了那位。
于是當夏德也沉沉的墜入夢境,地板上的儀式基陣逐漸亮起了微光,枕頭下的紅色月牙也微微閃爍起了光芒。
不僅如此,夏德將打開銀月圖書館的三塊“鑰匙石板”也臨時起意的放到了床下,此刻三塊石板也被儀式的光芒染成了紅色。
只是,夢中的夏德并沒有遭遇什么奇怪的事情。浩瀚的深藍色星空在他的頭頂,而他站在那熟悉的無盡田野上,抬頭仰望著碩大的銀色月盤和星星。
溫柔的夜風吹過,感覺心情舒暢的夏德狐疑的問道:
“所以,這是失敗了?”
“她”溫柔的笑著:
也許伱應該到附近走一走,而不是一直看著這月亮。
“有道理。”
夏德并非沒有嘗試過在這場銀月的夢境中隨便走走,但過去不論走向何方,這讓他心靈寧靜的風景總是一成不變,有時候他甚至感覺,自己遲早會以這夢境為藍本創造新的迷鎖。
而這一次不過是隨便找了個方向走了幾十步,前方居然出現在了一片陰森的小樹林。
那樹林中所有的樹木都沒有葉子,樹枝張牙舞爪的像是故事中邪惡巫婆指節粗大的彎曲手指。
夢中的外鄉人意識到了有什么東西入侵到了自己寧靜的夢中,已經養成習慣在入睡前使用奇術月之夢恢復自身狀態的他感覺,自己完全有能力將這片森林和森林背后的景色驅逐,但他沒有這樣做。
低頭打量了一下自身的裝扮,于是稍顯日常的著裝便變作了正式的黑色正裝,肩膀和脖頸上的吻痕也都消失了。而隨著他的想象而出現的領帶,本來是黑色的背景下跳躍著的數只小米婭,但夏德感覺這很不正式,于是又讓領帶變成了正常的沒有花紋的模樣。
進入森林后,頭頂像是一直在跟隨著夏德的那輪巨大銀色月亮,便一點點被染成了血紅色。
而他在林中沉默的穿行時,也明顯感覺到了自己正在進入夢與某種奇特領域的邊緣夾縫中。
很快,枯樹林立的林中便出現了一小片空地,那空地中放著一張不算很大的圓形石桌,桌子兩側各擺著一張像是在地面上生根發芽的紅色木質靠背椅。
“場面真小,我還以為會是月下的城堡呢。”
夏德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又正了一下領帶,這才走了過去。
石桌上什么也沒有,石桌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夏德便隨便選了一張椅子坐下。隨后屈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于是那層浮塵消失,露出了圓形桌面上描繪著的,三月橫空的星圖。
夏德仔細看著這個更像是儀式基陣的星圖,隨后抬頭對坐在他對面的“貝恩哈特先生”說道:
“為什么只有你有酒杯,我卻沒有?”
穿著紅色正裝的“貝恩哈特先生”端著紅酒杯挑了下眉毛:
“這是你的夢,我是被你邀請的客人,我為什么要為你提供酒杯?”
這實在是太有道理了,于是夏德伸出手,看著皴裂自指尖出現,金色的光痕一點點遍布全身。
他沒有在意此時的“神性余輝”狀態,而是用右手也從空氣中摸出了一只酒杯。將其放在桌面上看著里面的紅色液面一點點上升后,他的雙手抱在一起又看向了桌對面的吸血種:
“我其實很驚訝,你居然真的愿意來見我。”
就連他自己都對自己此刻的平靜語氣感到意外。
“為什么要驚訝呢?我們并沒有什么根源性的沖突,況且你不是一直在幫助我的信徒嗎?”
紅月下的枯樹林中沒有風,兩人的聲音都很清晰。“貝恩哈特先生”說著,伸出端著酒杯的右手,于是夏德也端起酒杯,和對方在圓桌上方duang的碰了一下。
“你現在應該思考的是,我為什么要幫你?”
那紅衣的吸血種問道,夏德喝著自己夢中的紅酒:
“不應該問我能出什么籌碼,而是問我能給出什么。先說好,格蕾斯和海倫可不會給你。”
那吸血種嗤笑了一下:
“你為什么認為,我還會想要你已經品嘗過的酒?那酒已經被你‘污染’了,我的品位還沒有那么差。況且,西卡爾山的那一次,你已經贏得了她們的所有權,我可不會食言。”
夏德并不知道對方想到了事后被看守紅蝶姐妹的“貓”嚇走的事情。
“你既然來了我的夢中,那么肯定已經想好了要我付出什么。說吧,我們可以談一談。”
夏德放下了酒杯,“貝恩哈特先生”同樣放下了那杯子。雙肘放在石桌桌面,纖細而修長的手指依次彎曲,隨后雙手抱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應該說你很明智,古神的無名長子確實值得謹慎對待。呼喚我,你至少需要三件吸血種的象征物、一具合適的神降軀殼、十名信徒對我的呼喚祈禱,這是最低的要求。”
比起去年西卡爾山山腳下湖泊中的喚神儀式,這儀式要求確實很低。但舉行儀式不代表祂一定會來,喚神儀式相當于“開門”和“寫信”,至于是否得到響應,這還要看祂自己的意思。
“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夏德做好了付出一滴神性、甚至多滴神性的準備。自海洋深處得到了古戰場中“無名血肉”中附著的神性后,夏德現在還有三滴神性。
一滴用以七環晉升八環,一滴用以自身燃燒。如果對方不滿足一滴,夏德還打算著用褻瀆十字想辦法再弄一滴,隨后再去滿足祂的需要。
但事實證明,外鄉人畢竟還未走完十二神性升華之路,對神明還是不了解:
“想要什么?物質世界的財富和力量,對我這種存在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呢?我的要求是:如果這一次吸血種有機會成為‘光明’的被選者,我不要求你幫他,但你不能阻止他。”
“貝恩哈特先生”冷靜的說道,此刻懸掛在這片枯樹林中空地上方的紅月,已經幾乎將他們兩個的臉都映成了紅色。金色的光痕貫穿了夏德的眼眸,而桌對面那張熟悉的臉上,雙眼赫然是完全的血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