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并非結束,為了讓自己抵抗融合沖動的精神更加強勁,她們幾乎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啟迪忍耐首先出現在了她們的命環上,幾乎是下一秒,兩人又一起獲得了奇跡融合。
但這些自儀式中獲得的力量,越發讓她們想要真正與另一人合二為一。如此快速的靈符文獲取,本身就代表了極不正常的現象。
而夏德的存在,對夏德的誓言,依然讓她們堅定的向不知何時已經哭花了臉的阿杰莉娜走去。
不到十秒的短短路程,蕾茜雅和多蘿茜卻感覺自己走了漫長的時間。而等到她們終于脫離了儀式的范圍,在意識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濕透的同時,打著顫的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內心中強烈的沖動頃刻間便減弱到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姐姐。”
命環收回,蕾茜雅還來不及和多蘿茜說些什么,便踉蹌的抱住了哭著走過來的阿杰莉娜。蕾茜雅的紅色長發貼在側臉上,又轉身沖著同樣面色發白的多蘿茜露出了無奈的笑意,心中輕聲對她說道:
“瞧,阿杰莉娜都這么大了,居然還在哭鼻子。”
三人一貓全都平安無事,多蘿茜和蕾茜雅檢查自身,除了從那儀式基陣中攫取了力量而突兀晉升外,兩人的靈魂都變得更加穩固和強大了。
這算是好事,只是她們還要弄清楚這里是哪里,也要弄清楚要怎么回到旅館。墻壁在震動,血霧彌散在周圍,這里并不是可以長時間逗留的地方。
好在格蕾斯和海倫給了她們一只紅蝶,只是還沒等兩位女術士有所行動,腳步聲便自拱門外傳來。先是兩只紅蝶飛入眼簾,隨后跟隨著紅蝶而來的丹妮斯特小姐,便走了過來。
蕾茜雅反應最快,立刻想要捂住自己的臉,好在飛來的紅蝶撞在三人的身上,格蕾斯與海倫的幻術,一下便隱藏起來了她們的身材和樣貌。
而跟著紅蝶走來的丹妮斯特小姐看到這里有三人一貓,而且那只貓還很眼熟,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后更驚訝的看向了地面上巨大的儀式:
“日月星辰?居然在這里!不對,這是愛德華茲登神術的底層核心儀式!”
“那是不是毀掉這里,儀式就能結束了?”
蕾茜雅立刻問道,丹妮斯特小姐看了她一眼微微搖頭:
“如果是幾天前應該可以,現在來不及了,就算毀掉了,也只是讓我們上方的大樹,一定程度上失去自愈能力。這儀式已經走到了最后,現在重要的不是這里,而是那棵樹上的人。”
她深深的將那儀式的所有細節印在自己的腦海中,然后問向三人:
“蝴蝶引我來找你們,你們是.兩個中環術士,一個普通人,哦,看起來快要覺醒了.這只貓.夏德的貓?我記得是叫小米婭?”
“喵”
蝴蝶偏偏沒有為小米婭施加幻術。
“女士,能否帶我們安全回到地面?”
多蘿茜鼓起勇氣問向學院的圖書館管理員小姐,用的是卡森里克語。
同樣有著紅色頭發的女術士點頭:
“當然可以,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還人情的,不過你們出現在這里是在做.算了,我就不問了。但如果見到了夏德,記得提醒他,不要和人形遺物混在一起,哪怕對方很漂亮也不行。我知道他的情人不少,但如果連遺物都要招惹,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為自己不省事的學生嘆著氣,三位姑娘都是抿著嘴不露出表情:
“紅蝶雙子,只是夏、漢密爾頓先生的合作對象,并不是情人。”
“我們不談這個。要我送你們去哪里?”
丹妮斯特小姐又問道。
蕾茜雅想了想,和多蘿茜對視了一眼,格蕾斯和海倫留下的紅蝶自她們手中飛出:
“跟著這只蝴蝶。如果上方是愛德華茲舊宅,我們想去那里。漢密爾頓先生,說不定一會兒需要我們,既然來了,我們便不會離開了。”
蕾茜雅又看向了一旁的阿杰莉娜,但阿杰莉娜牢牢的抱著她的胳膊,她也只好嘆了口氣沒有反對。
此刻,島嶼地底的女士們還不知道地面的情況。此刻在光芒全部消失的島嶼上,唯一能夠被那團巨大紅色光芒照亮的,也就只有樹冠中的宴會廳殘骸了。
夏德、伊露娜和梅根站在一起,魔女眉心的黃金色古神圣徽亮起光芒,幫助她抵抗血脈本能想要與那團紅光融為一體的沖動。
她緊緊抓住了夏德的衣服,看著夏德將癱坐在一旁的杜魯特·吉爾斯也拉過來。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拉斯特·愛德華茲消散前,將自己的部分力量給了他,這個胸口多了一個大洞的男人,此時居然依然有力氣撕心裂肺的痛哭。
而感知更加敏銳的夏德,更是感覺到他靈魂的一部分,已經因為剛才的“融合”而產生了永久性不可逆的變化。
“其實,我原本的計劃是,如果真的無法阻止拉普拉斯·克萊因·霍華德那綿延了兩百年的計劃,就讓杜魯特·吉爾斯一起被吸收。當第一第二候選者成為一體,被選者儀式大概率會出問題,而我事后,也能將他們重新分離出來。”
夏德輕聲說道,身后棕色頭發的姑娘拉著他的袖子,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剛才為什么要答應先祖的要求?你既然感覺自己能夠將被吸收的家族成員重新分離,為什么還要答應他?”
“他當然是不想讓你受苦。”
“他當然是不想讓你受苦。”
一旁的伊露娜頭頂懸浮著的暗金色天平,保護眾人在那越來越亮的紅光下不受傷害。她像是一點也不擔心目前的情況,反而對那魔女說道:
“梅根,又或者說是奧黛麗。”
明明伊露娜的年齡比魔女小得多,但她卻看得更明白;
“夏德不愿意失去你,哪怕只是暫時的。我說,你不是有著‘智慧’的頭銜嗎?怎么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
“可是.”
伊露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如果你愿意相信夏德,就不要在這里猶豫和遲疑。你知道嗎,我從來都相信他,從一開始就是。”
她對自己大膽的說出了這些話感到微微臉紅,但又滿意自己的大膽,并將這視為了生日前自己的成長。
“你沒必要悲傷,你能夠再見到她。”
一旁的夏德對杜魯特·吉爾斯說道,滿臉淚水的男人縮在地面上看向了夏德:
“拉斯特會回來?”
哪怕提前讓教會準備了“活死人之心”,夏德依然沒有答應:
“將死去靈魂從死亡中拉回來,是絕對的禁忌。我不能保證她可以回來,我只能保證,你還有機會再見到她。”
說完,又看向了伊露娜:
“血肉融合的力量,你懂了嗎?”
十七歲的姑娘露出了笑意,將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正中央:
“愛德華茲登神術,我和你一樣,都看明白了。”
他們雖然沒能提前找到占卜家的本體并殺死他,因此沒能讓自身成為“愛德華茲登神術”的主導者,但至少此時此刻,這儀式進行到最后時刻的時候,他們都明白了血肉融合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那么夏德,你準備好了?”
伊露娜問道,夏德看向高處那團繼續膨脹的耀眼紅光,微微搖頭:
“在那之前,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杜魯特·吉爾斯,站起來,現在,你們三人請回答我一個問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么?”
梅根與奧黛麗一起回答:
“格林湖中央島與這座島同為一體,卻永遠也不會觸碰。”
杜魯特·吉爾斯扶著地面起身,抽泣著說道:
“是生與死的距離,是求而不得,是過去的錯誤,在現在永遠無法挽回。”
只有伊露娜笑著說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明明是心與心的距離。”
她此刻莫名顯得有些成熟,并不是夏德在黑暗魚人·勒梅爾太太的記憶中看到的那種冷厲而又殘酷的成熟,那是更加溫婉、更加柔和的成熟:
“人與人之間永遠也無法相互理解,永遠也無法打開所有的心靈壁障。但這雖然是最遙遠的距離,卻也是人與人之間,能夠存在著的最親近的距離。空間,彌合與分離,這真是太有趣了。”
她似乎懂得了一些事情,只是還沒想好要如何表達,便被夏德塞進手中了一把“武器”。粉紅色的結晶尖刺,已經躺在她的手里。
伊露娜·艾米莉亞·貝亞思輕咬自己的嘴唇來讓自己冷靜,溫柔的結晶尖刺讓她感覺自己要顫抖起來,但她還是強作鎮定:
“那么,還是和以往一樣嗎?”
“是的。”
夏德笑著點點頭:
“等著我,大概要幾分鐘。”
伊露娜也露出了笑意,眾人抬起頭,頭頂血紅色的光芒已經如同黑夜中的月亮一般耀眼,并逐漸照亮了島嶼上剛才被黑暗吞噬的地方。
郁郁蔥蔥的血紅色大樹在輕輕搖晃,當那血紅色的光芒真正照亮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這里也將徹底的由物質世界的反面,變成脫離物質世界的空間。
而這,也是“創造空間”的過程。
“你們在說什么,夏德究竟要做什么?”
梅根依然不了解,伊露娜卻搖搖頭不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