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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潘塔納爾湖心島往事

  喧鬧聲此刻已經壓不住了,即使這里是貴族宴會,即使威廉·安茹王子也在場,但依然不能讓人們掩蓋心中的興奮:

  “前三張牌是三張7,第四張是王后?如果不是遇到了奧森弗特先生,約翰·華生這一局要怎么輸?居然有人能有這種運氣?”

  夏德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對面同樣驚疑的奧森弗特先生,然后問向瑪格麗特的哥哥:

  “威廉王子,按照羅德牌規則,抽到王后以后,是不能抽牌的。但我這次抽牌,是因為特殊規則的要求,而規則要求抽兩張牌,這兩張牌不存在先后順序,所以我可以繼續抽牌嗎?”

  “這......”

  王子殿下遲疑了一下,然后叫人去找預言家協會的工作人員。今晚的宴會只是邀請了本地的貴族,像奧森弗特先生這樣的商人,都是跟隨朋友一起來的,不算是受邀者,因此宴會上沒有預言家協會的羅德牌仲裁者。

  牌局被迫暫停了二十分鐘,在眾人的催促下,仆人快馬趕到預言家協會找人。等到那位上了年紀,但穿著協會制服、胸口有著銜尾蛇胸針的老人來到以后,他聽取了這場牌局的情況,然后復盤了剛才的事情,思索片刻后說道:

  “特殊規則大于基礎規則。大概45年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是的,這位約翰·華生先生雖然已經抽到了王后,但依然可以將最后一張牌抽出來。”

  被壓制了二十分鐘的好奇心,在此刻已經到達了,每個人都在期待著夏德的最后一張牌是什么,他并非沒有獲勝的可能性,只是可能性太過于渺茫和不可思議。

  預言家協會的老人拿出記錄本,準備將結果記錄下來,作為罕見的案例,加入規則書后面的“實例”中。

  夏德將手按在最后一張牌上,人們不敢出聲催促,就連威廉王子都是閉著嘴看著他的手。但和夏德相熟的格蘭杰伯爵可以說出他們心中的話:

  “華生先生,剛才我就說,你完全可以偷偷看一眼到底是什么牌,但你一定要預言家協會的人來了才看。快開牌吧,是不是......是不是......”

  他瞪大了眼睛,夏德則微微皺眉。他有著奇妙的靈感,他似乎不應該贏得這場對局,如果贏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那么,你要贏嗎?

  “贏不贏,又不是我說了算。”

  夏德心中說著,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的注視下翻開了第五張牌——

  國王。

  單張的王后和國王,小于21點,但國王和王后同時出現,直接獲得對局的勝利。

  雖然奧森弗特先生的“特殊規則組合連招”非常出色,但好在夏德的運氣更好一些。

  奧森弗特先生眼神嚴肅,抬手按壓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周圍的驚呼聲則快要刺破夏德的耳膜。他并沒有表現出喜悅,因為耳邊再次傳來了“她”的聲音:

  外鄉人,你感受到了厄運詛咒。

  夏德將手伸進口袋里,皺眉看向對面的男人。對方只是遺憾的嘆氣,然后再次看向夏德面前的紙牌,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環術士的特征:

  “贏了他,我被詛咒,這其中有關系吧?”

  無法確定厄運的來源。要用命運的二十面骰子反擊嗎?詛咒的效果很微弱,對你幾乎不具有影響。

  猶豫了一下,夏德沒有動用自己的骰子。如果可以,他盡量不使用命運的力量。

  “真是有趣,史東·奧森弗特先生究竟......”

  “華生先生,這張紙牌屬于你了。”

  卡牌順著茶幾桌面滑向了夏德,精準的力道控制,讓那張牌剛好停在了夏德的手邊。

南方城市·蘭德爾河谷,花色:太陽7。抽出此牌時,若手牌中存在同為點數7的紙牌,則可以將剩余手牌  ,全部調整為點數7。

  “我們似乎沒有賭特殊牌?”

  夏德提醒道,但奧森弗特先生微微搖頭: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輸掉是什么時候了。你贏了我,它就屬于你了,我不會再碰這種沾染了厄運的紙牌。有時間,可以來我的莊園做客。期待與你的下一次對局。”

  隨后名片也被滑了過來。

  奧森弗特先生說完站起身,和威廉王子輕聲道別后,便直接離開了,甚至不給夏德再搭話還戒指的機會。威廉王子也不在乎奧森弗特先生,依然不可思議的看向茶幾桌面上夏德的五張牌:

  “居然真的有這種事情,這到底是怎樣的運氣?”

  夏德拿起南方城市·蘭德爾河谷,盯著奧森弗特先生的背影。他還是感覺,這個人絕對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夏德與奧森弗特先生精彩的羅德牌對局,讓這場宴會上的其他所有環節都變得黯然失色。即使對局已經結束,人們依然熱情的談論著剛才的牌局細節,夏德相信也許不久后,連托貝斯克都能聽說這場牌局的風聞。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做什么的。收下了那筆不小的彩頭,并將南方城市·蘭德爾河谷也收好以后,趁著威廉·安茹王子被格蘭杰伯爵的侄女,卡拉格侯爵的女兒邀請去跳舞,夏德和格蘭杰伯爵私下里談了談。

  “是的,還是湯姆斯·格蘭杰先生的事情。”

  兩人端著酒杯站在舞會場地外,夏德輕聲說道:

  “上次您似乎沒有對我說實話。”

  他搖晃著酒杯:

  “我知道這有關您的家族過往,本不應該再次打擾的。但請原諒我的好奇心,您的叔祖父......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

  格蘭杰伯爵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后抿了一口酒杯:

  “是的,關于叔祖父,上次我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情。你送回了如此珍貴的遺物,我原本不應該隱瞞的,但......其實也無所謂,只是希望,華生先生,這件事只有你知道就足夠了。”

  “是的,我可以向黎明先生起誓。”

  說著在胸口畫出圣徽,伯爵點了點頭:

  “關于離家出走的叔祖父湯姆斯·格蘭杰,其實家族在之后漫長的尋找中,并非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只是這其中涉及到了一場大家都不喜歡說的事情,所以我們對這件事閉口不談。華生先生,你也知道,貴族家族總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親戚,如果真的要追溯,幾百年前我們甚至和安茹王室都有血源關系。”

  他自嘲的笑了笑:

  “湯姆斯·格蘭杰叔祖父失蹤后的行蹤,家族是真的沒有找到。但我的祖父曾經查到,叔祖父在失蹤前曾經和我們的遠親,古怪的法默爾一家有很頻繁的聯系,他們之間的通信數量很多。”

  “法默爾家族也是本地貴族嗎?”

  “不不,只是我們的遠親,是王國北方落魄的鄉下小貴族,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后裔了。是的,一個后裔也沒有了。”

  “發生了什么?”

  夏德有些意外的問道,貴族絕嗣并不是很普遍的情況。但沒想到,伯爵反而問了一個更古怪的問題:

  “知道潘塔納爾大沼澤嗎?”

  “......當然,聽說德拉瑞昂和我們都打算打通沼澤外圍地區的新的商路,屆時能夠加強舊大陸南部的交通,在舊大陸西部地區形成新的商業城市。”

  這是夏德從報紙上看來的。

  “是的是的,但最近要貫通的商路是在沼澤外圍。我想說的是大沼澤中央,有一座湖心島,這個你大概沒有聽說過。”

  鋼琴聲無法遮蓋兩人的聲音,但夏德相信此刻沒有第三人能夠聽到他們的話,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玻璃杯的杯體:

  “......沒有聽說過,那里太偏僻了,我對那片沼澤沒有任何了解。”

  “是的,潘塔納爾大沼澤中央有一片不輸給埃爾德隆湖的巨大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座湖心島。那座湖心島雖然荒廢,但其實是有主人的。雖然德拉瑞昂和卡森里克不知為何,都不愿意開發那片荒蕪地帶,但大概七八十年前,卡森里克曾經派遣過士兵,到那座島上駐防,算是宣誓一下。而那座島嶼,根據不知是幾百年前的地契,其實是屬于格蘭杰家族的遠親法默爾家族的。”

  夏德點點頭,雖然那座湖心島極為偏遠,但兩國的確都在惦記著,畢竟那是名義上的國界線。長期駐軍是不劃算的行為,但每隔幾十年派人去插旗或者維護一下燈塔、兵營之類的設施,五神教會也不會阻攔。

  更何況七八十年前,潘塔納爾巫毒會的勢力,還遠沒有去年時那么厲害,被封印的邪物在那個年代,同樣沒有絲毫要突破封印的跡象。

  “法默爾一家的絕嗣,與那片湖心島有關?”

  夏德又問,格蘭杰伯爵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大概七八十年前,王國派遣士兵再次進入島嶼的時候,法默爾一家也隨行,想要在島嶼上的荒廢莊園里度假,然后和士兵們一起回來......他們總是奇奇怪怪,傳聞中這一家有遺傳性的精神疾病。但總之,他們一家并沒有回來,那些士兵也沒有回來,之后的調查不了了之,到現在也沒有結果,人們很避諱談論這件事,而且......據說法默爾一家執意要到那座小島上度假,與我的叔祖父與他們的通信有關。當年的法默爾男爵癡迷神秘學,而我的叔祖父......也是這樣。”

  這種家族丑聞,的確不適合講給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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