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稠密秋雨隨著微風灑在青瓦之上,給屋子里帶來了幾分涼意。
左凌泉在窗前的竹榻上盤坐,緩緩吐出一縷白霧,體內氣府也隨著徹夜修煉,恢復了七八成。
轉眼看去,靜煣腰背筆直的在身側盤坐,雙手放在膝上,
依舊在均勻吐納。
雖然沒睜開眼睛,但左凌泉還是一眼認出這是老祖——因為靜煣修煉從來都是睡大覺,根本不會這么正兒八經的打坐。
昨天在天鷹堡打架,幾個姑娘都沒出太大力,但上官老祖帶著仙藤回來,氣海消耗殆盡差點累死。
本來老祖忙活完可以回去,
但這行為有點像‘完事兒提起褲子讓姑娘自己擦擦’,
很不負責,所以還是留了下來,
先幫靜煣把氣海補滿。
幾人在此地短暫停留,便是為了養精蓄銳修整,等瑩瑩過來收起燈塔似的太虛古藤。。
左凌泉觀察了下,靜煣要把氣海補滿,估計還得些時間,就輕手輕腳起身,來到了房間外。
門外秋雨綿綿,閑置的莊子里很是幽靜,只能聽到沙沙的雨聲。
左凌泉站在門口,
看向灰蒙蒙的天色,恍惚間又想起了夢中的一幕幕。
獨自思索片刻后,
左凌泉才收起心神,走向正廳。
距離不遠的正廳,門窗都關著,但仔細看的話,
還是能瞧見窗紙上有隱隱流光閃動。
左凌泉到跟前看了眼,
寬敞的正廳里沒有家具,
中央擺著五色土祭壇,
因為空間有點小,兩丈長的碧綠藤蔓,被彎曲成了環形,由各種陣法符箓遮蔽著氣息。
秋桃攬下了看護大寶貝的任務,此時躺在祭壇前面,腦后墊著團子形狀的軟枕,手里拿著本書籍看的聚精會神。
書卷的封皮上,可見《狐穴艷聞志》五字,右下角還有‘赤烏谷精裝典藏’的標注,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
左凌泉瞧見這么色氣的書名,心中自然起了借閱批判之意,但他還沒行動,就發現秋桃有所感知,迅速把書收進了袖子,做出睡美人的模樣。
“呼呼”
左凌泉有些無語,想想還是沒進去打擾秋桃寒窗苦讀的雅興,走向了側面的廂房。
廂房的窗戶開著,里面很安靜。
黃靜荷依舊躺在床榻上閉目修養,臉色較之昨夜紅潤了些,但依舊很虛弱;仇大小姐則不在旁邊陪護,也不知去了哪里。
左凌泉總不能獨自進入黃伯母的閨房探望,就順著感知往后宅走,尋找仇大小姐,沒走出多遠,聽到‘咕嘰嘰’的聲音,從一間屋子里傳來。
左凌泉輕手輕腳來到房間門口,透過窗戶看去——房間里同樣空蕩蕩,只有一張上了歲月的圓桌;身著修身白裙的仇大小姐,獨自坐在桌旁,面前擺著一個瓷白大碗。
碗里熱氣騰騰,裝著煮好的面條,配以蔥花和一個荷包蛋,造型擺的很好看。
桌子的對面,還放著一個小碗,里面裝著干果碎、小魚丁。
毛茸茸的團子蹲在小碗跟前,低頭小雞啄米般的吃早餐,哼唧的同時,還疑惑望向仇大小姐。
仇大小姐澄澈雙眸望著面碗,不知在想什么,有些走神兒;以前常年無波無瀾的高冷臉蛋兒,也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患得患失。
左凌泉看到熟悉的蔥花雞蛋面,心里也產生了恍如隔世之感,仿佛昨天的夢境,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
左凌泉沉默了下,緩步走進屋里,露出一抹笑容:
“瓜瓜,怎么不動筷子?面泡太久可就不好吃了。”
仇大小姐回過神來,望了左凌泉一眼,眼底的復雜情緒很快收斂,平靜回應:
“團子餓了,給它弄吃的,閑來無事也做了些…”
仇大小姐容貌變回了大人模樣,似乎連性格也變了回來,聲音和往日一樣風輕云淡,就好似和熟悉的朋友說話。
但經歷過‘黃粱一夢’后,再次呈現出這種模樣,難免會讓人覺得不適應。
左凌泉看著現在的仇大小姐,不由想起了夢境之中,同樣的下雨天,同樣的兩個人,瓜瓜趴在他背上,往他嘴里塞酸棗的場面。
那時候的仇大小姐,無疑是天真活潑的,忘記了所有外事,顯露的是最純粹的本性,也是最漂亮的時候。
現在的仇大小姐不能說不好看,但終歸是套上了一層‘成熟’的面紗,多了幾分距離感。
左凌泉來到桌子對面坐下,暗暗醞釀措辭,卻又不知道說什么起頭。
仇大小姐幽幽嘆了口氣,把面碗推向左凌泉:
“你嘗嘗,看是不是我廚藝不好的,我怎么做,都沒夢里的蔥花面那么香。”
左凌泉對此很理解。
畢竟東西好不好吃,取決于食欲,沒有食欲的情況下,哪怕山珍海味擺在面前,得到的也不是快感,而是‘喂公子吃飽’的難以下咽。
修行道遠離塵世煙火,看似免去了饑寒之苦,但也永遠的失去了這些最基礎的情欲。
這也是為何,左云亭在霜花城吃一碗面,會引來那么多修行大佬的傷春悲秋。
“不是你廚藝不好,是你不餓。”
左凌泉為了安慰瓜瓜,把面碗挪到身前,拿起筷子做出食欲大動的模樣,來了一大口,然后…
“嗦…咳咳…我去…”
仇瓜瓜多愁善感的眼神,瞬間破功變成了狡黠!
不過她硬是把嗤笑給憋住了,擺出冰山美人的模樣,關切詢問:
“不好吃嗎?”
“不是不是,嗆到了…”
左凌泉臉都快綠了,他本以為仇大小姐說自己廚藝不好是客氣,現在看來是很有自知之明!
這哪里是廚藝,這完全就是煉金術師!
手里的這碗面,確實色香俱全,但味道就很難形容了。
以左凌泉的口活兒,都沒嘗出碗里到底煮的是啥。
為了不讓仇大小姐難堪,左凌泉硬扛著嘴里的五味雜陳,把面條生吞了下去,然后擠出一抹笑容,夾起碗里的一顆蔥花:
“味道不錯,就是勁兒有點大…這不是蔥花吧?”
仇大小姐手肘放在桌上,纖纖玉手撐著側臉,擺出了個很有女友味的姿勢,柔聲道:
“莊子周圍沒蔥,就找了些空心草替代,長得一模一樣,味道也差不多,應該沒問題吧?”
這叫差不多?
左凌泉雖然不是藥師,但靈草圖鑒還是看過。
空心草是煉制提神類丹藥的常見靈草,和蔥確實同源,具體藥效左凌泉沒記住,就記住了書上那句‘味辛辣,非必要,生株勿口服’。
能在靈草圖鑒上專門標注一句,可見這玩意提神醒腦的作用有多霸道。
左凌泉壓著直沖天靈蓋的味道,又夾起面條:
“這是什么面?”
“龍須面。”
“怎么這么寬?”
“宅子里沒面粉,我用龍須粉現做的面條…”
“真龍須呀?!”
“嗯。”
左凌泉緩緩點頭,也沒說啥,畢竟龍須粉確實是罕見的大補之物,除了味如嚼蠟,也沒其他缺點。
“那這荷包蛋?”
“宅子里沒雞蛋,用的是烏陽鳥的蛋,映陽仙宮特產,能大補陽氣,長得也和雞蛋差不多。”
仇大小姐眼前關切,又帶著幾分期待:
“我第一次下廚,用料都很講究,好不好吃呀?”
左凌泉算是開了眼界,暗道:這和‘吃’字有關系嗎?藥材應該用‘服’,這和把人參當蘿卜用有什么區別?
但瞧見瓜瓜期待的眼神,左凌泉還是保持住了男人該有的不動如山,反正也是大補之物,全當吃藥補腎壯陽了,他繼續埋頭吃起了蔥花面:
“嗦嗦——嗯,真香…”
窗外秋雨蒙蒙,男人坐在桌前大口吃面,女人坐在對面滿眼期待望著,如果不知內情,還真像是小夫妻相親相愛的場面。
但仇大小姐下面給左凌泉吃,是想報左凌泉往她嘴里塞酸棗的仇,望了半天,見左凌泉非但不配合表演,還一副吃的很香的樣子,眼神自然慢慢變了。她坐直些許,詢問道:
“大壯,你…你真覺得好吃?”
左凌泉大快朵頤間,含笑道:
“瓜瓜親手做的,怎么會不好吃。雖然味道重了些,但修行中人適應性強,只要習慣了,味道是真不錯。”
團子蹲在桌子上,瞧見左凌泉吃這么香,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靈果碎,也覺得饞了,跳到左凌泉的大碗跟前,張開鳥喙:
“嘰”
左凌泉自然不吝嗇,把荷包蛋夾下一塊兒,放到團子嘴里。
團子能生吞五行之火,耐受力肯定比人強,鳥蛋也確實是大補之物,一口悶后,黑亮的眸子一亮,又往前跳了些,張開鳥喙:
“嘰”
左凌泉感激流涕!
仇大小姐倒是有點茫然了,她自己做的黑暗料理,沒敢吃,自然不知道味道。
瞧見一人一鳥這么其樂融融,她還真懷疑是不是自己天賦很高,第一次做飯,就能做的色香味俱全。
出于疑惑,仇大小姐猶豫片刻,還是掏出了一雙筷子,從左凌泉碗里夾了一塊荷包蛋,放進紅唇之間。
然后…
“噗——咳咳咳…左大壯!”
仇大小姐差點被霸道的藥效沖暈過去,眼淚都出來了,怒火中燒望向左凌泉。
“哈哈哈…”
左凌泉奸計再次得逞,自然又開始沒心沒肺的大笑,倒是團子有點莫名其妙,在桌子上小跳了幾下,催促左凌泉繼續喂飯飯。
仇大小姐自食苦果,惱火萬分,此時也不裝淑女了,起身來到左凌泉跟前,挑起一筷子面,就往左凌泉嘴里喂:
“我下面好吃是吧?嗯?”
“下面…”左凌泉想歪了,以至于回應有點遲疑。
“來,好吃就多吃幾口,可別讓我失望了…”
左凌泉純當提神醒腦壯陽了,對此自然不怕,張嘴接住,還不忘來句:
“瓜瓜下面真好吃。”
“你…”
仇大小姐緊咬銀牙,對這油鹽不進的男人是沒辦法了,反正吃苦的又不是她,就可勁兒喂飯:
“來,再吃一口…”
“嘰嘰?”
團子瞧見兩人郎情妾意膩歪,都蒙了,在旁邊咕咕嘰嘰,意思是‘大壯又不是沒手,你喂鳥鳥呀!’,可惜兩人都沒聽。
好在這種當鳥鳥面秀恩愛的行為,并未持續多久。
左凌泉正滿臉享受讓瓜瓜喂飯的時候,窗外就傳來了些許響動。
踏踏——
仇瓜瓜喂飯的動作猛地一僵,迅速站直身體,把手中的筷子藏在了背后,想做出無事發生過的模樣,但為時已晚。
左凌泉也連忙收斂了不合適的舉動,正襟危坐,回頭看向窗外,卻見遠處的廊道轉角,黃伯母站在那里,表情似笑非笑,很是曖昧的看著他和仇大小姐。
瞧見兩人望過來,黃靜荷臉色浮現出了幾分打擾好事的歉意,連忙解釋道:
“我就隨便走走,嗯…妞妞,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說完唰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對兒尷尬的男女。
仇大小姐見來的是娘親,只覺天都塌了!
昨天還說沒關系,現在飯都喂上了,她怕是跳進青瀆江都洗不清了。
仇大小姐想追上去解釋,但看老娘的神色,估計她以死明志,娘都不會相信她和左凌泉清清白白。
心中惱火羞急之下,仇大小姐只能把冒頭轉向左凌泉,咬牙切齒:
“看你干的好事?全讓娘瞧見了,現在怎么辦?”
左凌泉總不能來句‘我會負責的’,他微微攤開手:
“你要喂我,我也沒辦法不是…”
“你怪我?”仇大小姐眼神一冷。
左凌泉面對這熟悉的口吻,知道這時候講道理是自尋死路,只能道:
“怪我怪我,現在怎么辦?”
仇大小姐哪兒知道怎么辦,她惱火道:
“你還想怎么辦?還想順水推舟,和我…夢里都是假的,你不能當真!”
我當真?
是誰記仇記到現實來了?
左凌泉心中碎碎念兩句,嘴上卻不能這么說,他含笑道:
“這我自然知道,我要是敢把夢里的事兒當真,靈燁非得弄死我。”
仇大小姐聽見這話,又不樂意了。
這倒不是仇大小姐有想法,而是左凌泉忘掉夢里的事兒理所當然,但不能因為上官靈燁的威懾,把和她之間的事兒忘掉,這就屬于不負責了。
但仇大小姐顯然也不好說這些,站在原地沉默了下,就轉身坐回了桌子對面,望著別處不言不語。
左凌泉見瓜瓜有點不高興,想了想,主動開口道:
“瓜瓜?”
“別叫我瓜瓜,要是讓上官靈燁聽到,指不定怎么想,你是她男人,要注意言行舉止。”
這個‘她’字咬的很重。
雖然仇大小姐盡力掩飾情緒,但眉宇間那份兒不滿還是流露了出來。
左凌泉不會讀心術,摸不清瓜瓜的意思,琢磨了下,嘗試開口詢問:
“那我以后,還是叫你仇姑娘?”
仇大小姐心亂如麻,根本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她抿了抿嘴,最后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隨你。”
“誒?”
左凌泉連忙抬手,順勢拉住了仇大小姐的手腕。
屋子里悄然一靜,只剩下沙沙秋雨。
仇大小姐面相門口,身形頓住,手兒向后被左凌泉拉著,也不知是不是愣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左凌泉握著纖細的手腕,察覺不對,本想松開,但手指動了動,又停了下來,只是望著白衣佳人的背影。
仇大小姐如墨長發,灑下半透明的白色紗衣上,透過秋光,能看見紗衣下的修身白裙和環住柳腰的玉帶,腰臀曲線并不豐腴火辣,呈現出的是水墨丹青般的自然韻味。
背影很熟悉,就是張開了的瓜瓜。
仇大小姐對夢境里的一天難以忘懷,感同身受的左凌泉又何嘗不是。
他們的模樣、曾經可能都是假的,但共乘一馬逃生是真的;背著仇大小姐冒雨打鬧是真的;提洗澡水撞見仇大小姐不穿衣服吃面是真的;抱著仇大小姐演深情男女也是真的。
這些感覺都是真的,醒來后就要當成夢境,把彼此的關系倒回到進入夢境之前,左凌泉除非把這些記憶抹掉,不然怎么做得到?
仇大小姐感覺到了手腕上松開又握緊的動作,從轉瞬的失神中回了神。她慢慢回頭,看向自己被拉住的左手,又望向左凌泉。
左凌泉表情平靜,看不出心思,只是望著仇大小姐的眼睛。
仇大小姐對視一眼后,又把臉頰轉了回去:
“我去看看娘親,你…你拉著我做什么?”
左凌泉沉默了少許,望向旁邊的面碗,重新露出笑容:
“面還沒吃完,你不繼續喂了?”
仇大小姐微微扭動手腕,沒把手抽出來,就蹙眉道:
“你不會自己吃?”
“我實在下不去手,不吃又浪費了…要不我喂你吃?”
仇大小姐微微歪頭,覺得這話有點破壞氣氛,她還沒想好說什么,就發現手腕一緊,被拉著坐回了桌子旁邊。
“來,張嘴,啊”
左凌泉做出貼心男友的模樣,夾起一筷子龍須面,就往仇大小姐嘴邊塞。
仇大小姐人都蒙了,心中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
“劉大壯,你有病吧?!”
而后臉頰左右躲閃,用手推搡,想躲開喂過來的黑暗料理。
左凌泉滿眼笑意,拿著筷子喂飯,拉扯幾次,見瓜瓜不肯張嘴,忽然起身,把背對桌子坐著的仇大小姐,直接按到了桌子上。
嘭——
拉扯戛然而止。
仇大小姐被按著肩膀躺在桌子上,原本惱火羞急的眼神,瞬間變成了一絲絲戒備和惶恐,望著忽然亂來的左凌泉,不敢說話了。
左凌泉把筷子湊到嘴邊,眼神微兇:
“張嘴。”
仇大小姐顯然被搞蒙了,也忘記了反抗,或許是怕左凌泉獸性大發,下意識聽話張開了紅唇。
左凌泉很是滿意,本想喂瓜瓜一口,然后逃跑,被瓜瓜提劍追殺。
但他顯然忘了旁邊還有個熱心腸的團團!
團子吃著干果看戲,發現磨磨唧唧的兩人,忽然倒在了桌子上,姿勢比較桃桃不敢看,自然動了心思。
以前說過要幫妞妞撮合,可不能食言…
團子見機會來了,可半點不墨跡,算好角度后,直接從桌上跳至半空,對著左凌泉的后背,就來了一爪爪:
“嘰!”
叫的可能是‘阿打!’。
團子不怎么重,但那么多天材地寶可不是白吃的,這一爪爪少說十年功力。
左凌泉還沒搞清團子要干啥,就發現一股力道撞在了背上,直接把他踩了下去。
嘭——
仇大小姐瞳孔猛然放大,直愣愣望著左凌泉表情錯愕的壓了下來,直至距離太近視野模糊。
而唇上的反饋也迅速傳來,不是龍須面直沖天靈蓋的辛辣,而是一股難以描述的觸感。
房間再次寂靜下來。
左凌泉手上還拿著筷子,想抬起訓團子一句,又不太敢動。
畢竟瓜瓜剛才下面給他吃,現在換上面了。
仇大小姐瞪大眸子,臉頰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化為血紅,半晌后,眼中的錯愕才慢慢變成羞憤。
而大功告成的團子,站在左凌泉背上探出小腦袋,對著仇大小姐“嘰嘰”兩聲,大概是在說“不用謝鳥鳥”。
然后團子就麻溜跑了,看起來是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嗚——!…呸…你…”
仇大小姐回過神來后,猛地把左凌泉推開,左右看了看,拿起了靠在桌旁的碧青長劍,受辱女劍仙的氣質展露無異。
左凌泉暗道不妙,連忙擺出正人君子神色,回身追向外面:
“團子,你給我回來!”
“你給我回來!”
仇大小姐已經被始料未及的變數沖擊的沒法思考,她提著劍就沖向左凌泉,也不知道要干啥。
左凌泉又不能動手,肯定得跑呀,剛走出房門,察覺到異動的黃靜荷,又從房頂上冒了出來。
發現閨女竟然提劍準備砍她未過門的女婿,黃靜荷臉色一變,訓道:
“妞妞!你作甚?”
“我…”
仇大小姐動作猛地一頓,哪里敢把剛才的事兒告知胳膊肘往外拐的老娘,她強壓住微抖的香肩,把劍藏在了背后:
“我和他開玩笑,沒什么。”
左凌泉連忙跟著道:“對,開玩笑,不小心驚動了黃伯母,還請見諒。”
黃靜荷感覺閨女這架勢,不像是開玩笑,為了未來女婿的安危考慮,她招了招手:
“妞妞,你過來,娘有話跟你說。凌泉,你先休息吧。”
左凌泉十分感動,拱手一禮。
仇大小姐瞪著左凌泉,目光和要吃人似的,她在娘親威嚴注視下走向外宅,路過左凌泉時,沒忍住用力朝左凌泉腳背上踩了下,結果又換來一句嚴厲的:
“妞妞!”
仇大小姐咬咬銀牙,只能強壓著百種情緒,用手擦了擦嘴,快步跑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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