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忌的打算當然很好,如果是一般的州刺史,的確是沒有辦法。
別說州刺史,就算是朝廷宰相,面對這種局面,也會很難處理。
一個不好,就會犯了大忌,坐實大逆之罪,引來朝廷兵馬。”
“就算是我能忍,忍來忍去的,也會變成不管事的泥菩薩,威望全無。
一天混吃等死,十八年再挨上一刀,什么都做不了,除非,除非舍得這片上好基業…”
楊林輕笑著,嘴角就有些了些嘲諷。
是,你厲害。
處心積慮要摘果子。
連仙劍都帶上了。
但那又如何?
從一開始,你就選錯了目標。
“阿嬌,你可知道十八年后會發生什么事情?”
楊林轉頭問。
“是小寶,他十八歲之后長大成人,佛門會讓他出師,傳法天下,打出聲名。
并且,還會讓他來尋你報仇,報親生父親被殺,親娘被占的仇。”
殷溫嬌神情十分古怪,有疑惑,有迷惘,也有痛恨。
她這時候也記起了,當初生養之前,夢中曾經見過南極老仙翁。
仙翁說了,陳光蕊并沒有死,被人護住了尸體不腐,靈魂蘊養,等待十八年后,再來夫妻團聚,一家團圓。
報得大仇。
還讓自己先行忍耐。
當時自己還真的信了。
當然,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其實是真的,仙翁并不會無聊到騙自己。
但是,眼前這個人,卻是連仙翁也騙了。
玩了一出李代桃僵之計,騙盡了天下人,讓人知道,他是他,他又不是他…
他到底還是不是陳光蕊?
那一天,死去的是不是那個文才過人的狀元公,或者說,就是一個替身?
這里面有著諸多疑問,殷溫嬌沒有問。
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問了,也會得出一個分不清真假的答案,那又何必再問呢?
殷溫嬌這時想起來,當初在新婚之夜,自己就有些奇怪,繡球拋中的狀元,跟洞房里的狀元,其實有些不一樣的。
繡球投中,拜堂成親,狀元公有些沉默寡言,雖說才學過人,氣質不凡,但畢竟出身貧寒人家,到了宰相府,總是有著一些不自然。
拘束得很。
這是人之常情。
門不當,戶不對,社會高層對底層的階層壓制,沒人會在剛剛轉換階層的時候游刃有余。
就像一夜暴富的有錢人,與經歷數十年拼搏掙下億萬家財的有錢人,那是不一個樣。
非得花費大量的時間沉淀之后,才會具有從容自在的氣度。
新婚之夜的狀元,卻有些奇異。
雖然對宰相府的情況,依舊是一無所知,但是,態度從容,目光清亮,頗有一種泰山傾而心不亂的從容穩重。
似乎,在他的眼里,宰相府所有人,其實就是那么回事。
身為女性的敏銳。
讓殷溫嬌發現一點很稀奇的事情,她發現,陳光蕊,隱藏得極深處的內心,約莫帶著一絲俯視在看著自己,看著周圍一切所有人,萬事不縈于懷。
那種強大的自信,在溫和的外表下,潛隱至深。
就如此時,他是江州之主。
當時在新婚之夜,有那么一會,殷溫嬌甚至發現,這個男人自認為自己是天下之主。
所以,才有了后來的一切。
在船上,徹底翻盤,假扮李無定,把英國公府的一些親兵收羅在手上,并且,殺狗妖,滅靈鬼,鎮壓江州…
再是誅殺李彪,揭穿佛門算計,一切盡在心中。
這種人,會不會打破十八年后被誅殺的命運?
小家伙的命運會不會迎來一絲改變?
她看到了希望,就不太想死了。
當然,也明白了十八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爺是說,既然滿天神佛,推行計劃,十八年后,需要小家伙報仇血恨,那自然不會讓仇人這么輕易就死,所以,無論如何,你是安全的,我也不可能會死。”
聯系一切,殷溫嬌輕易就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
“對,身為殺死陳光蕊,假扮江州之主,擄掠小家伙親娘的‘罪魁禍首’,我就算是想死,也是死不了的。
那些大能的計劃不容任何人破壞,其他小打小鬧,殺得再兇再狠也沒關系,根本謀劃,不被破壞掉就行。”
楊林笑得揶揄。
“這樣一來,天上神仙佛陀,包括菩薩在內,都要保我十八年…在他們眼里,魏無忌,甚至魏征之流又算得了什么?”
在楊林眼里。
魏無忌麻煩,就麻煩在他手中的仙劍,還有他背后的父親。
仙劍到底是誰傳下,不用太過在意。
真正疑是仙官下凡的魏征,說到底,也最多是天上的星宿。
再把他的身份估算得高一點,就是天庭的文臣一員。
實際上,他真正可怖的是,隨時可以從靠山那里請來厲害的幫手,或者調動天兵天將。
當然,這也是猜測。
但無論如何,在對付自己這件事上,魏征顯然是不能尋找靠山借到一分力的。
因為。
自己的身份很重要。
沒人愿意破壞西游,針對自己下凡尋事。
在這張護身符沒有失效之前,魏征,也只能動用人間力量,本身的力量。
當然,五階巔峰,有著仙寶在手的魏征,畢竟可以調動前生底蘊,一旦引動他徹底瘋狂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本尊還沒有突破到五階后期,離著巔峰圓滿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現階段,我還需要繼續積累功德和信仰,暗暗發育一段時間,沒必要在這關鍵的時間點,就與人間頂級文臣對上,打得翻天覆地的。”
“也就是說,魏無忌有一點算對了,我投鼠忌器,不敢明目張膽的動他,但是,他卻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高估了他帶來的屬下,在魏征心里的地位。”
楊林冷笑道:“他以為他攔得住,能夠鎮得住場子,事實上,什么都干不了,這一次,就讓我這位上官,給他上一課,什么叫做意外發生。”
楊林拍了拍手掌,一個身形高挑剽悍的女衛就現身出來,躬身行禮道:“大人。”
這是李清。
自從李彪死后,楊林派出普通紙人分身,偽裝成李彪繼續練兵,護衛兩縣之地。
而兩縣原來的主官已經因為瀆職,被楊林徹底換上精干人員。
李清呢,畢竟是武將,三階頂峰,又身為女人,帶了一營女衛。
楊林就讓她護衛內宅,保證安全的同時,也讓殷溫嬌多少有人可以說說話,散散心。
別說,李清這員女將,用起來還很順手,她的性子沉穩清冷,只管執行任務,不愛八卦,專心習武。
交待下去的事情,也不問原由,總會辦得妥妥貼貼的。
當初在船上,她也沒有參入其中,雖然是英國公府的人手,現在既然沒有發現主子已經換了內核,那就不妨繼續用下去。
有些時候,隱瞞,也是一種善意,對誰都好。
“傳令下去,三縣之地,八百親衛,三千郡兵,同時動手,抓捕散播謠言者。
煽風點火之輩,一個都不要漏掉,全都壓到西門校場,擇日斬首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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