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蟹場一直都只存在于傳說之中,偶爾幾十年里才會出現一次,然后繼續傳說下去。
北極號旁邊的那三艘捕蟹船慢慢讓開道路,他們想看看北極號的其他蟹籠里是個什么狀況。
一籠、兩籠、三籠…
幾乎每一籠打撈上來的帝王蟹數量都在100之上。
克雷格簡單的算個賬便發現,北極號只下這一次蟹籠,便已經足夠滿載而歸!
他對身旁的水手高喊道:“把我們的蟹籠也放下去!這里絕對是黃金蟹場,北極號只放了180個蟹籠,下面一定還有帝王蟹!”
北極號很小很破,只能攜帶180個蟹籠,連配額也要比其他的捕蟹船少一些。
一般情況下,阿爾卑斯號攜帶的蟹籠就有300個。
然而,他們這邊才剛剛將蟹籠吊起來,還沒來得及往里面掛上鱈魚誘餌,便聽到有利器在夜空中破風而來。
剎那間,一枚撲克牌隔著上百米距離飚射而至,割斷了阿爾卑斯號吊機上的繩索。。
撲克去勢未止,竟是繼續向前旋轉,在克雷格右側臉頰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后,才慢慢飄落在甲板上。
那紅黃相間的Joker牌面,就像是躺在甲板上發出無聲的嘲笑。
那蟹籠噗通一聲,墜入了深海之中。
克雷格驚異莫名的看向北極號,他拿出望遠鏡,正好看到那位曾經來過胡桃酒吧的少年,正對自己咧嘴笑著,并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強大的壓迫感,遠隔上百米都直撲面門。
他看著甲板,撿起那張撲克牌來輕輕一撕,Joker就一分為二成了兩張紙片。
這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紙撲克牌了,為什么能割開繩索?
要知道,那繩索是負責吊起六百八十磅蟹籠的粗繩索啊,紙牌憑什么能割開?
克雷格心有余悸的摸摸臉頰上的血口子,心想如果剛剛這撲克牌劃過脖頸,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莫名想到水手遭遇‘海怪’之后回來說,對方既然沒打算殺人,那就千萬不要去主動挑釁了。
不然一定會死的很慘。
就像是水手落入海中遇到虎鯊,對方沒打算吃你,你就千萬不要自己閑著沒事瘋狂晃動身體引起對方的注意。
想到這里,克里格默默的把撕掉的撲克牌揣進了兜里。
以免對方看到自己撕掉撲克的行為,將此視為一種挑釁…
駕駛室里,正負責掌舵的水手說道:“船長,北極號那邊通知我們說,想要在黃金蟹場下籠子沒問題,反正都是大自然的饋贈,但是按照巴倫支海上的規矩,我們必須等北極號離開后才能開始干活。”
克雷格突然冷冷說道:“下錨,所有人都回船艙里休息,等北極號走了之后我們再下蟹籠。”
準確講,克雷格認慫了。
如今,時間行者早就成了各個酒吧里熱烈討論的話題。
想到對方可能來自的國度,克雷格突然有種被東方神秘力量支配的感覺。
時間行者為什么要幫張儉啊?克雷格想不明白。
克雷格不確定,如果阿爾卑斯號、虎鯨號、長尾號全在這里下籠的話,黃金蟹場的帝王蟹還夠不夠分。
但既然找到了黃金蟹場,那就值得等待。
“謝謝你們幫我,”張儉看著慶塵與秧秧認真說道:“我現在大概猜到你們是什么身份了,所以你們一開始就知道,這里是黃金蟹場,對不對?今天晚上芬爾和克雷格他們應該是派水手來割我們的浮漂了吧,也是慶塵你幫我擊退他們的。”
慶塵和秧秧兩人站在甲板旁邊負責接吊起的蟹籠,少年笑了笑說道:“我們沒有打算幫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們來到這里有著自己的打算,很多事情不過是順手做的。咱們非親非故也沒有友誼,還不值得我們出手。”
張儉愣了一下:“那你們為什么還…”
“好玩啊,”秧秧歪著腦袋笑道:“這還不夠嗎?相比于幫你,我們對好玩的事情更感興趣,所以不要一個勁的謝謝我們了,大家客套起來還挺費勁的。”
不得不說,慶塵和秧秧有一點很相似,就是都怕和人客套。
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有要幫張儉的意思。
畢竟他們能幫今年,還能年年都幫嗎,張儉如果明年還找不到蟹場,那跟著他的船員還會被坑。
捕蟹船上的水手收入差別很大,好的捕蟹船上,水手一年分到8萬多歐。
差的捕蟹船上,一年分到五萬多歐,而張儉去年的船上,水手們只分到2萬多歐,真的就是一個底薪。
這時候慶塵對張儉認真說道:“你說自己的冒險夢時很讓人動容,但我大概也明白你為什么老是找不到蟹場了。”
“對于你來說,來到巴倫支海是一場自由與冒險的旅程,但你應該多想想自己的船員,大家帶著命來到這里,還要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慶塵繼續說道:“你可以從來都不忘記自己的初心,不接受資本,你可以繼續冒險,但是捕蟹船就是要捕蟹的,不然你也只是個失敗的冒險家。所以多做做功課,研究一下哪里可能會出現帝王蟹。在我看來帝王蟹并不是很難找,它們有自己活動的規律。”
張儉愣了半晌。
老約翰也愣了半晌。
張儉是被人教訓一頓后,心里稍微有點不服氣,但是不服氣之后又是發自內心的反省。
畢竟他父親還在的時候,雖然也一直在說自由與冒險精神,但是總能帶著船員們滿載而歸。
老約翰愣了半晌,是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少年少女一邊說話一邊卸蟹籠,剛剛老約翰都忘了用吊機,結果這倆人舉著六百八十磅的蟹籠跟特么玩一樣。
可能這少年和少女說話的時候都忘了,蟹籠上甲板之后挪走,是需要用吊機的吧?!
某一刻,老約翰覺得慶塵才更適合做這個北極號的船長啊,要是跟著這樣的船長,恐怕船上一條人命都不會出,而且每年都能滿載而歸。
每年工作7天,然后剩下的三百多天都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
一旁負責用卡尺量蟹的尼德普,感覺自己在捕蟹船上從來沒有如此輕松過…
下蟹籠不容易,收蟹籠更難。
北極號將船上的燈光全部打開,從夜里九點鐘一直忙到了清晨。
老約翰都困的有點想合上眼睛了,而慶塵和秧秧卻依然活力無限的干著活。
而阿爾卑斯號、虎鯨號、長尾號,就在不遠處見證了一個黃金蟹場的蟹量。
秧秧一邊拆著蟹籠,一邊看向慶塵低聲問道:“你剛剛飛撲克直接展示了自己作為時間行者的力量,來的時候又沒有專門隱藏行跡,這次捕蟹船紛紛回到港口的時候,怕是要有很多人都知道你漂泊在巴倫支海域上了。”
慶塵笑著點點頭。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有引神代、鹿島過來的打算?”秧秧好奇道。
“還有比這里更合適的戰場嗎?”慶塵笑著反問:“大海一望無際,海水冰冷無比,我萬一掉落海中可以用皮膚呼吸,他們卻不行。在這里,他們如果真的沒有意識到危險追過來,那神秘的巴倫支海就會讓他們明白,什么叫無路可逃。”
秧秧歪著腦袋:“你能在水下待多久?”
慶塵想了想說道:“半個小時。”
秧秧撇撇嘴:“騙人,我都專門來這里幫你渡劫了,你還騙我。你還是不是人?”
慶塵有點尷尬,當初他剛剛擁有騎士真氣新能力水下呼吸后,只能堅持20分鐘。
然而他現在騎士真氣幾乎灌注全身,在水下堅持三個小時都行。
只不過,他為什么能水下呼吸、呼吸多久,還是有點不想告訴所有人,畢竟這是保命的能力…
秧秧笑道:“算了不怪你了,我也有秘密,扯平了!”
慶塵望向海面,這里船只之間的距離,動輒幾海里以上,彼此看對方都是一個小黑點。
時間行者里的高手如果在陸地上,能跑的比船還快,但在這里就只能老老實實的等著。
狙擊槍在這里,似乎作用極大。
早晨9點,北極號收起了錨,迎著朝陽,向海天相接的方向駛去,滿載著貨倉。
一天后,北極號回到阿姆斯特丹港口過秤時,甚至在港口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但是,北極號并未在港口過多停留,就像是趕時間似的,僅僅重新加了一些燃油,便再次啟航出海。
兩天之后,阿爾卑斯號回到了港口。
克雷格等過秤之后便來到胡桃酒吧,喝酒解悶。
此時,港口已經全都是關于北極號的傳說滿天飛著,克雷格越聽越想腦溢血。
胡桃酒吧里正有人吹著北極號的時候,克雷格大聲反駁道:“北極號能找到黃金蟹場可不是張儉的功勞,是因為他船上有兩名東方來的時間行者!如果沒有那兩名時間行者,北極號今年一定會賠的褲衩都賣掉的!”
酒吧里眾人眼睛一亮,竟然還有這種故事?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個矮壯的亞裔漢子在克雷格對面坐下:“能聊聊嗎,我想打聽一下,北極號上的那兩名時間行者,長什么樣子?”
克雷格極力回憶著,然后說道:“都很好看。”
那矮壯的漢子似乎找到了目標一樣,頓時來了興趣,他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張慶塵的照片來:“是他嗎?”
“對,就是他,”克雷格看著慶塵的照片,仿佛一下子回到幾天前的胡桃酒吧里,少年走進酒吧,還帶著阿姆斯特丹港口外面的寒風。
他對面的矮壯漢子說道:“他現在還在北極號上嗎?”
克雷格已經察覺到對面這位不是普通人,他說道:“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好與北極號相遇,我很確定他就在北極號上。”
矮壯漢子笑道:“你好,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叫神代倉。我能看出來你很討厭那兩位時間行者,而我剛好愿意為你除掉他們。”
克雷格愣了一下:“你?”
“不止是我,”神代倉笑道:“還有很多人,我們都是時間行者,追殺他很久了。”
在北極號離開阿姆斯特丹的這段日子里,很多勢力都在尋找一個叫做慶塵的時間行者。
一開始是神代、鹿島、昆侖、九州在找,后來連北美的“未來”都開始找了。
全世界的大型時間行者組織就那么多,那么這幾天里除了扎根北美本土的“駭客”組織,以外,其余五大組織竟然全都在找慶塵…
令人奇怪的是,未來找慶塵干什么?
有人問過,而未來的回答是,大家都在找,那就說明這個人很重要。
大家都找,我不找,是不是有點不太合群?
一開始,所有人都派了時間行者蹲守在各個旅游景點附近,以為慶塵是來荷蘭旅游的。
結果蹲了好幾天,毛都沒見到一根。
慢慢的,所有人手都開始從市中心向外擴散,直到神代倉來了這里,突然聽說“北極號上的新船員特別年輕”,才突然留心起此事。
一切突然出現的陌生人,都值得注意。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還真被神代倉給找到了。
神代倉看著克雷格笑道:“這次出海,請你幫我們尋找一下北極號。”
克雷格愣了一下,他精明的問道:“我有什么報酬?要知道捕蟹船的作業時間就那么幾天,如果我為了找人卻耽誤捕蟹怎么辦?”
“你去年捕蟹賺到了多少錢,我們今年都可以直接支付給你,”神代倉笑瞇瞇的說道:“我們愿意支付一成的定金,這是行業慣例。”
如果何今秋在這里,就一定知道神代組織又準備白嫖了。
事實上神代組織在國際上干過很多類似的事情了,先支付一筆定金,等事成之后把人一殺,就沒人找他們要尾款了。
這個民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看起來還算正常,可一旦見血就會立馬變成無恥的侵略者。
然而,神代倉也小瞧了克雷格的精明。
待到神代的人約定好明天早上出海后,克雷格立馬喊來了虎鯨號的芬爾,長尾號的弗羅多。
三人短暫密謀之后,阿姆斯特丹港口有時間行者上捕蟹船的消息,一夜之間不脛而走。
這是個港口城市,如果要說誰在這座城市人脈最廣,那一定是船長和水手。
北極號在時間行者幫助下,找到了黃金蟹場的傳說,在阿姆斯特丹夜空中飄搖著。
而且,仿佛所有人都知道了,北極號是因為有兩名東方來的時間行者,才找到了黃金蟹場。
一男一女,長的還挺好看。
雷格爾很聰明,他意識到‘好看’似乎是時間行者們找人的一個標準,所以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神代十多名成員準時來到港口,然后便看到鹿島和未來的人也在了…
神代倉一怔,他還以為只有自己找到了慶塵的消息呢,卻沒想到鹿島也找到了?
鹿島在表世界的情報系統,看樣子也挺厲害嘛。
但神代倉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他帶著人上了克雷格的阿爾卑斯號后,鹿島則上了芬爾的虎鯨號。
神代倉可是聽說了,阿爾卑斯號、虎鯨號、長尾號是穿同一條褲子的…
神代倉立馬反應過來了,這精明的捕蟹船船長竟是意識到情報的重要性,一口氣把情報賣了兩家…
還好,神代倉心想,雖然鹿島也跟來了,但兩家在面對慶塵的問題上,利益基本是一致的,都是除之而后快。
所以鹿島來了就來了吧,算是多一個同盟。
神代倉松了口氣。
然而,兩艘船才剛剛駛出港口,神代倉一回頭間,便赫然看到那位九州領袖何今秋,正拄著手里那根黑色權杖,意氣風發的站在千米開外的長尾號甲板上。
神代倉面色不善的看著克雷格:“船開的速度快一點,千萬不要和身后那條船一起走!”
北方的奧斯陸港口,正有一艘阿利.伯克級驅逐艦“巴斯號”,快速駛離,目標巴倫支海域。
伯克級驅逐艦是北美主要在役的驅逐艦種類之一,搭載宙斯盾戰斗系統。
此時,巴斯號甲板上正有幾位白人悠閑的躺在沙灘椅上,似乎一點都不懼怕寒風凜冽,頗有種沙灘曬太陽的感覺。
其中一名黑人說道:“我們為什么要去巴倫支海?”
“因為大家都去了啊,”一位瘦瘦白人笑道:“所以神代、鹿島、九州都去了,我們不去的話不是少點什么嗎?”
“可是,驅逐艦走一趟的油費都特別昂貴啊,”黑人說道。
白人笑了笑:“‘未來’還需要考慮油費的問題嗎,世界在未來都將是我們的,不過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啊,神代、鹿島、九州好像都在找一個長的很好看的人,為什么?不會是像荷馬史詩里寫的那樣,特洛伊和希臘為了爭奪最美的海倫,于是兩國之間開展了長達十年的戰爭?”
黑人想了想說道:“那還挺想看看這個人長什么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