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浦東國際機場候機室。
一名少年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他目視前方,左右手里各拿著一只被打亂的三階魔方。
隨著修長纖細的手指跳動,兩個被分別打亂的魔方正在快速旋轉,每隔幾秒鐘會停下一秒鐘,然后又飛快轉動起來。
奇怪的是,這兩個魔方從來都沒有被復原過。
就像是一個菜鳥在隨意的撥弄,根本就不會玩魔方。
海城浦東國際機場人來人往,少年坐在熙熙攘攘中,顯得格外靜謐與孤獨。。
喧囂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候機室不遠處,幾個結伴去島國參加德州撲克大賽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停下了腳步。
還未到檢票時間,所以大家也不用趕著上飛機。
“有人在玩三階魔方,”一名年輕人笑道。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朝少年看去,只不過,幾個人看了一會兒便無聊的轉過頭去:“新手。”
“嗯,三階魔方要是沒法在SUB10復原的,都還沒有入門。單手都還沒有熟練解魔方就學著用雙手,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學著跑步了,”其中一人說道。
所謂SUB10,就是指十秒以內復原,算是玩魔方速擰的專業名詞。
這些人似乎也玩魔方,卻不大看得上少年的魔方速擰水平,他們是海城大學生里的精英,這次前往島國參加德州撲克大賽,然后順便去“高山飛驒”走一次重裝徒步,泡個溫泉。
高山飛驒又叫做北部阿爾卑斯山脈。
這個名字也很奇妙。
英國傳教士威斯頓于1896年,把飛驒山脈的山景比作歐洲的阿爾卑斯山一般美麗,飛驒山脈因而開始以島國阿爾卑斯山脈之名聞名…
后來,島國直接在這里建了阿爾卑斯國家公園。
其余年輕人都找地方坐下了。
只是,其中一名年輕人依舊緊緊盯著少年。
他總覺得有點奇怪。
“任巖,行了別看了,人家會尷尬的,”一人說道。
然而叫做任巖的年輕人并未轉頭,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少年手中的魔方雖然從來沒有復原過,但是每次停頓的時候,停滯畫面都是一樣的。
一模一樣。
而且少年單手擰動魔方的節奏極其奇妙,像是一段周而復始的旋律。
一開始任巖以為,這少年是在DNF。
所謂DNF,也是魔方速擰術語,就是專業選手覺得自己在目標時間里無法復原魔方,就放棄了重新打亂。
但后來任巖發現不是。
就像是正常人玩魔方,目標就是讓每一面的顏色都相同,而這少年每次的目標就是還原成一模一樣的復雜花色。
這種行為,仿佛是對方怕自己玩的太驚世駭俗,所以讓別人以為自己只是個新手。
任巖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表,不動聲色的計時。
4.983秒。
這少年單手‘復原’魔方的速度是4.983秒。
如果這樣看的話,少年平均5秒單手復原魔方,且還是雙手同時進行的話,就非常奇怪了。
要知道,如今單手速擰的世界記錄就是4.693秒啊。
任巖看了少年很久。
然后他走到少年面前,好奇道:“你參加過魔方比賽嗎,我怎么沒在魔方大賽上見過你。你想不想參加魔方比賽,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怎么報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國內魔方速擰協會的副會長,我叫任巖。”
少年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這時,任巖忽然注意到,少年雙手都是凍傷的痕跡,那種青紫印一旦形成,不到夏天是根本消不掉的。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下,才會讓一雙手凍成這樣。
“各位旅客請注意,由海城機場飛往大阪關西機場的HO1333次航班開始檢票…”
少年起身,不慌不忙的朝著檢票口走去,穿過頭等艙優先通道。
完全無視了年輕人。
任巖的同伴笑道:“人家隨便玩玩,你邀請他干嘛?”
任巖搖搖頭:“他不是隨便玩玩的。”
奇怪的是,把魔方玩到這種境界的人,為什么會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魔方大賽?
是不屑于參加,還是不知道有這種比賽?
事實上。
很多人練魔方速擰,是為了參加比賽,但少年不是。
他是為了誅殺神代的時候,可以一心多用。
他要不斷的、一次次的提高自己運算能力,一心多用時的運算能力。
少年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有些欠缺。
任巖看著少年的背影感覺有些惋惜,畢竟魔方對于很多人來說也只是個業余愛好,沒法用來考學、養家糊口,所以參加魔方比賽也沒有更多的意義。
對方不想參加也沒辦法。
通過檢票口,坐在頭等艙里的少年繼續玩著魔方,頭等艙里的人不多,除他以外只有一位中年人。
任巖登機時,恰好看見少年還在默默的玩著魔方。
就仿佛這少年完全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甚至沒有感情似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少年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里奇怪。
待到飛機進入平流層,空乘端上餐食。
頭等艙里的另一名中年人吃了兩口便停下來,似乎是食物不太好吃。
然而少年卻一口一口的吃著,將碗里的每一顆米粒都吃完,水果與點心也吃的干干凈凈。
空乘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感覺這少年像是有強迫癥似的,吃飯的樣子格外認真,格外珍惜。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有人為了給他一口吃的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吃到正常食物機會又是多么珍貴。
所以從今往后他吃每一口飯,都會認認真真的吃下去,不浪費一點。
兩小時后,飛機落地。
乘客們朝飛機外面走去,通過漫長且復雜的大阪海關。
然而就在走出機場大門的瞬間,少年伸手,從同樣身為頭等艙乘客的中年人后腦勺上,拔下了一根頭發。
然后兩指夾著頭發輕輕插入中年人的脾臟,攪動,又拔出。
輕描淡寫,不動聲色。
少年松手將頭發扔在了地上,接著繼續往前走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中年人只感覺后腦勺一疼,緊接著腰部傳來刺心的疼痛感,內出血的創口導致他一下子跪在地上,身體的力量快速流逝著。
生命也如此。
有人去喊機場的地勤,可地勤來到的時候發現,中年人已經死去。
心跳與呼吸都已經完全停止。
后面的乘客都有些不明所以,還以為這位中年人是心臟病發作了才會倒地。
但很快,有人發現并不是,只見中年人后腰出不斷有血液從細孔中滲出,把衣服也給打濕了。
機場的地勤大喊著:“兇殺案,封鎖現場,快打電話給大阪府警察本部!所有人都不準離開,快去調取監控錄像!”
后面的乘客瞪大了眼睛,怎么好好的一場旅行,就突然變成了兇案現場!?
一名乘客說道:“我們沒有犯法啊,為什么限制我們的自由,我記得他,他是HO1333航班的頭等艙乘客,比我們先下飛機,你要找也應該找跟他一起下飛機的人才對。”
然而就在此時,任巖突然用目光在人群里尋找那個少年的身影,結果,那少年早就不知道去了何處。
任巖沒有證據,但他篤定這一定是那名少年做的。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為什么覺得少年怪異,只因為對方的眼神太冷靜了,冷靜的像是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警署的人來了,他們調取監控錄像后看到那名少年拔頭發殺人的動作。
難怪機場內找不到兇器,原來對方是用頭發做了兇器,死者傷口的口徑,也與頭發粗細完全吻合。
在機場內,所有人都要過好幾次安檢,如果有人攜帶兇器,早就查出來了。
然而正常人完全想不到,頭發是如何能殺人的。
這頭發還是從中年人頭上現場拔下的。
警署人員面面相覷,是時間行者殺人事件,也只有時間行者才有這種詭異的能力!
有警員低聲說道:“通知神秘事業部,這種事情我們沒有資格插手。”
神秘事業部是穿越事件開始后出現的,專門處理時間行者的部門。
里面所有人都是神代財團所控制的時間行者,為神代財團的意志服務,權力極大,甚至可以影響到表世界島國的政治局勢。
少年是慶塵,而他殺的人,就是神秘事業部的一名時間行者。
秘密負責中國境內的神代時間行者聯絡,此次因為局勢緊張,選擇撤退。
卻沒想到已經撤退到了島國本土,卻還是被殺了。
此時的慶塵,沒有任何雜念。
一心想的就只有兩件事情,復仇,還有生死關。
A02秘密軍事基地在整個聯邦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它是神代情報人員最大的訓練基地之一,就像是傳說中的西伯利亞魔鬼訓練營一樣惡名昭著。
但慶塵在高橋東樹、趙帥的記憶里,得到的信息遠遠不止于此。
因為,這兩人在A02秘密軍事基地的時候,親手訓練過一批男性時間行者。
那些時間行者在北方城市里被發現后,也同樣會被送往A01、A02、A03秘密軍事基地,進行為期兩個月的殘酷訓練。
一方面是為了提升時間行者的戰斗能力,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洗腦,讓這些時間行者對神代財團產生認同感。
慶塵被關押進A02軍事基地的時候,第2期時間行者剛剛結業,300人以獵殺496名囚犯的戰果,完成了自己的‘畢業典禮’,然后返回北方的20、21、22號城市。
每批近千數量的時間行者,接受著最殘酷的戰斗訓練,然后一批一批結業,然后組成人數數千的大型組織,幫助神代完成對表世界島國的掌控。
并搜尋著剩余還未被發現的時間行者。
在先前李氏季冠亞、慶氏斯年華兩人的策劃下,他們以非常完美的計劃對島國進行了定點頂替。
但饒是他們準備的如此充分,在小范圍破壞后,還是被神代組織的時間行者打的被迫撤離。
倒不是季冠亞與斯年華不厲害,而是,這里畢竟是神代的主場,他們能偷渡過來搞出那么多的事情,已經超出想象了。
而這一次島國之行,慶塵并沒有向昆侖、九州尋求幫助,季冠亞與斯年華能給他提供的,就足夠了。
就在神秘事業部的時間行者蜂擁而至時,大阪關西機場門口已經被堵的水泄不通。
狙擊槍聲響了,一名神秘事業部的科長應聲倒下。
所有人這時才意識到,殺人者并未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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