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東曾給路遠說,如果那幕后之人還不想放棄劉德柱,今晚“他們”就一定會來。
所以,之前那個盯著小鷹的殺手死亡時,路遠才會專門交代一聲,看看脾臟。
確定那個殺手身上只有腦門一處傷口時,他還有點失望來著,沒想到慶塵這么快就出現了。
不過路遠有些疑惑,這個用撲克殺人的友軍,和慶塵是同一個人嗎?
是慶塵已經掌握了新的能力,還是說另有其人?
這次發現的五具殺手尸體,兩個是槍傷,兩個是割喉,一個是死于脾臟破裂。
慶塵在場確定無疑,那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場呢?
無法確定。
如果這都是慶塵一個人殺的,那他們必須重新審視這個少年,而且推翻很多曾經的結論!
要知道,這可是一口氣、面對面的以一敵多,跟老君山那次逐個擊破完全不同。
旁邊的葫蘆問道:“路隊,接下來怎么辦,這小子看來打算單獨行動啊,可別破壞了咱們的計劃?”
“沒關系,”路遠搖搖頭:“我們布置了那么久,就等這些灰老鼠上鉤,他們既然今晚敢進來,就別想出去了。你隨時準備接手指揮,我要出去了。”
“誒?”葫蘆愣了一下:“路隊,我指揮能行嗎?”
“有什么不行的,計劃都是你親手做的,”路遠在通訊頻道里說道:“解決完這些殺手之后不要擅自行動,對方今晚的計劃遠不止此。”
說完,他轉身朝樓下走去。
“路隊,你去哪啊?”一旁的葫蘆問道。
“當然是下去盯著了,總不能真讓劉德柱有什么閃失,”路遠說道。
“可對方的超凡者還沒出手啊,”葫蘆說道:“你這么貿然出去,萬一被他們算計了怎么辦?”
路遠隨意的擺了擺手:“昆侖的人什么時候怕過危險?”
此時消防車已經趕到現場了,但因為有家用車占道的緣故,拉著警笛的消防車竟是被堵在門外。
有人想要透過車窗看向里面,卻發現,每輛車竟然都貼著奇怪的車膜,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消防員火急火燎的逐個查車牌號,給車主打電話挪車,眼瞅著里面濃煙還在擴散,卻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
興隆小區里,大雨滂沱中。
劉德柱背著母親就打算往外走。
有人在他旁邊低聲說道:“我是昆侖的人,冰糖。留在這里我們能保護你,千萬別脫離保護圈。”
劉德柱有些焦急:“我媽從樓上摔下來了,腿摔斷了,現在又突然昏迷,我得趕緊送她去醫院!你放心我不走遠,旁邊三百米就是醫院啊!”
冰糖愣了一下看向王淑芬,對方剛剛還很清醒,現在卻已經陷入昏迷。
看來劉德柱的母親不止摔傷了腿,還磕住了其他地方。
冰糖湊上前去伸手稍作檢查,趕忙在通訊頻道里說道:“路隊,麻雀的母親受傷,腦部右側有外傷,很可能磕到臺階了,他現在執意要離開,怎么辦?”
劉德柱一聽這句判斷,眼睛都紅了,抬腿便往外沖去。
劉有才緊隨其后。
雨水從天穹上沖刷下來,劉德柱的劉海全都貼在腦門上,看起來狼狽至極。
他知道往外沖可能有危險,但這時候哪是在意自身安危的時候?
剛剛他背母親下樓的時候,還看見母親小臂上的針孔,那分明是上午抽血時留下的!
劉德柱怒吼起來:“誰特么都別攔我!”
冰糖遲疑了一下,在通訊頻道里說道:“路隊,麻雀離開了!”
“你先帶最近的兩個人護住他,我在往那邊趕了,”路遠聽了遲疑片刻:“葫蘆,你來接手指揮,我親自護送他去醫院!”
昆侖在興隆小區里布置了很久,就是打算將那些魑魅魍魎一網打盡。
畢竟穿越事件之后,有一些灰老鼠一直藏在暗處怎么也滅不絕,如今王家花了天價把他們吸引出來,剛好是一個機會。
王淑芬受傷屬實是個意外,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殺手能沖到劉德柱身前,如果不是那個中年人慌不擇路,現在肯定皆大歡喜。
通訊頻道里,有人說道:“路隊,現在就讓麻雀離開,殺手會跟著他走,我們的部署就沒那么嚴謹了。”
路遠嘆息道:“我們的使命本身就是保護這些普通人,不要因為惋惜計劃就忘了初心。葫蘆,把興隆小區都給我封鎖起來,一個都不準給我放跑掉。”
話音剛落沒多久,十多支作戰班組從隱蔽的樓道里沖出來,開始著手封鎖興隆小區。
躲避火災的居民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在此之前大家都沒注意過居民樓里竟然還藏了這么多人!
昆侖藏了這一手到今天,就是為了示敵以弱,把那些平日里都找不到的魑魅魍魎全給端掉。
今晚,不管誰來打亂計劃,這些殺手都跑不掉!
下一刻,劉德柱一動,避難人群里便有七人跟著動了。
他們緩緩的綴在后面,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
綴在劉德柱后面的冰糖在通訊頻道里急呼:“路隊,藏在人群里的七個殺手已經現身,他們準備動手。”
“我們的人呢?!”路遠怒吼。
“在他們身后!”冰糖說道:“劉德柱跑的太快了,那小子的基因藥劑,強化的是下肢力量!”
“草!”路遠怒吼一聲再次爆發,他穿過重重人群,穿過雨夜,直奔那幾個綴在劉德柱身后的殺手。
他掏出腋下手槍抬手便射,砰砰兩槍,兩枚子彈隔著五十多米極為精準的射中了殺手的后腦,以至于其他殺手趕忙躲避,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的追殺劉德柱。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正當門口消防員撥打114查詢車主號碼,那長長一排的7輛違停車輛,車門忽然打開了。
原來他們一直都在車上,而且絲毫都沒有挪車的意思,直接朝劉德柱迎面而來去!
7名殺手穿著黑色雨披,不緊不慢的走著,無形之中拉出了一張網,每個人都將手藏在雨披之下。
雨水沖刷在他們身上,他們踩在積水里一步比一步穩扎。
隔著上百米,劉德柱都能感受到宛如實質的壓迫感與殺機。
他看到這一幕緩緩停了下來,劉有才擋在他的身前:“兒子,這些都是來殺你的人嗎,你回頭跑吧,放心你媽不會怪你的。”
“爸,”劉德柱渾身上下都被冰冷的雨水浸濕了,他看著還在靠近過來嘴唇顫抖著說道:“我兜里有個手機一樣的通訊器,你發條消息出去,問一下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劉有才已經掏出通訊器:“兒子,上面有條信息。”
“信息說的什么?”劉德柱焦急問道。
“說,不要怕,往前走。”
劉德柱猛然看向四周,什么意思,老板也在附近嗎,還是說老板的人已經到了?!
但他什么也沒看見。
這時,劉德柱轉頭看向劉有才:“爸,你相信我嗎?”
劉有才皺眉:“兒子,現在把你媽交給我,你自己往后跑!”
劉德柱大聲道:“爸,相信我,繼續往前走!我覺得我今天死不了!我媽也不能有事!”
說著,他竟然再次前進。
路遠看到這一幕暗罵一句,然后趕忙在通訊頻道里說道:“B計劃!啟動B計劃,老子的狙擊手呢!?別管那個超凡者了,給老子崩了他們…等等,別開槍!”
只見那7名身穿雨披的“車主”將要對劉德柱完成合圍時,他們身后的雨夜里,竟然又出現兩名身穿黑色雨披的殺手,宛如鬼魅般忽然從“車主”身后的陰影里現身出來,仿佛早就等在那里似的。
但這兩名殺手并非沖著劉德柱而來,而是殺氣騰騰的從背后撞向那些不速之客!
這兩人走的又快又急,每一腳踩在深深的積水里,積水都會向兩側排開。
還未等積水重新合攏,腳步就已經離開了水坑。
大雨傾盆中,慶塵的黑色雨披驟然翻起,一張撲克牌從雨披之下飚射而出,白色牌面上,黑桃A像是一枚黑色的刀,穿過層層雨幕。
那張驚人的撲克在空中,將一滴滴雨水破開成兩半,在雨幕中撕扯出一條白線,精準的從后背肋骨縫隙沒入了殺手的心臟。
只見那殺手竟是被這張撲克打的向前趴倒,再未起身。
路遠內心一驚,他見過能切易拉罐的撲克,但還沒見過如此兇殘、能穿人體的撲克牌!
另一人藏在雨披下的手連續扣動扳機,只見9枚子彈將黑色雨披打出了巨大的孔洞,繼而亂槍射殺了三名殺手。
7名殺手,轉瞬間只剩下3名。
那兩個身影默契無間的前進著,動作都幾乎一致,出手也如雷霆萬鈞,直到這一刻殺手們才有機會意識到身后還有埋伏!
螳螂捕蟬。
黃雀在后!
3名殺手看到同伴尸體倒下時豁然轉身,他們的雨披帽檐如雨傘似的轉出一圈水花。
然而這時,慶塵與被控制的許一城已經來到他們面前。
就像是鬼屋里豁然回頭,卻看到近在咫尺的鬼臉!
這偷襲太出其不意,根本沒給那些不速之客遠距離開槍的機會!
“開火!”3名殺手咬牙怒吼。
兵鋒交匯的電光火石間!
慶塵已經閃身來到一名殺手身側,讓自己處于另外兩人的射擊盲區里面。
卻見他一手按住殺手雨披下想要拔槍的手掌,那殺手驚愕間竟發現,來者力氣極大,大到他握槍的手掌都仿佛要被碾碎。
所謂超凡者,即是超凡脫俗之人,他們的力量與速度遠不是普通人可比。
慶塵另一只手中撲克忽然從雨披之下翻出,那纖細修長的兩根手指夾著撲克,從身旁殺手的側面掠過,銳利無匹的撲克牌邊緣就像刀鋒,硬生生割穿了殺手的半邊脖頸。
似乎是因為真氣即將消耗殆盡,又似乎是撲克割進血肉太深,以至于撲克夾在了對方的血肉骨骼之中。
但少年面色未變,他在雨夜中呼吸如箭,擰腰沉膝一氣呵成。
他無聲看著地面的積水與雨花,手臂驟然發力生生將撲克一抽,比雨水還滂沱的血水順著撲克傾斜的角度飛濺到地面。
不遠處有人在雨披下迸發槍火,慶塵矮腰躲在尸體后面一路前沖。
殺手們的子彈打在尸體上將血肉都打爛了,掉落在及踝深的雨水里濺起浪花。
但消音器加亞音速子彈想打穿人體,根本就不可能!
彼此之間的距離轉瞬即至,慶塵在尸體的腰間摸出手槍,以尸體為盾,以雨水為幕,連續不斷的扣動扳機。
另一邊,被控制的許一城趁著慶塵吸引所有火力的瞬間,丟掉已經耗盡子彈的槍械,從大腿外側抽出匕首!
卻見他一邊如木偶般詭異晃動著,一邊快速的來到殺手背后。
那殺手猙獰著表情突然轉身,他一手持著匕首,另一手竟后發先至的捉住了許一城的手腕!
可下一刻殺手驚愕,他只感覺許一城的手臂不像是人類,自己明明已經捉住對方的手腕了,對方的肘部卻可以詭異扭轉。
人體關節的扭動角度是有限的,但許一城的扭動角度卻像是無限的,就像是一只有了生命的木偶!
剎那間,許一城扭轉肘部強行掙脫了殺手的鉗制,趁著對方驚愕、恐懼的瞬息,將匕首斜向上釘進了對方的脾臟!
蒼穹上電光閃過,路遠看著那熟悉的殺人癖好:果然是專捅脾臟的慶塵!
他只一瞬間便回憶起小鷹所說:殺人的友軍,搶了殺手的雨披!
只是路遠心想,這刺穿脾臟的如果是慶塵,那么另外一人是誰?
他松了口氣,昆侖知道今晚會有一個超凡者現身來殺劉德柱,所以暗處一直藏著狙擊手。
只要那個超凡者沒有晉升B級,那狙擊槍必然一擊斃命!
事實上,超凡者也不是無敵的,就連S級也不是絕對無敵的存在!
如果慶塵和另一人沒出現,那藏在制高點的狙擊手依然會保劉德柱無事。
但既然對方超凡者還未現身,狙擊手能繼續藏下去最好。
路遠并不希望那些不法之徒,提前熟悉昆侖的戰斗節奏。
現在是最好的結果了,敵方超凡者還未出現,但昆侖也有底牌未用!
當閃電停息時,地面恢復昏暗。
雨水與積水波動不息。
而慶塵與“許一城”兩人靜靜的佇立雨中,而他們身旁則是七具尸體!
二人隔著雨幕一起看向劉德柱。
“老板讓我們幫你突圍,快走吧,剩下的路我們護送你,”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雨披之下說道。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今天就是這天塌下來也要讓你把母親送去醫院,老板說的,誰也攔不住。”
劉德柱在雨中一愣,臉上驟然露出感動神色。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某種戰栗般的感激之情在翻滾涌動,就像是海底巖漿噴涌奔騰。
其實劉德柱與慶塵直到今日也不過是合作關系,誰也不是誰的奴隸。
又不是什么封建社會,早就沒有主公、家臣那一套了。
所以,劉德柱會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盤,甚至幻想著什么時候翻身農奴把歌唱。
但這一刻,劉德柱忽然覺得,好像跟著這樣的老板一直走下去也不錯。
“謝謝,”劉德柱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狼狽的背著母親,和劉有才一起往外跑去。
當他跑過兩人身邊想看清恩人面目時,卻發現對方全都低著頭,那帽檐下的陰影里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就在此時,不知何處傳來聲音:“誰說你們可以走了?”
下一刻,地上的雨水竟翻滾起來,所有積水嘩啦啦的向門口涌去,眨眼之間竟猶如一道巨大的海浪般,朝著劉德柱反拍過來!
地面忽然干燥了起來,那藏在暗處的超凡者轉手間將其他地方的水,全都抽向那條巨浪!
慶塵默默的看著,原來這就是超凡者之威!
千鈞一發之際劉德柱看著巨浪心生絕望,某一刻他眼底深處有一抹火焰般的紅色翻涌不停,但轉瞬即逝。
似是有什么枷鎖要打開,然而這一方天地卻從未允許過這樣的枷鎖打開。
于是劉德柱眼底的火又重新熄滅。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死亡的剎那,天上傳來聲音:“他們可以走了,我說的。”
所有人豁然抬頭,只見蒼穹之上一個身影快速下墜著。
那猶如雷霆的下墜之力裹挾著巨大的壓力!
轟然一聲,秧秧從天而降,半蹲著踩在了巨浪上,竟生生將那巨浪給壓制成了湖面!
那迷路向北的少女在飛到北邙山時,終于意識到自己竟再次迷路。
這緊趕慢趕問了好久的路,終于抵達戰場!
她未多言,卻是驟然朝東方狂奔而去。
一瞬間,秧秧身周數十米的范圍內,正在降落的雨水忽然靜止了!
清澈的雨滴懸停在空中,不上,也不下,慶塵轉身環顧四周,那一粒粒雨滴像是被人按了暫停似的。
力場。
強大的力場!
卻見秧秧一拳朝某處雨水轟出,她身旁懸停的雨水被莫名的引力排列成兩個相匯的線圈。
彈指間。
她拳頭所及之處竟有一人被捶出了雨幕!
那超凡者一直依靠能力,暗自躲在雨幕之中,甚至都沒人發現過他。
但秧秧不一樣,周圍的力場變化全在一心,她哪怕就是閉上眼睛,也能知道哪里有人,哪里沒人!
轟然間,那超凡者被捶上了半空之中。
就在他即將落下時,這位超凡者擰腰想要穩住身形。
可他忽然發現自己下落的速度變慢了,就像是一塊鐵球從空中下落時,鐵球忽然變成一片羽毛!
不,不是鐵球自己變成了羽毛,而是環境里的力場變了!
“起!”秧秧以一擊兇猛無匹的下勾拳打在超凡者腹部。
卻見超凡者身體如蝦米般蜷曲起來,整個身體突然飛上了數十米高空。
就在他即將飛到頂峰開始下落時,那莫名的浮力又消失了!
憑空消失的浮力,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重力,來無影去無蹤,隨意拉扯!
在場所有人都驚詫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只感覺這世界的“基本力”在被人篡改著。
那超凡者直直朝地面墜落下來,他想要用雨水拖住自己,不然從數十米高空落下就算是C超凡者也一樣要死!
可是,這位超凡者在下墜過程里分明感覺到,有無形的力場正在與自己爭奪著雨水的控制權,平日里隨心所欲的能力,這時卻力不從心了。
轟隆一聲,超凡者重重的摔在地上,又重重的咳出一口血來,腦袋歪了過去不知死活。
直到這一刻,秧秧才環顧四周:“誒?人呢?”
她想找慶塵的蹤影,但對方竟是趁著超凡者之間戰斗的空隙,護送著劉德柱走了。
秧秧似乎有些生氣:“你走了我怎么回家呀!真是的!”
這時路遠那邊也解決了所有殺手,他趕過來看向秧秧:“額,姑娘你是誰?”
秧秧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也是劉德柱的手下!”
說完,秧秧又飛上了天空,就像她來時一樣突兀。
路遠抬頭看著對方消失在夜空:“???”
只這一句話,路遠心里便掀起了軒然大波!
就看剛才少女出手的模樣,完全是以碾壓之姿將那名超凡者吊在天上捶,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彼此雙方,只頃刻間高下立判,宛如云朵與爛泥的區別。
按照路遠估算,這少女少說也是個B級!
這樣的超凡者,竟然是劉德柱的手下?開什么玩笑!
咋的,現在流行給劉德柱當手下嗎?!
路遠當然知道劉德柱不是幕后之人,還知道他背后有幕后主使者,那個真正的大人物還藏在暗處。
但他在今晚以前一直覺得,以劉德柱為臺前棋子的這個“團體”,只是個小團體而已。
撐死了就是劉德柱、慶塵、幕后之人。
所以就三個人的話,最多只能算是“團體”,連組織都談不上。
這還好在是一個比較正能量的團體,一直在做好事,不然就只能叫團伙了。
然而現在路遠覺得,他們是不是該重新審視這個團體啊。
畢竟這團體不僅僅是慶塵、劉德柱了,還多了一個擅長用撲克殺人的超凡者,還有眼前這位兇猛無匹的少女!
這光是超凡者就有兩位了啊!
其中一個還是B級!
更何況,幕后之人直到這時候都沒現身呢,誰知道幕后之人的實力怎么樣?怎么也要比手下強點吧。
如果那幕后之人也是B級,這團體可就擁有兩個B級超凡者了!
路遠狐疑的打量著秧秧,這少女會是那個幕后之人嗎,應該不是吧。
那幕后之人聰明的跟鬼一樣,想找都找不到,這少女看起來明顯有點憨憨的,怎么可能是幕后之人呢。
“會不會是那個使用撲克的?”路遠暗自思忖著幕后之人的身份,這件事情怕是得老板來推測了。
不知不覺中,有兩名超凡者的襯托,慶塵這個普通人反而失去了許多光彩,變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但這個團體,卻突然引人注目起來。
其實慶塵本來沒打算當眾出手的,但他在暗處看著劉德柱那幅模樣,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幫對方一把。
他不知道暗處還有狙擊手,就算他不出手,昆侖也一樣能解決掉那些殺手。
不過,不論怎么說今晚都是成功的。
慶塵利用提線木偶,成功的將其他人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挪開。
他與許一城扮演著兩個角色。
控制許一城后,慶塵專門讓這具提線木偶去捅人脾臟。
除了002號禁忌之地的老家伙們,除了李叔同,除了叮咚,再也沒人知道他擁有禁忌物ACE019提線木偶的事情,雨夜里也根本沒人能看清他與許一城之間的那根線。
所以,所有人都把許一城當做了他,而他自己則扮演著另一個未知的超凡者。
這樣一來,“慶塵”雖然殺人干脆利落,但依舊還是個不值得警惕的普通人。
值得警惕的,是另外那名未知的超凡者。
沒人知道這個未知的超凡者是誰,也沒人把他與騎士聯想起來。
在這場戰斗里,慶塵沒有用落葉來當武器,就是為了不被人聯想到秋葉刀上。
這世上用撲克的人很多,但有資格用落葉的卻只有騎士,畢竟撲克好歹還算堅韌,落葉可是一碰就碎的。
慶塵忽然感覺,騎士真氣確實很好用啊,有真氣灌注的撲克,切開敵人身體就像是切豆腐一樣。
唯一的弊端就是他體內真氣還太少,用一會兒就沒了。
當然,這不是真氣的弊端,而是他自己的弊端。
今夜之戰對于慶塵來說的意義在于,他又給自己新增了一層防火墻。
外面的世界那么危險,就一兩層防火墻怎么夠呢,當然要找機會就升級防火墻版本了。
另外的收獲,可能就是讓劉德柱徹底歸心吧。
此時此刻,慶塵與許一城已經將劉德柱送到了醫院門口。
許一城開口說道:“快進去吧,母親的傷勢要緊。老板讓我交代你,一切事情都等你母親傷勢好轉再說。”
“謝謝,謝謝,兩位幫忙轉告老板,我劉德柱以后這條命都是他的!”劉德柱說完就背著母親往里跑去:“醫生!醫生在哪,我媽媽摔到腦袋了,快救她啊!”
見劉德柱順利抵達醫院,后方又有昆侖成員趕來,兩個身穿雨披的人重新往黑夜里走去。
劉有才急忙問道:“兩位…英雄!這是要去哪啊?”
許一城回頭說道:“今晚的事情還未結束。”
是的,還沒結束,因為今晚動手的,不止是想殺劉德柱的這一撥人。
慶塵帶著許一城繞了一大圈跑到興隆小區西門外,他扒掉對方身上的雨披,解開了對方手上的透明絲線,然后直接用撲克牌抹了對方的脖子。
直到這一刻,這具提線木偶才真正死去。
慶塵稍稍松了口氣,他提著雨披起身,打算找一個地方銷毀。
許一城身上的雨披是不能留下的,因為剛剛他控制對方隔著雨披開槍,上面留下的彈孔會被人認出,這玩意得跑很遠燒掉才行。
想到之前他找到的某個線索,慶塵起身往北方的某條小路上跑去。
某條黑暗的街道里。
一行六人正躲藏在小巷子里等待著什么,他們身穿著雨披,默默的靠在身旁墻壁上。
這時,巷外傳來腳步聲,眾人神情一凜,全都站直了身子。
一人出現在巷口說道:“昆侖與那些殺手已經開戰了,如果我們要去偷取信息,就是現在了。”
有人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發出一條消息:“已確認昆侖無法分心,請問是否可以執行任務?”
對面有個未知的號碼回消息:“執行。”
巷子里的六人魚貫而出,與巷口之人匯合后,一路奔向計劃好的方向。
暴雨漸漸收攏了,有人在路上低聲問道:“李氏到底要讓我們偷什么信息?”
“不知道,只管偷就是了。”
“你們覺得,完成任務后李氏會兌現承諾嗎?”
“起碼能讓我們變強大,”有人回應道:“我們越強大,他們對表世界的影響也就越大。”
“我們這么做真的合適嗎,會不會害了其他人?我懷疑李氏讓我們偷的東西是戶籍信息,這玩意落在里世界財團手里,怕是很多時間行者都要遭殃。”
“那么多時間行者都抱了大腿,我們也不過是上了李氏的船而已。你以為劉德柱、久染王云凡那樣的人真是自己天賦異稟?還不是去里世界投了個好胎。”
此時此刻,李氏還未對這些時間行者們完成訓練與洗腦,所以也并未對這些時間行者和盤托出。
他們接到的任務,就只是將某個小設備接入某個派出所行政大廳的電腦里,再無其他。
被控制的三百多人里,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配合,大部分人都不愿意成為里世界的間諜。
而眼下的七人,則是主動尋求合作的。
“那我們完成任務之后,李氏會不會卸磨殺驢?”有人問道。
一人不耐煩說道:“現在我們每次穿越過去,命都被李氏攥在手上,你問我他們會不會卸磨殺驢?就算你不配合,就能留下一條命了?”
“身家性命全在他人之手,李氏為刀俎,我們為魚肉,沒有路可以選了。”
這時,有人忽然問道:“各位在表里世界都是什么身份啊,李氏不會一直隔離著所有人,以后肯定還會集中訓練的。到時候咱們這些一起執行過任務的,可以抱團取暖。”
最前方那人回頭冷冷說道:“不要問其他人的表世界身份,也不要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表世界身份,這樣別人被抓的時候,才無法立刻把你供出來,懂嗎?又或者,你問這個問題時,本身就包藏禍心?”
“我不問了還不行嗎,”那人悻悻閉嘴。
一行七人來到麗春路派出所行政大廳門外,說是行政大廳,也不過就是個八十多平的對外窗口。
隔壁派出所是有人值班的,但行政大廳卻沒有。
其中一人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設備貼緊了門禁鎖,十多秒后咔噠一聲門便自行打開了。
一人在門外放哨,另外六人鉆進了黑暗的行政大廳,一人快速打開大廳里的電腦,將自己手里的另一個設備插入USB接口里。
下一刻,行政大廳的電腦屏幕上竟突然變成紅色,顯示著“系統入侵”的字樣。
這一幕和李氏說的完全不同,按照李氏所說,只需要將設備接入后,1分鐘就能完成所有文本數據的下載!
根本不會有阻礙!
緊接著,電腦驟然黑屏,再也沒了任何反應。
此時,外面放哨之人正四處打量著,卻見一個剃著寸頭的青年突然走過來笑著問道:“兄弟,有火嗎,借個火?”
放哨的人愣了一下:“我不抽煙。”
說話時,那青年已經來到他面前,這時放哨的人才看見對方手里藏著匕首。
青年一步跨來,匕首已經攪進了他的心口。
青年捂著他的嘴巴笑道:“噓,別說話。”
說著,便托著放哨的人往行政大廳里走去。
里面的時間行者愣了一下:“不是讓你在外面放哨嗎,怎么進來了?”
那青年松開放哨的尸體笑道:“原來是一群雜魚,李氏都沒有好好訓練你們嗎?看來他們的計劃還得再等等,想依靠你們這些人完成清除計劃,也太兒戲了。”
說著,他將行政大廳的門合上,伸手關了屋內的燈。
黑暗里不斷有哀嚎聲,骨折聲不絕于耳,宛如人間煉獄。
幾分鐘后,屋內的聲音漸漸停歇。
嗤拉一聲,年輕人點燃了一根火柴湊到自己嘴邊,橙紅色的火苗點燃了他嘴上的香煙,青色的煙氣在空氣中繚繞著。
那微弱的火光,還照亮了他帶有血跡的臉龐,堅挺的鼻梁棱角分明。
他從懷里抽出一封信來,在上面寫道:數據要塞已建立,戶籍未丟,目前看來這一隊是吸引注意力的炮灰,九州遭遇的那一隊才是真的。
寫完,他用火柴點燃了那封信件。
寸頭青年深深的吸了口煙,煙草因為燃燒而扭曲卷折起來,發出絲絲的燒灼聲。
他吐出一口濁氣,想對地上橫七豎八的時間行者說點什么。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一切話語都被噎了回去。
趁著信件燃燒的最后一點亮光,青年看見對面的鄭遠東正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的看著自己。
“臥槽!”
青年趁著屋內重新歸于黑暗,想要往外逃去。
他不知道鄭遠東什么時候守在這里的,但他知道鄭遠東是誰,也知道對方出現在這里意味著什么。
難怪今晚對方始終都沒出現,合著這位也早就察覺到了李氏的清除計劃,在這等著呢!
黑暗里傳來青年的求饒聲和哀嚎聲:“大王饒命啊,我就是個辦事的,等等別打了別打了,別打臉!早知道你在這,我就不來了啊!”
“大哥,不要欺人太甚!”
“啊!臥槽!”
屋里重新歸于平靜。
屋外的慶塵聽到里面動靜后,轉身便朝著遠處走去。
今晚的事情一波三折,他需要回家好好理清思路,把事情的經過給捋一下。
慶塵在無人處摘下自己的雨披,塞進了路旁屋檐下的“衣物捐贈箱”。
等這件雨披再重見天日,已經是好幾天后的事情了,而且負責分揀衣物的人也不會知道雨披的來歷。
“咦,”慶塵抬起頭來,赫然發現黑夜里一個人影在快速下墜著。
他趕忙閃身到一旁,那位叫做秧秧的女孩則正正落在他剛剛所在的位置。
慶塵警惕著沒有說話。
秧秧看了一眼衣物捐贈箱,好奇問道:“你在這里干嘛?我在天上找了你好半天呢!”
“我給山區捐點衣服,”慶塵回答道。
“鬼才會信你的鬼話吧,”秧秧說道。
“你又是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慶塵皺眉。
“找你帶我回家啊,”秧秧理所當然的回答。
慶塵再次震驚:“你連家都找不到,卻能找到我?”
“因為我知道你還沒走遠啊,”秧秧說道:“我本來想打車回去的,但這下雨天出租車太少了。”
“哦,”慶塵說道:“那你跟我走吧。”
“對了,你那個同伴呢,已經走了嗎?”秧秧疑惑道:“我怎么沒看見他?”
慶塵說道:“他可能早就卸下雨披了,你沒見過他,當然找不到。”
說著,兩人都拐到了大路上,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暴雨已經停歇了,空氣里都是清新且清涼的味道,舒暢極了。
小城市的街道因為排水功能不怎么樣,所以路面積起了深深的水坑。
秧秧說道:“對了給你說個事情,昆侖的人問我是誰,我當時也沒想好怎么回答,所以就說我也是劉德柱的手下了。”
慶塵有些無奈,這下劉德柱怕是更加引人注目了吧。
秧秧又問道:“你那個同伴是什么能力啊,什么級別?”
“我也不知道,我們都是不允許私下聯系的,”慶塵搖搖頭。
秧秧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我還是覺得你就是那個幕后之人,雖然我也不知道你一個注射了基因藥劑的普通人,為什么可以指揮超凡者。”
“抱歉,你真的搞錯了,”慶塵回答。
“要不我也加入你們吧,我很能打的,”秧秧饒有興致的說道:“我感覺加入你們會很有意思。”
“這我做不了主,得向老板匯報才行,”慶塵回答。
秧秧嘆息:“行吧,那我明天再問你一次。”
慶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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