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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中年與少年

  荒野上的黑夜,營地里來了陌生人總會讓人感到有些新奇。

  篝火旁幾乎所有人,都若有若無的遠遠打量著中年人與少年。

  只見少年將登山包重重的扔在地上,咚的一聲傳來,所有人都聽出那登山包有多重。

  中年人在一旁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而是干脆找到一塊石頭坐下,等待著少年生火做飯。

  少女總覺得,這少年完全不是哥哥所說的那種富家子弟,反而更像是中年人的奴仆。

  老漢秦城看到這一幕說道:“那少年應該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我一聽聲音就能判斷,登山包少說要有50斤,距離咱們最近的城市得有一百多公里,最近的聯邦前進基地得有四十多公里。背著50斤的東西走四十多公里,哪個上3區的富家子弟能吃這種苦?”

  此時,少年已經熟練的從包里掏出一個折疊小馬扎來。

  中年人安安穩穩的坐在了馬扎上,少年又從包里拿出一支閱讀器來遞給他。

  篝火旁,年輕人秦同忽然遲疑了一下:“確實不像富家子弟。”

  說話間,少年又從登山包里拿出了一支銀色的保溫杯,然后熟練的用杯蓋沖了杯茶水,遞到中年人手中。

  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繼續看向手里的閱讀器,仿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刷新聞的模樣。

  到了這會兒,少年才算是剛剛松了口氣…

  他坐在大石頭上喘息了僅僅幾秒,然后便從登山包里取了手斧,挑了不遠處一顆最細的樹干砍斷,又撿了些干枝堆在一起。

  甚至干脆利落的用樹枝在柴堆上搭起了一個三腳架,掛上一個小鍋準備煮飯。

  “宿營的手法很熟練,”篝火旁的秦同說道:“但是很奇怪啊,這少年的皮膚也很白皙,應該是很少來到荒野的人。”

  相比那邊中年人和少年的白凈,秦同、秦城他們則膚色黝黑,一看便是常年生活在風吹日曬的環境里。

  強烈的紫外線把他們曬得脫了一層又一層的皮,最后留下堅韌卻粗糙的皮膚。

  也正是因此,少年剛一出現,便顯露出與眾不同的氣質來。

  對方有著荒野上很少見的白凈與秀氣。

  少女坐在篝火邊上默默看著,眼神都像是被吸住了似的。

  只見少年從登山包里取出一支黑色的小盒子,然后又從里面捏出6根黑色的針來。

  就在他們說話間,少年立起一根木柴,用斧背將那6根黑針一一釘入木柴頂端,直至黑針全部沒入木頭。

  很快,黑針開始發熱,木柴上飄出細細的白煙。

  秦同看向老漢:“爸,是慶氏的納米科技。”

  秦城點了點頭:“我見過那玩意。”

  有過荒野生存經驗的人都知道,木柴是很難點燃的。

  有時候忙活一個小時,可能才將將讓木柴燒出火星,待到火星出來后,點火的人還得在一旁不停的吹,最后煙熏的迷了眼睛,臉也會被熏黑。

  而這6根黑色的針吸收了少年將它捶進木頭時的作用力,直接在柴心持續發熱,短短10分鐘便點燃了一根木柴。

  秦同說道:“上次去18號城市里看戶外用品的時候,我就看到這個慶氏的納米產品了,好像叫雷神。我當時問了的,價格特別貴,6根不起眼的針就能換我一身的機械肢體。”

  但這一刻秦同才明白,他覺得非常昂貴的東西,其實在別人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老漢秦城拆開剛剛少年給他的煙,抽出一支來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又將煙重新塞了回去。

  這包煙在荒野上,有時候能換到不少好東西,比如粗糙的地圖、野獸的毛皮、救命的草藥。

  甚至可以找人交換,禁忌之地里某些奇怪動物的特性。

  荒野不比城市,這里有許多未知的危險。

  錢在這里是很難花出去的,得用硬通貨才行。

  篝火旁的少女默默看著少年忙碌,那位中年人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大老板。

  少年往小鍋里倒上清水與白米,煮起白粥。

  不僅如此,他還往白粥里加了葡萄干與紅棗,看起來異常精致。

  但少年自己卻沒有喝粥,而是默默的坐在一邊啃起了口味枯燥的合成蛋白棒。

  這種蛋白棒一般只有荒野上討生活的人才吃,一根能頂一天的營養攝入,少年一連吃了四根。

  待到白粥煮好后,少年小心翼翼的端到中年人面前…

  少女有些不忿:“那中年人自己沒手沒腳嗎,干嘛全都讓別人伺候啊。”

  這時候,篝火旁的少女忽然發現,那少年席地而坐后竟是直接脫掉了腳上的登山靴,里面白色的襪子都已經被血染紅了。

  少年緩緩將襪子揭掉,腳上鮮血凝結著似乎滿是傷口與水泡。

  少年用酒精與棉簽將傷口擦拭干凈,又給自己涂抹了藥膏。

  在這個過程里,對方明明很疼卻一言不發,只是緊皺著眉頭。

  而且,剛剛對方面色如常,走路姿態也沒有絲毫異樣,就仿佛腳上的傷口并不存在似的。

  想到對方忍住疼痛伺候那個中年人,少女就有些心疼了。

  少女忽然說道:“要不我去幫幫他吧,爸,你看他走的腳都破了,還得做重活。”

  秦城皺起眉頭,語氣凝重的說道:“他是仆役,這就是他該做的事情。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里,你要真喜歡上仆役就沒救了,他們是沒有自由的人懂嗎?”

  少女有點委屈,但沒再說話。

  只是遠遠的看著。

  此時,少年正坐在地上,繼續處理著自己腳上的傷口。

  雖然沖鋒衣的衣領遮住了對方大半張臉,但少女莫名就覺得對方側臉非常好看。

  “爸,你說他是仆役?”少女問道。

  “嗯,”老漢秦城點了點頭:“你在城市里也見過這種人,把命都賣給大人物了,一輩子都逃脫不掉被束縛的命運。”

  仆役這個詞在里世界并不陌生,幾乎等同于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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