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到底是病人,秦笙只停頓了一下就伸手給謝放把脈,一分鐘后,收回手,又看了眼謝放的臉色。
提筆寫下了藥方。
謝放一臉喜色的接過,然而滿臉的笑容在看見藥方上的內容時猛的一頓:“笙笙妹妹,這…這…”
小姑娘嗓音清淡:“氣血過旺,多吃點清熱降火的東西就行。”
頓了頓,抬起眉眼看他:“或者你想通過別的方式降火也沒問題。”
謝放:“…”
他覺得他已經不需要了,現在他從身到心都是冷的。
頂著傅景珩冷淡的目光,謝放小心翼翼的把藥方往口袋里一揣,瑟瑟發抖的拿出手機,掃碼付錢。
立刻有一字一頓的女機械音響了起來:“微信收款,十萬元。”
剛好奇的想上去湊個熱鬧的眾人:“…”
說好的物美價廉,童叟無欺呢?
又不是傳說中閻王要你三更死,十方留你到五更的十方大佬,咋就能把個脈開個方就要十萬呢?!
搶錢呢吧!
本來躍躍欲試的人們紛紛退了回去。
不過有望錢卻步的,自然也有好奇的抓耳撓腮的,幾個跟秦家關系還不錯的家族的少爺小姐們對視一眼,上前排起隊來。
最先坐下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身黃嫩嫩的小裙子,對上秦笙望過來的目光瞬間就紅了臉,小嘴動了動,沒忍住:“秦笙學姐,我是春和一中高二的學生,你本人比貼吧照片上的還好看哎!”
秦笙指尖一頓,點頭:“謝謝。”
小姑娘的臉更紅了。
秦笙卻已經搭上了小姑娘的脈搏,這次比謝放的時候更久了一些,大概兩分鐘后,她收回手。
掃了眼周圍伸長脖子看著的人,她眉心微擰,停頓了下才繼續道:“腹痛,伴有上吐下瀉,四肢酸軟脹痛是嗎?”
小姑娘愣了愣,臉紅的幾乎滴血,但更多的卻是震驚好奇:“學姐怎么知道的?”
秦笙一邊伸手寫藥方,一邊隨口回答:“把出來的。”
她把藥方交給小姑娘:“先吃一個月,要是覺得有效再來秦家,我給你開新藥方。”
小姑娘愣愣的接過,愣愣的起身,愣愣的讓出位置。
直到女孩清冷的嗓音響起:“付錢。”
小姑娘猛然回神:“哦哦!”
當即掃碼付賬。
秦笙繼續看下一個。
直到上前的五個少爺小姐都拿著藥方一臉玄幻的退開,秦笙掃了眼確定沒人再過來了,她才慢悠悠的起身。
她看向呆滯的裴永壽,點了點手機:“自己的勞動收入。”
裴永壽猛然回神,好笑道:“那不如我們去問問法官,看法官會不會把你這兒戲似的看病算作你的勞動收入?”
剛找秦笙看過病的少爺小姐們總算回過了神來,乍然聽到這句話,臉上立刻露出了不忿之色。
才不是兒戲呢,秦小姐說的癥狀跟他們的問題一模一樣!
五人在心中喊道,不過還沒來得及上前作證,便聽到秦錚的聲音先他們一步響了起來:“笙笙看病是不是兒戲姑且不論,那這個呢,裴家主也覺得是兒戲嗎?”
他將一疊資料砸在餐桌上,冷笑著道。
裴永壽遠遠看著,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幾乎是抖著手拿起的資料,下一刻,瞳孔驟縮:“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秦錚淡淡道,“在笙笙滿十六周歲的那年,我就把名下的一些房產,股份贈予到了她的名下。”
他看向秦笙,和緩了臉色:“笙笙,這一年多你應該有收到一些資金吧?”
秦笙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打開手機上的一個銀行軟件,切到了賬單頁。
裴永壽和秦雪華連忙上前去看,這一看,他們的臉色更難看了。
從2019年6月20日,到2020年10月20日,整整十七個月,每月一筆,一筆不少!
“秦、笙!”秦雪華看著那一筆筆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千萬,加起來足有一個多億的賬單,眼睛通紅,恨不得生吃了她,“你居然背著我藏了這么多私房錢!!”
她伸手去搶秦笙的手機:“這都是你在裴家期間收到的錢,那就是裴家的錢,你把錢還給我!”
還不等她碰到手機,一旁蓄勢待發的保安已經飛快的沖了上來,上手就直接扣住來了秦雪華的雙肩。
秦雪華奮力掙扎,卻怎么也掙脫不開,不由咒罵了起來。
但這會兒已經沒有人理會她了。
秦錚看著裴永壽,笑得矜持:“不知道裴家主什么時候方便,我們約個時間把解除收養關系的流程走完吧?”
“當然,要是不方便也沒關系,我這邊在民政局還是有點關系的,在協議到位的情況下,辦個手續應該不難。”
秦錚晃了晃手中的協議,慢悠悠的笑。
裴永壽臉色鐵青。
他恨恨的瞪著秦家一家,心中的不甘憤恨幾乎讓他嘗到了喉間腥甜的氣息,最后他狠狠的一咬牙:“秦二爺自便!”
話落,一把拉上秦雪華就轉身離開。
“你拉我干嘛,秦笙她還沒把我的錢還我呢,我不走!我不走!”
秦雪華尖銳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眾人收回視線,神色復雜。
本以為秦家這次要在陰溝里翻船了,誰成想原來是在這等著裴家呢。
果然,秦二爺還是那個秦二爺。
就裴家這種檔次的貨色,又哪能是他的對手?
從今天開始,裴家怕是徹底從安城的豪門圈除名嘍…
眾家主迅速壓下剛剛浮動起來的心思,紛紛揚起笑臉上前道賀。
等秦錚終于擺脫了人群鉆出來,遠遠的就看見角落中把自家閨女護在身后的自家妻子兒子,以及他們對面的兩個男人。
是謝放,還有那個…給笙笙搬椅子的男人。
秦錚眸光動了動,立刻大步走了過去。
“怎么都站在這?這位…”秦錚光明正大的打量了傅景珩一眼,扭頭看謝放,“阿放,這是你的朋友吧,不給二舅介紹一下?”
謝放頂著兩邊的視線,只覺得頭皮發麻,一時沒敢開口說話。
傅景珩淺淺一笑,主動開口道:“天都傅家傅景珩,字行止,行三,秦叔叔可以叫我傅三。”
“傅,就…那個‘傅’。”顧玥茗湊到秦錚身邊,小小聲的提醒道。
秦錚之前就大概猜到了,這會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他再看向傅景珩的目光立刻就不一樣了,斂去了試探和善意,帶上了濃濃的審視和敵意。
“天都傅家啊,我聽說過,就是傅卓遠傅家主的…”
等等。
傅卓遠…
秦錚話頭一頓,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俊臉不受控制的扭曲了一下,好一會才繼續道:“傅卓遠是你什么人?”
傅景珩也頓了頓:“…爺爺。”
秦錚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呼出,神色復雜極了:“果然。”
傅景珩:“…”
果什么然,突然涌上來的不太好的預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