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顧玥茗和秦笙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胡孟玲才看清秦笙的長相,這一看就是一驚。
不止是因為秦笙長得好,更重要的是,這女孩跟顧玥茗長得太像了。
胡孟玲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回來掃視,她看看一臉冷淡的秦笙,再看看屁股下跟長了針似的坐立難安的顧玥茗,越看心中越疑惑。
突然,她腦子里靈光一閃,立刻壓低了聲音問剛在她身邊坐下的秦妍姝:“妍妍,她真是你同學?
秦妍姝心情不好,隨口應了一聲。
胡孟玲瞪了她一眼,腦子卻已經快速的運轉了起來。
妍妍的同學,那就是跟妍妍一樣大,十七歲。
胡孟玲突然想到,十八年前,她還懷著妍妍的時候,顧玥茗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露面,一直到妍妍都快半歲了,她才重新回到了秦家。
難道說…
胡孟玲心中有個想法漸漸成型,她眼中劃過了一抹算計的光芒。
她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激動,像是不經意的道:“我還第一次看見二弟妹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還是個小姑娘,看來二弟妹是真的很喜歡妍妍的這位同學啊。”
顧玥茗正在給秦錚發消息,聞言抬起頭來。
她先是沖胡孟玲點了點,然后便將視線移到了秦笙身上,眉眼間帶上了不自覺的溫柔:“是啊,我的確很喜歡秦笙同學,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胡孟玲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可不就是緣分嗎,要不是我們妯娌認識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我這乍一眼看過來,都要以為這是你親閨女了!”
說著轉向王淑君,笑著道:“媽,您看看,這秦笙同學是不是跟二弟妹長得很像?”
王淑君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使,聞言取出了隨身帶著的老花鏡戴上,這才去看兩人,這一看也是嚇了一跳。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笑著感嘆道:“還真是。”
胡孟玲掩唇嬌笑:“是吧,我可沒騙您。”
說著又看向顧玥茗,玩笑道:“我說二弟妹,你該不是背著我家二弟偷偷在外面生孩子了吧,這姑娘不會真是你閨女吧?”
顧玥茗心中猛的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朝秦笙看了過去,正好望進了女孩清冷的眸光中。
秦笙輕挑著唇,看不出情緒的笑:“我是嗎?”
似認真,似玩笑。
顧玥茗的心跳的更加劇烈了,一個“是”字幾乎脫口而出。
但是…她不敢。
她不確定若是在此時將真相告訴秦笙,他們能否求得她的原諒,又能否讓她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
可她又隱隱有種預感,這,或許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機會了。
一個“是”字在唇邊盤旋不定,顧玥茗望著女孩跟自己極為相似的眼睛,滿心的糾結遲疑。
胡孟玲看著互相凝視著對方的兩人,心中的興奮越來越強烈。
來了,馬上就要來了…
只要顧玥茗敢承認,那她就有絕對的把握把她趕出秦家,連帶著秦慕遠三兄弟也全完蛋了!
“你是。”
就在氣氛凝結到極點的時候,一道低沉的男聲從門口的方向傳了進來,秦錚高大挺拔的身軀應聲而現。
他沒有理會或驚疑或難以置信的胡孟玲三人,徑直走到了秦笙面前。
他看著女孩兒跟妻子頗為相似的面容,緩緩的蹲下身子。
他抬頭望入女孩的眼睛,再一次重復道:“笙笙,你是的,你就是我秦錚和顧玥茗的女兒。”
堅決,肯定。
秦笙的眉眼動了動,消融了冰雪,她彎了彎唇角:“我知道。”
秦錚的眼眶瞬間一紅,顧玥茗更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一把抱住秦笙,痛哭失聲。
秦笙的身體有片刻的僵硬,又在女人幾乎失控的哭聲中慢慢軟化,她停頓很久,緩緩抬手撫上了顧玥茗的后背。
這是,她的母親。
會為她哭的母親。
本以為的紅杏出墻變成了感人肺腑的一家三口相認,胡孟玲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壓下了滿腔的憤怒和難堪,扯出一抹笑容道:“我說二弟,你不會是搞錯了吧?我們秦家可是安城第一家族,可不能出現認錯千金的丑聞,不然就成全安城的笑話了。”
秦錚已經壓下了情緒,聞言站起身來,冷笑:“我的女兒,我怎么會認錯?”
“可是…”
胡孟玲還想說話,秦錚卻已經朝一旁驚愕不已的王淑君看了過去。
他偏了偏身子把秦笙讓了出來,再一次鄭重的介紹道:“媽,這是秦笙,我的女兒,您嫡親的孫女。”
王淑君已經被這一系列的變故搞得整個人都懵了,這會兒見秦錚跟她說話,好一會才勉強回過神來:“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錚:“您還記得了光大師嗎?”
王淑君頓了頓,想起來了:“你是說覺安寺的老主持,你父親的那個舊友?”
秦錚點了點頭:“對,就是他。”
王淑君:“他和這件事有關?”
秦錚再次點頭:“是。”
在眾人或不信,或疑惑的目光中,秦錚緩緩開口道出了過往。
“十八年前,小茗剛查出有孕,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了光大師就來了家中,名義上是找父親敘舊,實際卻是為了小茗肚子里的孩子來的。”
“他告訴我們,這孩子是被上天鐘愛之人,她的降生,會給我和小茗,給我們整個秦家都帶來巨大的運道,但是,這孩子命中親緣淺薄,稍有不慎就會夭折,若想護她周全,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將她抱養出去,遠離我們這些至親之人,直到她十八歲成年之日。”
秦錚頓了頓,在胡孟玲開口之前,繼續道:“這件事父親也是知情的,媽您要是不信,等過幾天父親從實驗室出來了您可以親自問他。”
胡孟玲剛想質疑的話堵在了嗓子眼,一張臉憋的青紅交加的。
王淑君卻是立刻想到了一件事:“難怪,難怪上次你父親立遺囑的時候把財產多分了一份,我還奇怪來著,原來他早就知道笙笙的存在了。”
直接就叫上笙笙了,一看就是已經信了秦錚的說辭。
胡孟玲和秦妍姝的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