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后面,柳氏臉上的神情愈加鄙夷,毫不掩飾自己對崔衡玥的嘲諷。
“崔氏長女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身邊作陪的豈能是庶女?何況參加的是攝政王府的宴會,如此行事,豈不讓滿京師的人笑話我們崔氏?
“這件事就算是國公爺和老夫人知曉了,他們也不會同意。”
水蓉一直很淡定,靜靜地等著柳氏發泄完,她才開口說話:“國公爺和老夫人會不會同意,這件事就不勞煩三夫人操心了,元娘自有說法。
“我們現在說的是蕭娘子和八娘罰跪一事,據我所知,八娘并沒有以下犯上,倒是四娘驕橫跋扈,出手傷人......”
一聽水蓉指責自己傷人,崔四娘頓時就怒了:“我是嫡女,她是庶女,她對我不敬,我打她又怎么了?
“那是她活該!”
水蓉一臉的淡漠:“此事若是傳到國公爺耳中,恐怕國公爺不會這么想。”
聞言,崔四娘怒氣一滯,眼神慌亂起來。
柳氏臉上也閃過慌亂的神色。
水蓉將她們的變化看在眼里,繼續說道:“元娘只想安安靜靜地度日,不想摻和三房那些糟心事,你們平日里怎么欺壓庶女,元娘不管,將來也不會管,只要你們不妨礙元娘。
“不過如今元娘看中了八娘,想讓八娘陪她去赴宴,這件事就不得不好好說道說道。
“八娘本無錯,蕭氏更無錯,她們被罰跪了一個時辰,你們心中的怒氣也該消了。
“我奉勸你們一句,見好就收,否則元娘不會無動于衷。”
見柳氏母女沒有說話,水蓉再次提起之前的話題:“敢問三夫人,蕭氏和八娘的懲罰可以免了嗎?”
崔四娘不甘心,但又說不過水蓉,只好求助地看向母親。
柳氏在心中權衡了一番,決定不與崔衡玥爭一時長短:“那就免了吧。”
“多謝三夫人。”水蓉淡淡施禮,準備告辭。
卻被柳氏叫住:“等等,回去告訴元娘,我可以同意她帶八娘去,但除了八娘,她必須帶四娘去。”
元娘才不會答應。
水蓉一邊在心里嘀咕,一邊客氣地說:“我會轉告元娘的,告辭。”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崔四娘氣不過,指著她的背影對柳氏說:“阿娘,你看看她,哪有一個丫鬟的樣子,太囂張了......”
“噓——”
柳氏連忙示意崔四娘噤聲,但見門口早已沒了水蓉的身影,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她沒好氣地提醒女兒:“我早就跟你說過,水蓉和水芙名義上是崔衡玥的丫鬟,實則是楚王府的人,就算是老夫人,也不敢太過嚴厲地處罰她們。”
“......哼!”
崔四娘無法反駁,重重地哼了一聲。
接下來,柳氏就在房間里等著崔衡玥的回信,誰知等到天黑,靜蘭苑都沒人過來。
柳氏唯恐崔衡玥不答應,就去找了崔詠軒。
崔衡玥聽了水蓉轉告柳氏的話后,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水蓉一看她這個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既然決定了,就要想好怎么應對老夫人和三爺。”
“我知道。”崔衡玥回應了一句后,有點欲言又止,神情中帶著一絲糾結。
內心掙扎了一陣,崔衡玥終于開口:“水芙的傷還沒好,你與她住同一屋,好好照顧她。
“今晚還是讓溫娘子值夜吧。”
其實,崔衡玥不需要值夜的人,但是規矩如此,她必須這么做,免得被人非議。
水蓉似乎沒想太多,溫和地勸說:“溫娘子連續兩晚值夜,身體吃不消。
“水芙的傷不是很嚴重,她自己能照顧自己,今晚還是我來值夜吧。”
聞言,崔衡玥干脆說出實情:“其實…我想晚上出府一趟。”
“你想去哪里?”水蓉面露驚訝,想了一下,猜測道:“你該不會是想去王府吧?”
崔衡玥點了點頭。
果然血濃于水。
水蓉很欣慰,嘴上說道:“那我陪你去吧。
“如今王府外面都是攝政王的人,聽說瑞王世子和常山郡王直到現在還在審問王府的人,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兩個人去至少能有個照應。”
崔衡玥微微搖頭:“不行,兩個人太顯眼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見水蓉又要勸她,崔衡玥搶著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行事,不會受傷。”
水蓉知曉崔衡玥這么說,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要一個人去,她再怎么勸,崔衡玥也不會改變主意。
不過,崔衡玥能向她坦白,這就是好的開始。
于是,水蓉說道:“好,你小心點,我會照看好靜蘭苑的。”
有她這句話,崔衡玥就放心多了,沖她笑了一下:“多謝。”
水蓉回以微笑,就像當初在云懸寺中,心中毫無芥蒂。
這一夜,崔衡玥艱難地避開靖國公府的護衛和巡防營的人,來到了王府外面。
崔衡玥站在巷口,盯著王府大門看了一會兒,才繞到王府后門。
突然,一陣陰風吹來,崔衡玥感覺到危險的氣息,抽出匕首就往后刺過去。
身后的人敏捷避開,及時出聲:“崔小娘子,是我。”
崔衡玥停下來,定睛一看,見是陳臨珅,心中松了一口氣。
下一瞬,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她抬手摸向臉,發現自己的面巾還在,心中驚愕,看向陳臨珅:“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猜的,沒想到還真的是你。”陳臨珅笑得開心,還帶著一絲狡黠。
崔衡玥僵住:“…”
她不該承認的。
崔衡玥眸中閃過一絲懊惱,死死地瞪著陳臨珅:“怎么,郡王想去我祖父面前告發我?”
“我不會。”陳臨珅嘴角含笑。
崔衡玥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直接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想以此要挾我做什么事的話,那就趁早死心,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最討厭被人威脅…陳臨珅默默記下,臉上依舊帶著笑。
“我知道你來這里是想了解王氏殺齊年廣的案子,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問,我都告訴你。”
陳臨珅以為血濃于水,雖然崔衡玥的母親被逐出王氏一族,但崔衡玥善良,王氏一族出事,她心里肯定放心不下。
豈知崔衡玥說:“不,我不想知道有關于案子的任何消息。”
陳臨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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