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
跟著崔衡玥進來的水芙詫異地看向宋卓行:“你是這家客棧的東家?”
宋卓行微笑著點頭:“是。”
這家客棧已經在楚王那里過了明路,那他的東家身份也不宜隱瞞,否則會讓楚王起疑。
“沒看出來,宋小郎君還挺有錢的,居然將生意從幽州做到了這里。”水芙揶揄了一句。
她有一次和云晨談起南殿的人,從云晨口中得知宋卓行是商人之子,家族在幽州經營生意。
但云晨沒有跟她說,宋家的生意已經擴張到云中地界。
也許,云晨也不知道這件事。
宋卓行謙虛道:“不過就是一間小小的客棧,糊口罷了,談不上有錢。”
這時,孫掌柜從后院奔出來:“東......”
對上水芙探究的眼神,孫掌柜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激動的神情逐漸凝固。
他心中涌起了一絲不安:他剛才沒有暴露主子的身份吧?
正琢磨怎么開口,孫掌柜就聽見了宋卓行的聲音:“孫掌柜,去給這三位小娘子安排上房,一定要最好的。”
儼然東家的做派。
孫掌柜心領神會,恭敬道:“是。”
水芙很驚訝,湊到崔衡玥耳邊問:“宋小郎君給我和水蓉也安排了上房,是不是沖著你的面子?”
“管他沖誰的面子,有上房住你就住著,難道你想住其他的房間?”崔衡玥斜睨著她。
水芙連連搖頭:“不想。”
水蓉和潤竹安置好馬匹,從外面走進來。
見大堂里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水蓉走到水芙身邊,低聲詢問:“發生什么事了?”
“噢,沒什么事,就是今日才發現宋小郎君是這間客棧的東家,他說要安排上房給我們住。”水芙語氣散漫,已無方才的驚訝。
水蓉聽了,有一瞬間的驚訝,但驚訝過后,她緩步走至宋卓行面前:“多謝宋小郎君。”
頓了一下,水蓉又繼續說:“請問給我們安排的房間在哪里?我們小娘子趕了一路,該休息了。”
宋卓行這才反應過來,面色尷尬:“是我招待不周,崔小娘子請跟我來。”
竟是東家親自帶路,掌柜隨侍。
伙計們多看了崔衡玥兩眼,突然覺得這位小娘子很面熟。
“她是......”
“好像是上次穆火大將軍在我們這里抓走的蒙面小娘子,據說是東家的救命恩人。”
一聽這話,伙計們的態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崔衡玥一路目不斜視,跟著宋卓行來到二樓最里面的房間。
宋卓行站在門外,笑望著崔衡玥:“這間房如何?崔小娘子還滿意嗎?”
“還行。”崔衡玥坐在桌前,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宋卓行被哽了一下,又道:“小店粗鄙,崔小娘子將就一下,我這就吩咐人準備熱水、飯菜。
“對了,水芙和水蓉的房間就在隔壁。”
他本來還想跟崔衡玥去大堂一起吃飯,看崔衡玥的表情,應該不會答應。
宋卓行放棄了這個念頭,吩咐人去準備熱水、飯菜,不得怠慢。
“三郎。”
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走過來,神情十分激動。
宋卓行瞟了眼后面的房間,對他說:“下去再說。”
潤竹沖上去錘了一下年輕男子:“青柏,好久不見。”
是啊,有好幾個月沒見了。
青柏沖他笑了一下,就跟著宋卓行往樓下走去。
這時,門口進來一群人,其中一人張開嗓門大喊:“掌柜,準備一間上房,四間普通的房間。”
看見被簇擁在中間的錦衣男子,青柏臉色大變,快走兩步到宋卓行身邊,小聲提醒:“三郎,那是瑞王的第二子——常山郡王。”
宋卓行盯著錦衣男子看了一眼,神情高傲,還帶著幾分嫌棄,好一個郡王。
孫掌柜瞥了眼宋卓行,見他表情陰沉,便朝那群人迎上去:“抱歉,諸位,小店今日上房已經住滿了,倒是普通房間還有三間......”
陳臨珅皺起了眉頭。
松木看見他的神情,將一袋錢拋進孫掌柜懷里:“拿著這袋錢去上房,叫人把房間讓出來。”
“這......恐怕不妥。”孫掌柜露出為難的表情。
頓了一下,孫掌柜提出意見:“郎君若是嫌小店房間不夠,不如另尋佳處。”
松木一聽這話,頓時來了氣:“嘿,你這老頭,居然有錢不掙?還真是稀奇。
“我告訴你,今兒我們就住這里,趕緊騰一間上房出來,否則我砸了你的店。”
話音未落,陳臨珅的八名護衛將手放在刀柄上,釋放出殺氣。
尤其是為首的松木,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逼得人不敢靠近。
“啪啪——”
宋卓行拍了拍手掌,從樓梯上走下來:“今兒還真是稀奇,居然碰見強搶房間的事。
“從前只聽說在攝政王的治理下,世道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不管是哪座城池,都沒有出現過殺人放火、威逼利誘的強盜行徑。”
他扭頭問身邊的人:“難道這些傳聞都是假的嗎?攝政王其實是一個虛偽無恥之人?”
“放肆!”
松木拔劍,直指宋卓行:“你竟敢詆毀攝政王,我要你好看。”
話落,持劍沖了過去。
宋卓行停下腳步,站著沒動。
當松木的劍刺過來時,宋卓行側頭躲過,劈手奪下劍,揮掌把松木打飛了出去。
見狀,其他護衛準備沖上去,卻被陳臨珅叫住。
“退下。”
護衛恭敬退下,松木捂著肩膀爬起來,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陳臨珅往前走了兩步,盯著宋卓行看了兩眼,正想說話,余光瞥見樓上的身影,頓時抬頭去看。
是崔衡玥。
陳臨珅快步繞過宋卓行,徑直上了樓梯。
宋卓行頓時變了臉色,轉身就去追陳臨珅。
然而,陳臨珅的腳步非常快,數息工夫就到了崔衡玥的面前。
“崔小娘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崔衡玥柳眉輕蹙,她和這位常山郡王沒有打過照面,倒是遠遠地瞧見過。
“你是誰?”
陳臨珅哽住。
他好像......沒有和崔衡玥見過面,只遠遠地看過。
突然,寒光閃現,一把劍架在陳臨珅的脖子上。
“怎么?這位郎君還是沒有放棄搶房間嗎?”宋卓行握劍往前移了一分。
剛趕過來的松木瞧見這一幕,嚇得臉色煞白:“放肆,快放開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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