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射穿薄霧,漸漸地,崖底的一切盡收眼底。
穆云抓著繩索,停留在恒河上方不遠的峭壁上,面朝崖底,在恒河中搜索崔衡玥的身影。
洪水洶涌澎湃,除卻渾濁的洪水,河面上還漂浮著樹枝和樹葉等物,但就是沒有崔衡玥。
突然,穆云眼睛一亮,目光隨著水面上某物移動。
那是一個荷包,他曾在崔衡玥身上見過。
穆云沒有絲毫猶豫,掏出匕首割斷腰上的繩索,就跳進了水里。
他很快就游到了荷包所處位置,一把抓住荷包,打開一看,荷包里的糕點已經被水泡成了一團。
隨即,穆云一頭扎入水中,在水下搜尋崔衡玥。
而山崖上的赤野感受到手中陡然輕了不少,立刻就意識到繩索斷了,但他不知道是穆云自己割斷了繩索,還是在打斗中,被崔衡玥割斷了繩索。
如果是崔衡玥做的,那穆云就危險了。
想到這里,赤野快速將繩索拉了上來,一看,果然是被利器割斷的,頓時就想到崔衡玥用的那把短刀。
赤野臉色一白,對弓箭手說:“我下去看看。”
話落,他將繩索綁在自己的腰上,沖弓箭手點了一下頭,就跳下了山崖。
一路攀著繩索往下,直到逼近洪水,赤野才停下來。
此時,金色的陽光灑在河面上,反射出別樣的光芒,河面上的一切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赤野用目光仔細搜尋,沒有找到穆云,也沒有找到崔衡玥,甚至連他們的一片衣角、荷包等物都沒有看見。
他心中一沉:主子和崔衡玥該不會被洪水沖走了吧?
越想心中就越慌,赤野忙拉了拉繩索。
崖上的人收到信號之后,連忙往上拉繩索,不一會兒就把赤野拉了上來。
“赤護衛,下面是什么情況?”弓箭手們圍著赤野,期待地看著他。
赤野神色凝重,語氣低沉:“下面什么都沒有,將軍和崔衡玥都不見了。”
聞言,弓箭手們臉上的神情很沮喪,還帶著一絲驚慌。
有人驚道:“將軍該不會”
“別瞎想,將軍絕不會出事。”
對上赤野那雙犀利的眼睛,出聲的人立刻掐滅心中的胡思亂想。
接著,赤野吩咐道:“你們挑幾個水性好的人下去搜尋將軍和崔衡玥,我去跟楚王稟報此事。”
眾人道聲是,就開始行動起來。
行至寺院第二層,赤野被人攔住了。
“見過常山郡王。”看到陳臨珅,赤野不卑不亢地行禮。
陳臨珅板著臉,指著松木的脖子說:“你們任由南殿的人跑出來,還傷了我的人,不給我一個交代嗎?”
赤野看向站在陳臨珅后方的明覺,見明覺攤了攤手,露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就道:“南殿的人跑出來,是我們的失職。
“但是郡王的人受傷,卻不是我們的責任。”
一聽這話,陳臨珅的眼神頓時變得凌厲:“怎么,你們想推卸責任?”
“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一定會承擔。但是郡王的人突然跑了出來,攪亂了我們抓人,我們不追究他的罪責已經是仁慈。”
“你的意思是我的人受傷是咎由自取了?”
“是。”赤野毫不客氣地承認。
陳臨珅氣急敗壞地用手指著赤野,斥道:“你你你放肆!
“松木之所以出手,是以為那位小娘子要刺殺我,說到底,是南殿防守疏松,讓歹人跑了出來。”
還想把責任推給主子?
赤野心中冷笑,面無表情道:“南殿歸屬云懸寺管轄,南殿的人出現在云懸寺理所應當,是郡王你的人誤會了那位小娘子是刺客。
“郡王的人武功不濟,反被那位小娘子所傷,跟我們云懸寺的人沒有任何干系。”
聽到“武功不濟”四個字,松木頓時就怒了:“誰武功不行了?我就是睡覺被你們驚醒,還沒緩過來罷了。”
赤野死死地盯著松木,見他一副不愿承認自己武功不濟的嘴硬模樣,神情不似作假,心中對他的懷疑逐漸消散。
這時,陳臨珅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算了,看在我叔父的面子上,我就自認倒霉,這件事就不追究了。”
頓了一下,陳臨珅跟赤野說起另一件事:“我來云懸寺也有好幾天了,再不去給我叔父請安,回去之后我父親定會罵我禮數不周。
“敢問楚王今日得不得閑,我能否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赤野心中一凜,肅容道:“這個我得先去通稟一聲。”
“那就有勞了。”陳臨珅讓開道路。
赤野快步離開,并拽走了明覺。
松木望著兩人的背影,壓低聲音問:“郡王,楚王會見你嗎?”
“我在云懸寺住了這么多天,就是為了見他一面,他今日若不答應,我就繼續住著。”陳臨珅說完就往院子走去。
赤野走了一段距離后,回頭看了一下,見陳臨珅等人已經進了院子,就對明覺說:“將軍下崖去追崔衡玥,如今下落不明,崔衡玥也不知生死,我現在去跟楚王稟報此事。
“主持閉關,寺院中的事你多幫襯一下,尤其是常山郡王,一定要盯緊了。”
明覺神情嚴肅:“我明白。”
北殿,神隱宮。
聽了赤野的稟報,穆風忍不住埋怨穆火:“你不是說你在崖底撒了一張大網嗎?怎么沒網住崔衡玥?
“還有穆云,你居然不救他?”
在穆風看來,穆水原本不是他們的人,穆火卻救了穆水,那就更應該救自己人——穆云。
穆火有點無語,想發火,但瞥見楚王還在聽赤野的匯報,就壓低聲音說:“我那張大網只能網住北殿崖底的魚,超過北殿的地界,就不行了。”
穆風:“這么小,還叫什么大網?”
穆火:“”
這時,楚王叫道:“穆火。”
穆火趕緊走過去:“主子,有何吩咐?”
“你帶人下山去搜尋穆云和崔衡玥,記住,此事不得聲張,暗中搜尋。”
“是。”
穆火領命而去。
“你也去幫忙吧。”楚王對赤野說。
赤野道聲是,就退了出去。
穆風斟酌了一下,試探道:“主子,您要見常山郡王嗎?”
“不見。”
穆風去了一趟寺院,傳達楚王的話:“常山郡王,楚王說,你若是真心給他請安,那就親自去北殿請安。”
一聽可以見楚王,陳臨珅“噌”地站起來:“那就走吧。”
“等等——”
穆風叫住他,繼續說:“去北殿要經過南殿,云懸寺有規矩,若進了南殿,一輩子都不許出來。
“郡王若是決定了一輩子留在南殿,那就隨我去給楚王請安吧。”
陳臨珅:“”
頓了一下,陳臨珅反應過來,指著穆風:“你不是從南殿出來了嗎?”
“這條規矩針對的是外人,我是楚王的人。”穆風淡淡道。
陳臨珅臉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我是外人?”
“是。”穆風毫不猶豫地點頭。
陳臨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