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荷花的爺爺,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是深深地溝壑,只是一雙混濁的眼睛看著就冷冰冰的。
沒有一點兒慈眉善目!
一眼就知道是和心腸冷硬的人。
荷花聽到他的話,身子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臉上蔓延起了絕望。
“幾位,荷花是我孫女,她腦子有時候不清醒,說話顛三倒四的,當不得真。”
老人看著顧笙幾人,眼里一點慌亂都沒沒有。
只要和大隊長家搭上關系,他們不僅不用餓肚子,逢年過節的,還能有一份不錯的年禮。
加上荷花嫁過去,有一筆不小的彩禮,夠給家里的大孫子娶媳婦了。
老人心里的算盤打得啪啪啪的響!
葉蓁倏然看過去,不相信。
荷花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對面的老人突然又開口,“荷花,你爸媽養你這么大,你如果連累他們,就是不孝!”
這話是提醒,也是威脅!
顧笙她們看得清楚,剛才荷花往前跑的時候,就是聽到別人提到她爸媽之后,她才停下來的。
荷花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她死死的咬住嘴角,眼里和臉上都是絕望!
“荷花,聽爺的話,過來。”老人對荷花伸出手。
“荷花!”葉蓁怕荷花過去,趕緊拉住她。
“荷花!”老人又叫了一遍。
荷花絕望的笑了一下,然后看著葉蓁幾人,“姑娘,謝謝,謝謝…我,我認命!這是我的命,我的命,呵呵…”
她聲音愴然,眼里的絕望刺痛了葉蓁幾人。
“隊長!”葉蓁看到荷花已經走過去,仿佛全身的生機都被抽走。
顧笙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看著對面的眾人!
流淌著清泉的黑眸,凝視著對面的劉大隊長,“大隊長,你們大隊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系,我也不想管,我們只是來考察這里的土壤問題,如果方便的話,我們進去?”
顧笙眼里的漠不關心,讓一直盯著她的劉大隊長遲疑了一瞬。
不過,在看到她淡漠的臉時,還是笑著說道,“考察自然是可以的,我們也是支持國家的工作不是?”
他還就不相信,就面前的幾個人還能做什么。
整個大隊,基本都在他和支書的掌控之中。
其他人…
不敢亂說話,至于荷花,只要捏竹她的爸媽和弟弟,諒她也翻不出任何花樣!
他說的冠冕堂皇,卻沒人相信,不過大家都沒多說其他的。
葉蓁幾人倒是想說,但已經習慣了聽她的話。
看她沒說,就忍住了!
荷花絕望的被帶走,顧笙幾人跟在留下來的大隊長身邊,進了大隊。
劉大隊長沒帶他們去大隊部,而是直接把人帶去了地里。
顧笙他們也不在意,查看了一番后,心里了然,果然和付明生同志說的一樣,這崖上大隊,土地貧瘠,農作物都不怎么好。
這樣的產量,比小河生產大隊的還要少,能吃飽才怪了,加上這里的人又多。
裝了幾瓶土壤,顧笙幾人提出告辭!
劉大隊長也沒多說,趕緊把人送了出去,大隊部的其他人,包括支書,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大隊里的隊員看到顧笙她們,也是吞吞吐吐的,話都不敢說。
除了崖上大隊,顧笙騎著自行車,制止了想要說話的其他人,直接離開。
付明生無奈,心想,她還是個小姑娘,有些事情,害怕,管不了也是正常的。
只是可惜了那個叫做荷花的姑娘!
“隊長…”
走出了很遠,葉蓁再也忍不住,看著顧笙欲言又止。
后面已經沒人了,顧笙停下自行車,“羅大哥,你和他們幾個在這里等一下,我和秦隊長去去就來。”
說罷,給秦修然使了個眼色。
秦修然點頭,“這邊應該有一條小路能進去,直接到大隊部的辦公室。”
他伸手指的方向,是他們的左邊,荊棘叢生,基本看不見路的影子。
“那咱們走吧。”
說罷,又交代了一下其他人后,兩人就腳步迅速的離開了。
葉蓁長了張嘴,想要說的話在心里打了個轉,換成了,“原來隊長早就有準備啊。”
付明生失笑,他笑自己小看人。
羅成義點頭,“剛才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秦隊就勘察過周圍的路線,這個大隊的事情一看就不簡單,被我們碰上了,至少要搞清楚。”
喬年華拿出筆記本,邊記東西,頭也不抬的說道,“就應該弄清楚,讓他們也嘗一嘗吃苦的滋味兒!”
幾人贊同的點頭!
他們都有眼睛,能看得出來,剛才的那一群人,隊員個個面黃肌瘦,眼窩凹陷,而大隊長和他的家人親戚,全部都人高馬大的。
一個這樣還能說得過去,人人都這樣問題就大了。
特別是崖上大隊這樣根本吃不飽的地方。
付明生的眼神落在已經看不見的顧笙和秦修然兩人離去的方向,心里負責!
希望這一次…
荊棘叢生的小路上,顧笙和秦修然速度特別快!
兩人就怕去晚了來不及!
秦修然在前面開路,她他余光看到眉宇冷淡的少女,心神一動,“顧笙,你既然決定要管,一開始的時候怎么不動手?”
如果因為他們的疏忽,那姑娘受到傷害怎么辦?
顧笙眼皮微動,“那你呢?你怎么不動手?”
“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同樣的想法!”
秦修然突然笑了,他是硬漢型男的那一掛,一笑起來,陽光慢慢的爬上去,就像此刻天空中掛著的炙熱的太陽。
只是顧笙沒看到,她的眼神落在前方!
“崖上大隊的問題絕對不簡單,按照付明生說的,里面牽扯甚大,如果沒有鐵證,就算把他們打一頓,或者送進局子里,他們出來也只是別人動動手或者動動嘴的事情,咱們不僅救不了別人,走了之后,還會讓這幫人更加猛烈的報復他們。”
顧笙說話的時候,聲音淡淡的,仿佛沒有什么情緒,但如果你仔細聽,就會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
秦修然驚訝于顧笙的通透,和看問題一針見血的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