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琳剛把野菜下到鍋里,蘇紅英和王建黨就一臉倦色的回了家。
兩人聽到廚房傳來的動靜后,直奔廚房,想看看寶琳在家做啥好吃的了。
結果,一進門,便被門口處,背簍里裝著的螞蚱驚呆了,真的好多啊!
就算是他們,以前也頂多帶回來五六只,都是上工的時候,在地里看到,直接捉住,翅膀小腿揪掉,揣兜里,或者是放褲腿里卷好。
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大半背簍螞蚱,真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這么多螞蚱呢!
“寶琳,你這是怎么來的?”蘇紅英指著面前的背簍,對正在攪鍋的寶琳問道。
聲音有些抖,似是無措,又似是激動。
“捉的唄,中午我走了之后,就去桃樹林那塊草地上捉螞蚱去了,剛回來沒多久呢,一下午的成果就那些了。”寶琳轉頭對著她爸媽說道,手上還拿著鍋鏟。
“對了,腦袋、翅膀和小腿我已經去掉了,它們肚子里的東西就靠你們的。”
“還有,現在要不要煨些螞蚱,靠外邊,多煨些,家里紅薯不多了,晚上就只有純菜湯,我沒有放紅薯了,等會兒喝完菜湯,就吃螞蚱吧!”寶琳等不及明天了,反正都是要吃,什么時候吃不是吃,現在就剛剛好,晚上她連紅薯都沒放,就等著吃螞蚱,換換口味。
“聽你的。”蘇紅英嘴角上揚,眼睛都快瞇到一起了,很顯然,對于寶琳的提議,她是樂意至極。
說完,就蹲下了身子,開始處理背簍里的螞蚱,還特意挑大個的,這種肉多,吃起來更香。
這時候,之前的疲憊,身子的酸軟,好像一下子就全都被她丟開了似的,渾身都充滿了干勁,恨不得把背簍里的螞蚱全部處理掉,然后煨熟,吃掉。
等處理了兩個,看王建黨跟個木頭人似的站在旁邊,倚著門框,那叫一個愜意,她頓時就不爽快了,這種事情,應該一起啊,又不止她一個人吃。
早點把螞蚱處理好,也好早點吃上螞蚱啊!
“看什么呢,還不過來幫忙,你還想不想吃了,要是不幫忙,等會兒可沒你份啊!”蘇紅英抬頭,朝王建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唉,我馬上就來。”王建黨很是無奈的應道,他是真的不想動啊,太累了,不過現在很顯然,不動是不行的了。
他媳婦,自己了解,現在要是順著她,隨便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要是跟她犟,那就有的說了,最后會變成什么局面,就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
寶琳剛把鍋里的野菜倒到盆里,蘇紅英和王建黨就已經處理好了二十五只螞蚱,速度很快。
要不是看到寶琳都在往盆里倒菜湯了,指不定要弄多少呢,可見最近這段時間家里的伙食差到了什么地步,把他們饞的。
這時候,廚房的光線已經暗的不行了,要不是灶臺底下還有幾根樹枝燃燒著,散發著橙黃的光暈,這廚房指不定已經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畢竟現在外面,也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個大概,屋子里光線更黑,就別提了。
“爸媽,你們把螞蚱埋好,我先把菜盆端桌上去,還有,記得走的時候,拿幾個碗。”寶琳說完,就端著菜盆出了門,很是小心的進了堂屋,往前走了五步,熟練且準確的把菜盆放到了桌子上。
隨后,走到了一邊,在一個小竹幾上準確的摸到了家里唯一的“油燈”,摸到和油燈挨放著的柴火盒,劃開火柴,點燃了油燈,這屋子,也就不再是黑乎乎的了。
家里的油燈,叫是這么叫,可卻是和別人家的有很大的不同,說是油燈,其實也就是個鐵罐子,上面沒有任何的印記或者是花紋,中間開了個口子,從這個口子里伸進去一根藍色的線,也就是燈芯,這根燈芯其實是很多根線搓成的,都是她媽做的。
家里的油燈已經很少古舊了,已經陪伴了寶琳十二個年頭,自她睜眼開始,這油燈就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為二房一家三口驅散黑暗,算是家里的元老級成員吧!
里面的煤油不是很多了,一指高,省著點用,最少也能用上兩個月,甚至是更長。
家里的煤油一直都是她爸出去找他的朋友弄的,不知道什么人,不過家里的煤油基本上沒有斷過,就算是不多,可一直都有。
等一家三口喝完菜湯,就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蘇紅英和王建黨兩人直接去廚房把煨熟的螞蚱給裝大碗里,帶到了堂屋。
寶琳在堂屋翹首以盼,終于等到了。
一家三口,一人一個的,沒一會兒,二十多個就被分吃光了,所有人都還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看樣子,明天早上,被吃的應該會更多。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朦朦亮的時候,蘇紅英就把家里其他人都喊了起來,連洗漱都沒有,就一人一個背簍一根棍子出了門。
一進了后山,一家三口就分散開了,現在后山的蟲子多了很多,特別是蚊蟻這些,前者煩人,后者很是能禍害林子里的蘑菇,哦,對了,蟄人也挺疼的,還會腫一個大紅包。
一路走來,寶琳沒少看到那些個被蛀空了的蘑菇,外面看上去很漂亮,一折,就會發現,其實內里早就被啃干凈了,可以說,就剩外面那一層皮了。
這一大早來后山的也不止寶琳他們一家三口,至少一路走來,寶琳放眼望去,她周邊一直都有人。
她在往前面走,別人也同樣如此,都在往前走,誰都想第一個到達資源豐富的地點,撿到最多的蘑菇。
有的人走的很快,有的人找的很是仔細,也有的人喜歡去竹林或者是翻灌木叢,只習慣不同罷了。
在這期間,寶琳還看到好幾個熟人,王冬梅,她的小伙伴,她也來了,只不過,她只跟寶琳走了一小段路,就被王奶奶喊走了,跟她道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