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將這些人統一收編了,便是醫術尋常些也無妨,只要懂怎么抓藥,怎么計入病癥,就足夠得用。
次日王和彬換了便裝親自到到了四海藥房。
既然不是為了拐人,只是求一方得用的方藥,這事自然不好再不給官方面子。
在李長順作陪下,王陸依照現下麓山郡的情況,開了兩種藥方;一種偏溫和預防為主,一種則略偏兇猛,兩種都適合常人體質,便是無病者吃了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另外王陸還附贈了一方治療風寒的方子和一方祛濕的方子,畢竟棚戶區的很多災民之所以生病是來時路上受寒受風引起的。
王和彬來的時間湊巧。
昨日夜里鏢隊入城,張管事帶著人手連夜將屬于醫館的藥材拉進了后院庫房。這次送來的藥材比以往都多,庫房的人手清點了一個早上才堪堪整理了一半。
當然作為藥房的首要暢銷單品,防疫香囊被第一時間整理了出來。
王和彬取了藥方從診堂出來時,李悅整命人將一箱香囊抬到前廳來。王和彬見了順嘴問了一句:“這就是最近城里甚受歡迎的香囊嗎,據說十分難得。”
知道來人是通判王大人,李悅有些誠惶誠恐,小心翼翼道:“正是這款防瘟護身的百解香囊,這批是昨日才新到的貨。”
“今日來的正巧,不如本官也買上幾個。”王和彬笑道。
雖然這個香囊是藥房每日每人限購的數目,但來人是通判大人,李悅自然不好駁了王和彬的面子,賠笑道:“王大人想要幾個?”
“我倒是孤身一人,不過府衙里同僚卻有不少,就先來五十個吧。”王和彬笑容和煦。
“......”李旭僵硬臉。
什么叫先來五十個?
藥房每日里放出去的數目統共也就五十個。雖說另外也留了五十個專門給郡城內幾家大戶做人情用的,但那也得是人家先在四海商市內花了足夠多的銀子才有的。
你這一張口就要五十個,就算你是通判大人也不好使呀。
“就拿給王大人五十個。”李旭不敢答應,為難間,李長順出面打了圓場。
剛才李長順去了庫房確認王和彬要的藥材,出來時便見李旭因為香囊的事情左右為難。
這事倒也不怪李旭,香囊價格不貴,并不算什么稀缺物品,奈何前一趟鏢送來的數目實在不多。
好在錢四娘子已經在江陵郡內尋了長期合作的藥鋪制作這款香囊,只要再有個七八日,等下一趟鏢隊回來時,就能送來足夠數目的香囊了。
不只是這款百解香,另外還多了好幾款其他藥效的香囊和方便攜帶的各種蜜封速效藥丸。
其實做大夫的多少都有些制作藥丸的獨家手藝,王陸自然也會些,不過王陸一人忙著看診都來不及,顯然分不出手來再做其他事情。
好在這密封的藥丸并不難買,只要給起銀子,各家藥鋪都能收來數目不少的藥丸。
當然這些事情只有在何松鎮負責聯系藥房采購藥材的錢四娘子和劉勇知道,在麓山郡也只有幾個最早跟在七姐身邊的兄弟清楚,李旭這個新入職的藥房掌柜自然不清楚里面的情況。
“那就多謝李大掌柜了。”
“王大人客氣了,給您的藥材庫房已經準備妥當了,您看您是現在帶走,還是等下我們派人送去府衙?”
“現在帶走吧,車馬就在外頭準備著。至于賬單你們送到府衙后找賀大人便成。”
“那請王大人先稍等片刻。”
安排了李旭去庫房將正在分類打包的藥材送去王和彬帶來的車馬。李長順方才道:“前幾日之事,并非四海不愿意給大人行方便,實在是現如今想要請一個大夫前來渝州府并不容易。
里頭的王大夫,七爺走時親自交代了,讓兄弟一定要用最好的招待,同時也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確保王大夫的安全。”
后面的話順子沒有再說,但兩人都明白。
整個棚戶區有近萬人,光身有病癥的就有五六千人,一個王大夫根本看不來,這般情況下將人送去棚戶區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李掌柜不必介懷,劉大人明白齊少東家的難處。只是不知齊少東家去了何處,又何時能回來?”
“少東家走時并沒有交代,不過齊氏的生意遍布各個州郡,許是其他生意需要少東家跑一趟。”
這套說辭是早就編好的,無論誰問都是這個答案。李長順且說著,王和彬也就且聽著,誰也沒當真。
至于兩人話題里的顧七,兩日前就已經到了遠安鎮。
此時,遠安鎮城門外的茶鋪上,幾個商戶打扮的行客圍坐一桌,左側身形高大男子將一份書信遞給上側眉目清俊的少年,壓低聲量道:
“七爺,那幫人這幾日里陸續進了城西。”
“遠安鎮可有新的屬官來入職?”
顧七在幾日前臨時接到消息,得知枯樹林內的災民被人轉移了,有趣的是這些災民中有一部分最終被運送到了遠安鎮。
遠安鎮這個地方,顧七可太熟悉了,就在兩個月前,自己剛帶人將遠安鎮衙門連人帶地方燒了個精光。
顧七原以為,那幫人見事情敗露不會再遠安鎮內久留,沒想到這幫幺蛾子這幾日竟又將主要打到了遠安鎮上。
倒也能理解,遠安鎮是渝州府去往云州府的必經之路,這個地理位置確實太好了。
若說之前顧七還只是懷疑枯樹林里那些奇怪的災民或許是與假扮官府的有些牽扯,如今便有七成的把可以斷定這是一伙。
“有的。遠安鎮所屬臨山縣,臨山縣縣衙一個月前派了一個屬官前來打理遠安鎮,沒有官階,只帶了四五個衙役。如今衙門只簡單受理一些尋常民事,并無大用。
這些人顯然也是知道遠安鎮的衙門不管事,這才明目張膽的將人都拉進了遠安鎮內。”
“這么多人進鎮,官府的怎么可能沒發現,不過是真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顧七灌了一口茶碗茶,視線落在新進茶棚的幾個商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