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聽到蕭涉傷了蘇漠,蕭玉海心中竟詭異的生出幾許暢快感。
甚至已經開始思索,明日要尋個什么名頭好好褒獎蕭涉一番。
蕭宣這邊沒得到回應,抬眸悄悄看了蕭玉海一眼。
當他瞧見蕭玉海眉間染上了幾許暢意時,心頭忍不住一凝。
深吸一口氣,做好準備后說出了那句會讓蕭玉海生出不快的話來。
“蕭欒不知從何處得到蘇漠受傷的消息,帶人闖了宮在救走蘇漠的同時還帶走了老八。”
這話一出,承恩殿內原本就不怎么熱絡的氣氛瞬間降直了冰點。
蕭玉海手中的棋子不慎掉落在棋盤上,
打亂了他即將解開的殘局。
蕭宣,蕭煜,小氏子三人更是齊齊屏住了呼吸,靜待著蕭玉海的怒火宣泄。
一息,兩息,三息。
‘嘩啦’一聲,蕭玉海直接掀掉了眼前的棋盤,打翻了手邊的棋盒。
四下散落的棋子掉落在地發出的輕響,
為本就不虞的氣氛添了幾分緊張感。
小氏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蕭玉海猛地起身,快步來到蕭宣身前似沒聽清他前面說的話,俯身詢問“你方才說誰?”
直面著蕭玉海給的壓迫,蕭宣的心忍不住抖了抖。
但還是得硬著頭皮說出“蕭欒”的名字。
話音剛落,蕭玉海直接揮手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小氏子和蕭煜二人見狀,立即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
蕭玉海再度逼近倒地的蕭宣,面上的憤怒已難以抑制,眼底的暴戾亦像是隨時會將人撕碎。
他放低聲線,語氣輕柔的問道“宣兒,你再說一次,誰闖了宮?”
蕭宣從未見過這樣的蕭玉海,被他這一聲‘宣兒’叫的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然蕭玉海卻不準備輕易放過他,伸手捏住蕭宣的下頜讓他毫無退路可言,被迫仰視著著他的父皇。
重壓之下,蕭宣再度重復了那個會讓蕭玉海不快的名字。
“是蕭欒闖了宮。”
話音一落,蕭宣便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額角嗑在冰冷的地板上惹得他悶哼一聲。
耳邊傳來蕭玉海的咆哮聲:“廢物!禁衛軍的人呢?羽林衛呢?宮中那么多巡邏的士兵,竟讓蕭欒帶人闖了進來還帶走了一個皇子,
他們一個個都是吃白食的飯桶么?”
“小氏子,擬旨把今晚守宮門以及巡邏的的兵士,全都給朕拖出去砍了!全部!!!”
蕭玉海這番要大開殺戒的模樣,可嚇壞了殿內的幾人;蕭煜和小氏子紛紛磕頭求他三思;就連被他甩出去幾次的蕭宣,也迅速爬起來跪下磕頭求他息怒。
若真如蕭玉海所說,將今夜宮中的人全部以瀆職斬首。
那么所涉及到的人數至少上百。
一次砍這么多人的頭。
別說眾觀爍朝歷史,就是古往今來都沒有這樣的事例。
本來蕭欒就要造反。
這時候再激起民怨,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聽到蕭宣不斷求他息怒,蕭玉海的視線重新放回到他身上。
“息怒,三思;除了這些你還會說些什么?還能做些什么?”
“蕭欒明明一直在禁苑,他是哪里來的人?又是如何出現的?這些你都查清了么?”
“時間過去了這么久,你為何現在才來相稟?你身為太子,身為爍朝的儲君,就是這樣盡你的義務和職責的么?”
蕭玉海一番炮語連珠,把蕭宣批評的一文不值;本還誠惶誠恐的蕭宣,在聽完這番話后卻冷靜了下來。
他看向蕭玉海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眼底猶如一灘化不開的墨潭。
只見他跪直了身軀,不再惶恐,拱手開口“回父皇,據羽林軍通報,蕭欒手下那些人皆是黑衣蒙面,武功不俗還擅長下藥;兒臣以為單靠蕭欒一人匯聚不了這么多能人異士,私以為在蕭欒的背后還有其他高人相幫。”
蕭宣吐字清晰,刻意咬中了‘高人’二字。
這不禁讓蕭玉海聯想到了蘇漠,聯想到了誅邪。
心中頓時有些悔不當初。
之前為蕭欒和蘇漠賜婚,本是打著將兩個人眼中釘一并除去的心思。
不曾想,此舉竟意外的將蕭欒和蘇家聯合在了一起,終是留他們不得了。
“蕭欒現在何處?”
“皇叔,侄兒在這呢!”
蕭玉海話音剛落,承恩殿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原本在外值夜的太監,此時全都失去了蹤跡。
一身雪袍的蕭欒自殿外踏著寒意而來,他身前沾染的斑駁血色,在這昏暗燈光的照耀下給他整個人添了幾分肅殺,讓人見了有些不寒而栗 蕭欒踱步來到蕭玉海面前站定,甚至還裝模做樣的向蕭玉海行了一個禮。
那猖狂之至的模樣,惹得蕭玉海面色一陣青白;他怒視著蕭欒一句豎子爾敢就要說出口。
卻被蕭欒無情打斷,只聽他有些不解“皇叔,方才不還念叨著侄兒的名諱么?眼下這般是不歡迎侄兒的到來么?”
就蕭欒這態度,能有人歡迎才有鬼呢!
在蕭欒與蕭玉海兩人對峙間,殿內一直跪著的幾人偷偷起了身;蕭宣更是在起身后直接站在了蕭玉海和蕭欒之間,擋住蕭欒那副狂妄的面孔。
他的面色陰沉如水,出聲質問道“你想做什么?”
這渾身豎刺,時刻戒備他的模樣,著實將蕭欒給逗笑了。
若是蕭欒生出一分殺意,殿內的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
但蕭欒并不準備讓蕭玉海死的太輕松。
他就該在恐懼中看著自己所重視的東西一點點的失去。
這才是對蕭玉海最好的懲罰。
蕭欒發出一聲輕笑,誠懇開口“聽說你們在找我,擔心你們找起來太費勁;故親自上門了。”
一番話說完,他還微微聳了聳肩表現得十分無害。
但那猖狂的語氣與戲謔的眼神,著實讓人忍不住暴跳如雷。
蕭宣被他的這番挑釁刺激的想上前去給他一拳。
好在理智還在便咬牙道了一句“你好大的口氣!”
當這皇宮是他可以來去自如的后花園么?
眼見著蕭宣在被刺激下去就要失了理智,蕭煜終于說了他再進承恩殿后的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