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蘇漠的身上,竟看到了你早幾年的風采。”
恣意妄為,從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今日這樣的宴會,蘇漠作為一府嫡長女;能在樂器出現意外之時,拋開他人的目光依然上去補救,并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在爍朝,樂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屬于三教九流中的最末流。
因此蘇漠此舉無異于自降身份。、
司無邪對于鳳羽的話未置可否。
兩人穿過禮樂中庭,一路來到蘇漠身前不遠處站定;與此同時奏迎她們的禮樂,最后一個音符也落了幕。
司無邪,鳳羽拱手作,齊揖聲道:“贏朝司無邪/鳳羽,見過爍朝皇帝。”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完后,齊齊前傾了幾分身子,算是全了此番禮儀。
態度不算十分恭敬,好歹面子上也能讓人過的去。
因此蕭玉海盡管心里頭不太安逸,面上還得堆著笑,盡著地主之誼。
“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兩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的想必也累了,落座吧。”
蕭玉海說罷,小氏子上前一步,伸手指引:“長公主請。”
順著小氏子手指引的方向,殿內眾人的神色各異。
司無邪的座位被安排在蕭玉海的右下方,再往下一些便是朝中那些重臣嫡女的席位。
她的對面,蕭玉海的左下方是蕭宣,蕭煜以及蕭涉三兄弟,這三兄弟的下首則是那些公子的席位。
此番安排,若僅是司無邪一人倒是沒什么大毛病。
她雖為贏朝長公主,說到底也是一名女子。
可今日跟在司無邪身側的鳳羽就有些尷尬了。
身為男子卻坐在女子席,這不平白讓人看笑話么?
回歸席位的蘇漠看到此番場景;眼底漫過幾許輕諷:無知小兒。
蘇漠相信這絕不會是她爹原本的安排,定是后面誰動了心思。
想用這種安排來刺激鳳羽,從而打壓司無邪;以此來平衡因為她們先前的不請自來,而堆積再心頭的不滿。
可惜做出這番設計之人,小看了司無邪亦小看了鳳羽。
蘇璃看到這里,本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一轉頭卻看見自家姐姐態度十分隨意。
莫名的,她就不緊張了。
果不其然,她才剛放松下來。
司無邪和鳳羽沒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一同邁開步子向給她們安排的席位走去。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時,不過短短幾步的入席路程;竟硬生生給司無邪,鳳羽二人走出了登位之感。
蘇漠見罷眼角染上了幾許淺淡的笑意:她就知道那設計之人是在自取其辱。
蘇璃則眉梢微挑,心中嘖嘖稱奇:不愧是久居高位的傳奇女子,從不墮自己半分名頭。
此舉還真是爍朝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不是要給別人難堪么?結果小丑竟是自己!
司無邪如今的地位,可都是她一點點的打拼下來的;論霸道,論睥睨天下氣場,舍她其誰。
而鳳羽雖然只是當了幾年寂夜太子,但那也是因為相較于登基做寂夜的皇帝;他對司無邪駙馬的位置更有興趣,因此在氣質,氣場這塊自然也是拿捏的死死。
更讓人稱絕的是,司無邪和鳳羽二人落座之時,還齊齊甩了一下自己的衣擺。
那模樣好似坐的不是普通席墊,而是兩把龍椅...
蕭玉海的面色此時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是哪個狗東西,自作主張設的這樣的席位!
這絕對不會是蘇易那個老東西會犯得錯,是誰?到底是誰?
這時,有人對司無邪和鳳羽這番作態表現出不爽,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長公主,這就是你們贏朝的禮教么?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此話一出,無極殿內寂靜了幾息。
蘇漠看向司無邪,只見她眼眸低垂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
從她的肢體語言不難看出,她根本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想想也是,身居高位什么話她沒聽過。
然而她身邊的鳳羽卻并準備讓這事兒這么輕易過去。
鳳羽是誰?司無邪的‘狗吹’!
靠送玉璽,做保鏢,一路將自己扶上司無邪駙馬位置的男人。
罵他可以,敢罵司無邪;脖子給爺洗干凈,等著爺來取你狗命。
只見鳳羽好看的鳳眸,微微上挑了幾分,眼中的不屑與輕慢盡顯無遺。
“禮教?在贏朝司無邪三個字就是禮,司無邪三個字就是教;你有什么意見嗎?”
若不因為不帶‘在贏朝’三個字,顯得十分不尊重上面坐著的那個爍朝皇帝,鳳羽還真不想帶。
別看鳳羽這話說的輕聲細語,待他將這番話說完;那個不滿司無邪作態的公子已經汗流浹背,淚流滿臉,一個清晰的字都吐不出來了。
此時的他感覺有芒刺在背,他若在敢多說一個字‘架在’他后背的那把刀就會‘刺’進去。
見鳳羽似動了真怒;司無邪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示意他差不多收斂些,別為了這種事置氣不值當。
看著這樣的鳳羽,女子席這邊不知誰家的貴女低喃了一句:“他好狂啊。”
言語中的欣賞之意,已經言溢于表。
蘇璃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與蕭欒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會兒另一道聲音響起:“這位公子,您方才也說了那是在你們贏朝。”
這里是爍朝,不是你們贏朝;所以還請您能收斂些。
是程言。
較之前面那個男人的質問語氣,程言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
只不過因為是個粗人說法上欠了些火候,好在態度足夠真誠。
鳳羽識得程言,先前跟蘇漠一起擊鼓的男人就是他。
他從程言挺拔的身姿看出程言應該是軍中人,且祖上幾代都有人從軍,否則他的那身正氣不會這么重。
程言的態度如此友好,鳳羽自是不會繼續狂妄下去。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你怎么對我,我怎么對你;若非貴國前面開口的那位公子態度過于惡劣,本殿也不屑向他施壓。
見鳳羽已經放過了那人,程言單手抱拳:“多謝公子。”
誰也沒想到,一場兩國間的沖突就被程言這么一兩語給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