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蘇府的管家敲響了書房的門扉。
“老爺,大小姐,宮里來人了。”
這話一出,蘇易和蘇漠的面上都一閃而過一絲凝重;但是很快便被她們打消了疑慮。
管家這人雖然年過半百,卻是個有些咋呼的性子。
若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事兒,他的聲音遠不會這般淡定。
兩人想罷,對視一眼后,自覺開始了各自的分工。
蘇易將桌上擺著的那些空白圣旨收回了木匣里,蘇漠則轉身去打開了書房的門。
與此同時,蘇家被無罪釋放的消息,傳進了金家下人的耳朵里。
胡氏正在用清水給金漕擦拭著身子。
原本這種事兒輪不到她那個當娘的來做,但金漕平日風流慣了,與發妻張氏的感情并不融洽。
當初若不是胡氏用張氏的女兒做牽制;那張氏早就與金漕和離,離開了金府。
因此金漕眼下出了這檔子糟心事兒,張氏自是眼不見心不煩,更遑論前來伺候他。
至于金漕的其他幾房小妾。
那些人本就是沖著金漕的身家來的;平日里一個倒是喜歡在金漕跟前獻媚;今兒金漕倒下后,一個個都原形畢露,稱病不出門。
因此這給金漕拾掇之事兒便落到了胡氏頭上。
胡氏一邊給金漕擦拭著手腳,一邊瞧著金漕身上的痕跡。
心中是又氣又心疼;氣他在外胡作非為,心疼他被人陷害淪落至此 此時房外婢女的切切私語聲傳進了胡氏耳朵里,一開始胡氏本沒在意。
直到聽到那些婢女低低的笑聲,一下便踩到了胡氏的痛腳。
胡氏私以為她們是在偷偷嘲笑現在的金漕;因此不由得拔高了幾分聲音呵斥道:“你們在外面竊竊私語的,說些什么呢?”
屋外的婢女聽到胡氏的呵斥聲后,立即噤了聲;這不禁讓胡氏越發確定她們是在嘲笑金漕。
氣血頓時涌上了頭。
“你們都給我進來,我倒要好好聽聽你們在門外私語著什么。”
門外的兩個婢女聽了胡氏這話,看了彼此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意見并不是很統一 其中那個年長一些的見罷,低聲道:“咱們還是進去吧。”
另外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則微微搖了搖頭,有些不情愿。
金漕還是個正常人時,她便沒少受其調戲。
當時礙于金漕是主子,她是個沒有話語權的丫鬟;因此便一直默默忍受著,不敢發作。
如今金漕被人廢了,模樣也變的丑陋不堪,她自是更加不愿意去跟前。
因為她覺得多看一眼金漕,她都覺得惡心。
年長的婢女對她的遭遇,所有耳聞自是明白她在介意什么;但她們是丫鬟。
金漕如今雖然失了勢,到底還是金家的主子;她們做丫鬟的哪能這么一直怠慢了去?
于是便小聲提醒了一句:“你忘了三老爺先前說過的話了?”
那有幾分姿色的婢女聽后,這才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好吧。”
兩人商議好,這才相伴來到胡氏跟前。
恭敬的叫了一聲:“二夫人。”
聽這她們的態度還算恭敬,胡氏這才停下給金漕擦拭的動作;回首瞧著低著頭站在自己跟前的兩個婢女。
出聲問道:“你們方才在門外,竊竊私語的說些什么呢?說來給我聽聽?”
胡氏的語氣,表面上雖然算不上有多嚴厲;心中卻又是另一番想法。
這兩個小蹄子若是真敢說她兒子一句不好的話,她就打爛她們那張嚼舌根的嘴。
年長的婢女聽后沒做絲毫隱瞞。
直接和盤托出:“回二夫人的話,奴婢二人是方才外面的家丁說蘇家大小姐回京了,并且還在一個時辰前,把她前幾日落難的爹娘從天牢中解救了出來。”
年長婢女的這番話音一落,原本安靜躺在床上毫無意識的金漕。
突然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雖然他依舊沒有意識,手腳亦動彈不得;可他手臂上冒出的青筋,正彰顯著他此刻心緒的不平靜。
像是聽到了什么令他憎恨之極的詞匯一般。
胡氏覺察到金漕的異樣,心中先是一喜以為是金漕的神智恢復了幾許。
可當她看向金漕的臉龐時,卻發現他面上的模樣與先前并沒什么兩樣;剛冒上心頭的一點驚喜,頓時化為了一聲嘆息。
心情郁結的胡氏,迫切的想找個宣泄口。
因此便就著眼前的這兩個婢女一頓數落。
“你們是金家的奴婢又不是蘇家的奴婢;倘若以后還敢向往那蘇家大小姐,你們就...”
后面的話胡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兒子的情緒有了些許起伏。
先前那次,再結合眼前這一次;胡氏斷定這絕不是巧合。
那么她和婢女的一番話中,是哪個詞刺激到了她的兒?
想到這里,胡氏試探性的說出:“蘇..家?”
然金漕聽后卻沒有任何反應;接著她又緩緩吐出:“蘇..家..大..小..姐..”
隨著這幾個字的緩緩吐出,一開始金漕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直到她將整句話完整的說出來后,毫無動靜的金漕再次做出了反應。
這番舉措,不禁惹得胡氏心頭一凜;緊接著一個有些大膽的想法在胡氏心中成型。
“是..蘇漠..害的你?”
這話一出,金漕的情緒頓時變得更加激動;手臂上的青筋似要爆體而出。
可見金漕對蘇漠這兩個字的反應有多大。
一旁的兩個婢女見罷,不禁有些面面相覷。
她們二夫人是瘋了么?
人家蘇家的大小姐,回京之后便一直忙著救她爹娘呢;那里有空來謀害她們這個臭名昭著的二公子?
胡氏瞧著金漕的反應,心頭開始有了計較。
雖然她一直深居簡出在后宅,但蘇漠的名頭實在太響了;加上她近幾年與那金昭走的極近,胡氏縱使想不知道都不行。
她就說她兒子所遭遇的這件事兒,與三房那邊脫不了干系,結果竟真是如此!
天殺的金海州,竟還在她面前惺惺作態。
因此胡氏并不知曉金漕惦記上了蘇家二小姐一事兒,因此便直接將蘇漠出手廢了金漕一事,算在了金昭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