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打亂了蕭宣的計劃,還將一切鬧大,乃至鬧到了蕭玉海面前。
不過太子到底是太子,計劃被打亂之后蕭宣也很快將自己的馬腳收拾了個干凈。
因此半點沒被殃及。
“蘇漠,孤以為你該是個聰明人。”
蘇漠淡漠一笑:“殿下,謬贊了,蘇漠不過一屆莽人罷了。”
蘇漠又何嘗不知,蕭玉海從即位開始便一直想尋借口除掉她爹。
奈何她爹一直以來做事都滴水不漏;讓人尋不到錯處。
如今蕭玉海被人下毒,她爹被誣陷。
難得有了這么好一個借口,若等蕭玉海毒解醒來,他借此將錯就錯除掉蘇家的可能極大。
因此她不如按照蕭宣所暗示的。
直接弄死蕭玉海,擁立新君即位;蘇家不僅可得一線生機,甚至還能得以壯大。
這事兒若換做別人,面對滔天的富貴,可能真會被蕭宣說動。
但蘇漠不傻。
她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若她按照蕭宣暗示的那般,弄死蕭玉海擁立他即位;只怕蕭宣即位之后,首當其沖的便要拿蘇家開刀。
連先皇都敢暗殺,誰知道蘇家下一個暗殺的會不會是他呢?
信任這種東西最是容易消散的。
蘇漠這廂拒絕的干脆,蕭宣倒是沒覺得太意外。
他一直都知道,這蘇家嫡長女并不似外人所看到的那般粗枝大葉,徒有其表。
實則卻是大智若愚,美貌與智慧并存。
否則她當初也不敢真對他下重手,謀生機。
他一直都很喜歡這樣的蘇漠,但是現在蕭宣卻不是很喜歡蘇漠看自己的眼神。
“你現在似乎對孤充滿了戒心。”
蘇漠眼中十足的戒備,看的蕭宣心頭分外不快。
她似乎忘了,自己當初說過愿意做他手中的一把刀的。
蘇漠聽罷,眼中的戒備頓收,換上一副無邪的模樣輕佻開口:“殿下說笑了。”
“你還記得自己當初答應過孤什么事么?”
“民女自是記得的,但從殿下下令動小璃兒那刻起,蘇漠和殿下的交易便結束了。”
若是蕭宣一開始跟蘇漠透漏了一二,她或許還不會做到這般決絕。
然而像他這樣的上位者怎么在意其他的心情呢?
蘇漠直白的話語,惹得蕭宣眸中閃過一絲不快。
蘇漠是個很有意思的女人,這一點從以前到現在蕭宣一直都很清楚。
但是到如今,蕭宣才發現她身上的反骨竟如此的重。
蘇漠如此忤逆自己,這可不是蕭宣想見的。
看來得讓她吃點苦頭才會學乖。
只見蕭宣置于身前左手拇指,食指,中指相互搓了搓,這是出動暗衛得信號。
然蘇漠卻是一眼看穿。
“殿下想殺我?”
蕭宣沒有否認。
若吃了苦頭之后蘇漠還是學不乖;那她自然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你該知道從來沒人能忤逆孤。”
瞧著蕭宣眼中的殺意明顯,蘇漠知他不是開玩笑。
蕭宣到底不如之前那般好哄,然她也不似先前那般被動。
她倒是不介意跟蕭宣手下的暗衛動手,讓蕭宣瞧瞧她不僅反骨重,底氣也十足。
但是如此做后便會徹底暴露自己,眼下還不是時候。
“殿下在下令之前可要想好,多年來皇上明明十分想殺我爹,為什么卻遲遲沒有下手。”
蘇漠這話成功惹的蕭宣手上動作一頓。
蕭玉海一直想殺蘇易的原因,蕭宣雖不太清楚細節,但也知曉一個大概。
爍朝建國之初,蕭家的先祖成立了一支專司暗殺的勢力名喚誅邪。
誅邪上可斬無道昏君,下可殺貪官污吏,是一支實打實的殺戮利器。
然就是這樣一支勢力卻并不隸屬爍朝皇室。
據傳聞爍朝新皇每更迭一次,誅邪的背后首領便會自行則一新主。
他們或許是朝中大臣,亦或是平民百姓,但無一不是高風亮節,襟懷坦蕩之士。
到了蕭玉海登基,因著他的皇位是從蕭玉京手中搶來的;他總是睡不安穩時常擔心誅邪會找上門來將他殺害。
因此登位之初,蕭玉海在背地里殺了不少人;可卻沒有傷及誅邪絲毫。
蕭玉海多年來之所以多年來戒備著蘇易,一是因為蘇易曾經與蕭玉京的關系極好。
二是因為蘇易自成名開始,他的為人與人品便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極有可能是誅邪的新主。
可他偏偏于國家社稷十分重要,不能輕易除了去;因此蘇易的存在就如同一柄刀,時時刻刻的懸在蕭玉海的頭上,這一懸就是二十年。
“你可知你這話更會讓孤堅定除了你們蘇家的決心。”
蕭宣并沒有去懷疑蘇漠話中的真實性。
因為蘇易的人品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從多年以前他們就在懷疑,如今不過是被蘇漠給證實罷了。
“殿下大可一試。”
蘇漠壓根就不知道蕭玉海為什么會戒備她們蘇家,只是猜測她爹手上有什么蕭玉海懼怕的東西。
若是之前她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然眼下橫豎都會出事;不如捏造蕭家懼怕的東西就在她們蘇家手上的假象。
如此還可為蘇家爭的一線生機。
只是讓蘇漠費解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還有什么東西是能讓皇室懼怕而不敢妄動的呢?
她爹是否知情?
蕭宣沉默了良久,最終做出了妥協。
“只要你將東西交出來,孤可保你蘇家無憂。”
若是誅邪的控制權能到他手中,那么蘇家存不存在都沒什么差別。
因此饒蘇家一命又何妨。
哪知,蘇漠卻是搖了搖頭:“臣女信不過殿下。”
蕭宣眼皮一跳,沉聲叫了一句:“蘇漠!”
企圖用自己身上威壓迫使蘇漠低頭,然蘇漠目光澄澈,直面太子給的壓力依舊不卑不亢。
“臣女在。”
“孤的耐心有限。”
蕭宣進一步的對她進行了敲打。
然蘇漠依舊不肯退步分毫。
“臣女曉得,東西臣女斷然不會交出,但臣女可以保證只要蘇家無憂,他們就永遠不會出現。”
蘇漠不怕蕭宣生氣,就怕蕭宣不生氣;只要蕭宣極了,那么她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