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這個男子冀猛還認識。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把這個男人當成了漠一。
因為他突然出現救下了妙衣不說,還殺了他幾個手下。
沒錯,來人正是伺候妙衣用完膳的李召。
若是李召先前沒有動手殺了那幾個人。
這李召跟他這番稱兄道弟,冀猛到也沒覺得有什么。
但是偏生李召的手上沾染了冀猛手下的血,這就讓冀猛臉色有些難看了。
雖然冀猛現在已經帶著他剩下的兄弟,一起歸順了蘇漠。
但是李召殺人是在他歸順之前。
因此說那幾個人是冀猛的手下,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著李召一步一步的向他走來,冀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想讓這個李召去給他的那幾個兄弟賠命。
冀猛的心中做好了打算,正欲上前。
蘇漠身影卻出現在拉他的視線里。
只見蘇漠向前走了一步,然后開口問了李召一句:“妙衣如何了?”
聽到妙衣的名字,內心憤怒的冀猛一下冷靜了下來。
他想到了妙衣的那一身傷。
都是他吩咐人去打的。
蘇漠明明知道卻并沒有跟他提及。
為什么?
刻意不提?還是忘了這一茬?
李召聽到蘇漠突然這般問,心中疑惑了一瞬。
閣主先前可沒這么關心妙衣姑娘,眼下怎的突然提起了?
隨口問問?
想歸想,李召嘴上還是做了回答:“填飽了肚子,又重新睡下了,多虧了閣主的靈丹妙藥。”
蘇漠沒再開口,只是在李召說道靈丹妙藥的時候,看了李召一眼。
眼神的有點冷,讓李召的背脊一涼。
自己方才說錯話了?錯那里了?
李召沒想出個所以然,只得再心中告誡自己,下次記得謹言慎行些。
再李召準備將自己的目光從蘇漠身上挪開時,無意間瞥見了冀猛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看的奇怪模樣。
李召眉頭輕佻,他好像明白蘇漠方才為什么要上前走一步,跟他問起妙衣了。
明為詢問妙衣,實則卻是為了敲打冀猛。
要冀猛記起自己對妙衣做過的那些事兒。要記得之后謹言慎行。
在瞧見冀猛對自己的所發出的不善目光后。
李召一下便猜到了冀猛看他不爽的源頭所在,因為他前面殺了他的手下。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李召沖著冀猛無畏的笑了笑。
他又不是嚇大的,自然是不會怕冀猛的一個眼神的。
做完這一切之后,李召踱步來到蘇漠的面前,然后對上冀猛不善的視線繼續說道:“因為目前我們并沒有證據,能證明童家聯合了董家來給我們屠戮閣下套;所以輕舉妄動什么的,并不是上上策,唯有等字一字才是。”
“若真如冀猛兄你先猜測的那般,相信近幾日就會有結果了;所以稍安勿躁,咱們閣主心中有數著呢。”
隨著李召的話音落下。
蘇漠轉眸淡淡地撇了李召一眼。
第二次了,這家伙今兒第二次拍她的馬屁了。
難道自己前面理解錯了,李召并不是喜歡妙衣?
不然她都大方的讓他李召跟妙衣獨處,這家伙又跑來拍她的馬屁做什么?
感受到蘇漠看過來的視線,李召的面上掛起了一抹他自認為比較真誠的笑容。
心中則是無奈極了。
前面才告誡自己要謹言慎行呢,結果才沒說計劃的功夫。
又情不自禁的開始拍人馬屁了。
剛才的最后一句話,真的是他說順口,說順嘴了,才說出來的。
他真的沒有想要拍閣主馬屁的意思。
真的!比金子還真!
但是他那話都說出口了。
再去解釋什么都是徒勞,因為有句話叫做多說多錯,所以他還是別開口了,保持著和善的微笑著吧!
然而李召對面的冀猛,看到李召這個表情,想到的并不是和善二字;而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這一下,冀猛的面色就變得更黑了。
冀猛沒有回答李召的問題,而是一直這么看著他。
因為他怕自己一旦開了口,便收不住了。
李召幾次的熱臉,都貼了冀猛的冷屁股。
終于還是爆發了。
不就是不理人么?
誰不會是似的。
氣氛一下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蘇漠感知到后,眉心微擰。
這李召和冀猛之間的仇怨,似乎還挺大?
不然這冀猛為何看著李召,一副要跟李召打一架的架勢。
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她故意提了妙衣,都沒能壓下冀猛心中的怨氣。
這種沉悶氣氛維持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冀猛開了口,他從蘇漠身側退開了一步,隨后雙手抱拳,對這蘇漠說:“屬下先行告退,閣主若有什么事兒吩咐,可直接叫屬下名字,屬下便會立即出現在您的眼前。”
冀猛說完之后,還不等蘇漠的回應,便轉身走了。
蘇漠瞧著走遠的冀猛的背影,瞧著他那隱忍又克制的模樣。
似乎若是再多停留一秒,就要控制不住的和李召動手一般。
這不禁讓蘇漠心中更好奇了。
這兩個人對蘇漠來說,是她目前能找的最有力的助手。
因此她決計不能讓這兩個人就這么鬧下去。
冀猛走后。
蘇漠淡然轉頭看向李召的眼神有些冷。
雖然蘇漠沒有開口,但是她眼中詢問的意思已然十分明了。
你是不是和冀猛有過節。
李召本想避重就輕的將這件事兒略過去。
但是蘇漠的眼神卻在告訴他:不要妄想著忽悠她。
最終迫于蘇漠的眼神壓力,李召只得跪下實話實說道:“救妙衣時,屬下動手殺了當時還是冀猛手下的,幾個欺辱妙衣的殺手。”
蘇漠聽后眉心一擰。
屠戮閣內殺人,還因妙衣而殺人。
從妙衣的角度來說,李召的確是她的英雄。
但是從屠戮閣的規矩上來算,李召他壞了規矩。
因此對于蘇漠這個新上位的閣主。
李召在屠戮閣內殺了人這件事兒,將會成為她上位之后第一件應該處理掉的事務。
她必須妥善的處理李召闖的這個禍事,否則冀猛那邊心中一定會有一個疙瘩。
雖然現在的冀猛已經率人歸順到蘇漠手下了。
但是李召動手的時候,那些人還是冀猛的手下。
因此李召那么堂而皇之的殺了冀猛手下好幾人這個事兒,對冀猛來說是就是一個極大的侮辱。
那個時候若不是蘇漠出現的及時;李召怕是現在已經沒命站在這里跟蘇漠說話了。
今日冀猛礙于蘇漠的面子,最終沒有對李召發泄出來;但是從先前冀猛離開的態度的背影,便可看出他對李召的記恨仍在。
短期內冀猛那邊可能不會發作。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
這個疙瘩一直橫在冀猛的心里不解開的話,遲早是會出問題。
因此蘇漠絕對不能放任這個疙瘩一直存在。
想到這里,蘇漠想到了對策。
“兩條路,我當著冀猛的面打你一掌,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或者你自己去找冀猛,與他協商如何處理妥善解決掉這件事。”
現在屠戮閣出于多事之秋,也并不能完全按照之前定好的規矩來。
因此只要封了冀猛的口,其他一切都好說。
聽了蘇漠的兩條提議,李召心中合計了一番之后做出了決定。
“我選你。”
蘇漠雖然外表看上去冷冷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但是從蘇漠說出有兩條路可以選開始,李召心中就知道蘇漠這是要保下他的,否則她不會給自己兩個選項。
按照屠戮閣的規矩,凡是在閣內殺了人。
不管什么緣由,都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輕則傷殘,重則致命。
雖然這條規矩無論是從聽上去,還是看上去都十分的不合理。
但是誰讓屠戮閣里本就都是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殺手呢?
自然是不能以尋常的規矩來約束他們的,否則這屠戮閣就要亂套了。
李召今日不僅在閣內殺了人,還不止殺了一人。
這些加起來,按照屠戮閣內的規矩,是要直接絞殺的。
就算那些人惡貫滿盈,那他也是殺了人;所以他應該受到一定的懲罰。
蘇漠念在他事出有因,因此便免了他的死罪。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因此蘇漠給了李召兩條路,讓他自己選。
至于為什么李召為什那么不是找冀猛。
則是因為李召對冀猛的路數不是很了解;他也拿不準冀猛到底會提出什么條件來。
李召只是在以前聽說過的冀猛的名字,因為他并不是特別拔尖的存在。
所以李召并沒有對他太上心。
但是現在不同了,冀猛不僅成了反叛者,還在反叛過程中還做了反叛者的老大,李召那敢對他輕視了去?
李召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知道自己武功的界限在哪里。
若是他有蘇漠的武功,他一定回選擇冀猛。
可是事實卻是,他與一掌打暈冀猛的蘇漠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所以他是絕對不會貿然去跟冀猛硬剛的。
蘇漠見李召這么快就做好了決定,不由的有些詫異:這個李召到底是有多相信她?竟然都不思考一下就選了她。
出于嚴謹,蘇漠還是再度跟李召確認了一遍。
“你確定你做好決定了嗎?”她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句話側重在蘇漠沒出說來的那半句話。
她這已經相當于在明示李召,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李召聽后心頭一擰,生出了些忌憚。
但是思索片刻之后,他還是點了點頭,堅定了一開始的選擇。
“屬下決定好了,選閣主您。”
蘇漠見罷微微頷首:“如此也好。”
說罷便轉頭對著樓下叫了一聲:“冀猛。”
剛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歇下的冀猛,聽到蘇漠的傳喚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蘇漠竟然這么快就找他了。
愣過之后,冀猛沒有任何停留的直接轉身出了房間,徑直向蘇漠所在的三樓而去。
冀猛這邊,他剛登上三樓的樓梯口,視線之中便出現了一個黑點。
下一瞬,他便瞧清楚這個黑點原來是一個人;他下意識的想往一旁躲去,然而卻已然來不及。
那個人影‘嘭’的落地之后,在地上劃出了好幾尺的距離,徑直撞到了冀猛的腳尖上。
待那人的身形停下之后,冀猛定睛去瞧才發現這人竟然是李召。
心中頓時有些驚疑不定,但是卻始終拿不準蘇漠這是何意?
依著先前蘇漠維護李召的態度不應該啊!
冀猛心中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思緒便被人無情的打斷了。
只見被蘇漠一掌打倒在地的李召。
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從李召口中的噴出的鮮血濺了一地,畫面看上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此時李召整內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
他先前得了蘇漠的提示,也做好蘇漠打自己那一掌絕對不會留情的準備。
可是當蘇漠這一掌真的打下來,還是大大的超出了李召的預估。
他已經很久被人傷的這般重了,而造成他這副模樣的竟還只是他們新晉閣主輕飄飄的一掌。
這不禁讓李召心中對蘇漠的敬畏,又更上了一層樓。
李召一邊敬畏著蘇漠,一邊花了很大的氣力才堪堪控制住了自己的內傷。
他伸手摸了摸先前蘇漠那一掌打中的地方,一股鉆心的疼席卷了李召全身。
他緊皺起眉,有些蒼白的面上,冒出了冷汗。
李召不由的心中長嘆了口氣:之后自己怕是要修養很長一段時間了。
冀猛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神色痛苦,冷汗直流的李召。
隨后轉頭看向蘇漠,不解的問道:“閣主,這是何意?”
蘇漠先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召,隨即才淡漠開口。
“本尊聽說他今晚在閣內殺了幾個人,便給了他一掌以示懲戒;冀猛你覺得,本尊這個懲戒如何?”
蘇漠這話中的自稱從先前的我,過度到了現在的本尊不說。
話的最后一句。
看上去雖是詢問的口吻,但實則卻是蘇漠在向冀猛施壓。
冀猛一下便猜到了蘇漠此舉的含義,以及話中的意思。
蘇漠這相當于是在告訴他,希望他放下心中對李召的芥蒂,更不要去伸張李召殺人之事。
聽到這里,冀猛的拳頭忍不住緊了又緊,卻一直沒有開口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