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影衛說完這番話,蕭欒轉眸撇了那影衛一眼。
淡淡開口:“你收了童景弋多少好處?”
傷心?
無論是程諾也好,還是他家那個小東西也罷。
可都不是什么只會傷心的主兒。
影衛一聽連忙跪了下去。
“屬下失言,還請主子恕罪。”
“那就縫上你的嘴,給本尊滾下去。”
影衛沒再開口,乖乖按照蕭欒所說的圓潤的滾了。
蘇漠這邊,離開靈禧苑后,她無論怎么想,都覺得今天的蕭欒有些不對勁兒。
感覺蕭欒就好像是故意氣走她的一般。
難道董家真的出了什么特別重大的事故?大到他不想讓她參與?
還是說程諾的突然離京跟童景弋有關?
想到這里,蘇漠猛然想起在之前她從滄洲城回盛京的路上。
自己和童景弋經歷過的一次來自于屠戮閣的暗殺。
正是蘇漠得知了自己被授予了薪火令那次。
她記得當時那些來殺童景弋的殺手說過。
童景弋被人下了懸賞。
雖然原因是因為他高調架馬車,讓人懷疑里面可能是什么武林秘寶。
可是當時那些殺手卻全都是直接朝著童景弋去的。
由此可見,因為他身懷秘寶才下懸賞什么的不過都是托詞。
那次被暗殺之后,后面的路程。
因為蘇漠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童景弋便配合她一起隱藏了行蹤,因此倒也沒再被屠戮閣的人尋到過蹤跡。
雖然短時間里童景弋是相安無事了,但是有關他的懸賞任在;而他作為武林盟的少盟主,也不可能一直隱藏行蹤躲一輩子。
那么他被人發現蹤跡便是遲早的事兒。
想起了這件事兒。
蘇漠再結合一下,那一日她幫童景弋帶話,程諾當時聽了之后的反應。
蘇漠可以看出來,這兩人該是兩情相悅。
若真是童景弋那邊出了什么意外。
程諾勢必是不能再安穩的在盛京呆著的。
那么情急之下選擇不辭而別,也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就是不知童景弋那邊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程諾參與進去,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蘇漠越想,心中越有些放不下程諾的安危。
不是蘇漠刻意看低童景弋。
而是屠戮閣的殺手層出不窮,再加上雙拳難敵四手。
童景弋是可以占到一時的上風;但是面對源源不斷的殺手向他而去時。
時間久了,他也是會扛不住的。
回頭若是童景弋真出了什么意外。
作為罪魁禍首的屠戮閣勢必會被程諾記恨上。
想到這些日子,這個姑娘在自己身邊留下的歡聲笑語。
以及她們之間時不時展現的默契。
蘇漠心中明白,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想到這里,蘇漠不由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回到蘇府之后,她先是找到蘇璃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之后邊便立即回了自己的槿院,從自己衣柜的最底下的隔層里,拿出一套嶄新的夜行服。
一陣拾掇之后,她又變成了屠戮閣里那個話很少的漠一。
做好這一切,蘇漠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一抬頭便瞧見蘇易站在她的院子里,當下心中不禁有些詫異。
她爹是從來不會在夜間來她們的院子的。
今日怎么來了?
蘇易第一次見蘇漠這般一副全副武裝的模樣。
一時間差一點沒認出來,最后還是靠著蘇漠的那雙幽深的眼睛。
這才讓蘇易確定眼前整個蒙著面,一身肅殺的黑衣人是自己的大女兒。
蘇漠走上前去,低低的叫了一聲:“爹。”
蘇易點了點頭,再度上下打量了蘇漠一番后。
這才開口囑咐道:“路上小心些。”
他沒有追問蘇漠穿著這身行頭是要去那。
跟以往一樣,蘇易對于自己的這雙女兒想做的事兒,或者要做的事兒,從來不過多追問。
他的要求很簡單,人平安就好。
蘇漠見她爹竟然是來叮囑她的,當下也收了詢問的心思。
點頭應和著:“女兒會的。”
“那便去吧。”
“女兒告退。”
直到蘇漠走出很遠,很遠;蘇易這才收回自己眺望的目光。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屠戮閣內。
妙衣雙手被綁著吊在三樓臨時搭起來的觀賞臺上,已經整整三日了。
這三日,她棵米未嘗,滴水未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以往那雙波光瀲滟的眸子沒有了色彩,那張如泣血般殷紅的紅唇失去了顏色。
好端端一個曼妙美人,不過三日竟被人虐待的這般不成樣子。
就連穿在身上的衣衫都變的破破爛爛的,眼尖的還能透過她襤褸的衣裳,看到她瓷白的肌膚上一條又一條猙獰的傷口。
這些傷口都是這幾日,那些屠戮閣的反叛者用鞭子一類的刑具留下的。
他們這么折磨妙衣的目的,便是為了能從從妙衣口中逼問出漠一的下落。
自從祥叔將薪火令發出開始,到今天已經快月余。
屠戮閣的那些反叛者,卻始終沒摸到漠一的下落。
因此那些反漠一人士,沉默再三后一舉拿下了屠戮閣的控制權。
之后更是在第一時間,將經常跟漠一聯系的妙衣抓起來進行了盤問。
妙衣說她不知,但是卻沒有一人相信。
因為整個屠戮閣的人都知道。
排行榜上的那些人跟他們的任務聯系者之間,都有著一層不可描述的關系在里面。
因此一直承擔著漠一聯絡者的妙衣不可能不知道漠一的下落。
妙衣說不知無一人相信,反叛者們將她歸咎為了嘴硬。
于是在妙衣幾番‘嘴硬‘之下。
反叛者中的領頭人,終于失去了耐心。
他命人將妙衣給吊了起來。
時不時的吩咐人來詢問妙衣兩句,她若還是說不知就直接抽上兩鞭。
那鞭子是粘了鹽水的,打在身上留下傷口后,剩下的便是專心的疼。
好幾次妙衣都快頂不住了,但是最后她還是靠著一口氣撐了過來。
她始終堅信漠一會回來。
她一定會回來!
就像當初她被惡人壓在身下,他猶如天神一般出現并伸出援手救下她那樣出現。
然而就在妙衣迷迷糊糊之間。
她聽到了一些小小的動靜。
“這娘們兒,被吊著打了三天了,嘴還是這么硬;哥幾個你們說她和漠一在床上的時候,嘴是不是也這么硬啊?”
這個聲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了幾聲附和的蕩笑。
妙衣迷糊的意識,徹底變得清醒了。
她有些艱難的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奈何她現在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一個簡單的睜眼的動作都難以完成,最終她只能透過自己微微睜開的一個縫隙。
看清楚眼前這幾人的長相,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就是這腦子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骯臟的東西。
這個時間,四下又無人的;這幾個人摸到自己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
妙衣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奈何她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
只能當砧板上的魚肉。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只又一只的咸豬蹄伸向了妙衣裸露在外的肌膚。
他們避開妙衣的傷口,在妙衣的腿上摸索著。
動作輕佻又放蕩,惹的妙衣心中一陣惡心,但是卻無能為力。
或許一開始她挺那個男人,先避其鋒芒就好了。
可是她又能逃到那里呢?
“這娘們的皮膚真嫩啊,摸著真得勁兒。”
“就是就是,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這么一個曼妙佳人,怎能這般粗暴對待呢?”
“你這會兒說的好聽,白日里你用鞭子抽她的時候,也沒見你心軟啊。”
“你是不知道,當老子用鞭子打在她身上的時候,我這老二有多興奮,那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都感覺爽爆了。”
隨著那人爽爆了三個字說出口后。
周圍的環境一下就變得安靜了起來。
緊接著妙衣妙衣聽到了好幾聲‘咚,咚,咚,’的聲音。
就好像是有什么東西摔倒地上了。
她還感覺到在那些‘咚,咚’聲發出前,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噴灑到了自己的身上。
妙衣的心思一下就活絡了起來。
是漠一來救她了嗎?
這個想法,剛在妙衣的腦海里成型,妙衣便感知到是一直吊著她的繩索被人一下劈開了。
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下跌去,她現在沒有力氣做不出來任何反抗的動作。
因此便只能任由自己下跌,就在妙衣在即將跌向地面之時。
一只寬大的手掌,攀上了她的腰肢,妙衣被人接住了,緊接著便被接住她人一把撈起來攬進了懷里。
那人不太溫柔的動作,直接觸及到了妙衣腰上的傷,疼的她眉心直擰。
待這陣疼痛過后,妙衣這才發現懷抱中自己的這個懷抱有些單薄。
她有些悵然若失,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是你么?漠一。”
因著她實在太虛弱了,說出口的話有些氣若游絲。
好在抱著她的人還是清楚了個分明,便淺淡的,低沉的應了一句:“嗯。”
之后便沒再有過多的言語。
聽到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聲音后,一直強撐著的妙衣;終于有些扛不住的暈了過去。
李召瞧著暈倒在自己懷中的美人,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之后便從自己身上解下了外衫。
將衣衫襤褸的妙衣給裹了起來,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與傷口。
自從前些日子,暗殺童景弋失敗之后,李召便再沒離開過屠戮閣。
他和妙衣一樣,一直在等,等漠一回來主持大局。
前幾日那些反叛者揭竿而起,占領屠戮閣之時。
李召是準備直接帶著妙衣離開的。
因為他心里清楚,等那些人成功之后,他們首當其沖的便要拿妙衣開刀的。
誰讓她是整個屠戮閣里,跟漠一關系最近的一人呢?
但是妙衣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妙衣不愿走,那些反叛者又在外面虎視眈眈,李召只得將這件事兒作罷。
之后他便當作沒有發生這件事兒一般,悄然退下。
在那些人徹底占領了屠戮閣之后,妙衣毫不意外的被他們抓了。
之后便是漫長的被他們逼問,被他們嚴刑拷打。
但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妙衣又如何能說的出來?
這幾日,李召一直在思索怎么救走妙衣。
因為她和漠一聯絡關系,因此妙衣在屠戮閣里代表的是漠一的臉面。
所以一直很推崇漠一的李召,勢必是想保全漠一的顏面的。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孤身一人,如何跟這么多的反叛者想斗?
因此他只能背地里暗自留意著妙衣這邊的情況。
這樣也是今夜,他為何能這么快速的發現妙衣這邊的異常,并從那些人手中救下妙衣的原因。
但是人他眼前是救下了,后面的問題又出現了。
他要如何帶著妙衣,避開這滿閣的高手,安全無恙的走出去?
這個想法剛出現在李召的腦海里,周圍突然就亮起了無數的燭火。
將原本帶著些朦朧色彩的屠戮閣,頓時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接著抱著妙衣的李召便聽到了一句。
“漠一,你可真是讓我好等啊!”
聽到這個聲音,李召的身子頓住了。
原來這是一個局!
因為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反叛者的頭領——冀猛。
人如其名,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彪形壯漢,一臉的絡腮胡整個人看著十分的不好惹。
待燭火將李召照亮后。
冀猛這才發現,來救妙衣的男人并不是漠一。
不由得面色一沉,質問道:“你是誰?漠一呢?”
他故意吊了這個妙衣三天。
讓她留著一口氣,就是為了引漠一上鉤的。
聽說當年這女人被人調戲時,漠一曾出手并宰了那個調戲這個女人的人,因此這女人在漠一心中是有一些地位的。
當時這件事,在整個屠戮閣里傳的是沸沸揚揚。
因為多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屠戮閣里殺了人,還全身而退的。
漠一是這世上活著的唯一一個。
因此他才想著利用這個女人,再布一次局。
沒想到今晚他局布下了,跳進來的人竟不是漠一。
想到這里,冀猛本就不大的眼睛微瞇了幾分。
“我...”
感受到冀猛不善的目光,李召的背脊不由的有些緊繃。
心中哀嘆:今晚他怕是在劫難逃了。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是嘗試著拖延一些時間吧,萬一讓他找到了脫身的機會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