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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我明明是心疼你

  而且就她現在這般年紀,真的能謀算的這么準確無誤么?蘇漠該不會是誆她的吧?

  蘇漠這邊,和程諾回城的路上。

  兩人都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當程諾第十次欲言又止后。

  蘇漠終于主動開了口:“你想問什么,便直接問吧,不用這般刻意憋著。”

  程諾聽了蘇漠這話后,瞧著蘇漠精致的眉眼。

  想著最初在聽到蘇漠說,當年是將計就計之后;程諾一瞬間有一種想為她哥鳴一句不平的。

  但是后面轉念一想,程言干的也不是什么人事兒。

  于是便歇了這個心思。

  現在聽到蘇漠如是說。

  程諾長吐了一口濁氣,這才緩緩開口問道:“蘇漠,你心里到底還計劃著什么?”

  從認識蘇漠開始到現在,程諾以為自己已經把蘇漠的脾氣秉性摸的很透了。

  直到今晚,她在安平面前吐露她一直曾為外人所知道的真相時。

  程諾這才發現,她所認為的自己將蘇漠看的很透;其實不過是蘇漠展現出來的,想讓她看到的東西。

  那些蘇漠不想讓別人看到的,若是蘇漠不主動講,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就像她先前說的那句將計就計。

  五年前的那樁事兒,程諾前些日子聽她爹娘提及過。

  雖不是全貌,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按照她爹娘的話說。

  當時的蘇漠,若不是因為一個神秘男人來的及時,她估摸著就挺不過來了。

  在那樣的情況下,她還能算計著后面的事兒?

  騙人的吧?

  可是安平現如今都那樣了,蘇漠還有繼續騙安平的必要么?

  聽到程諾如是問,蘇漠微聳了一下肩。

  囫圇的回著:“誰知道呢?”

  她鋪開的這個局的重點,從來都不是她想要做什么。

  而是蕭玉海想對蘇家做什么。

  也就是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而非謀奪。

  “你!”

  瞧著蘇漠這副態度,程諾頓時有一種被蘇漠耍了一道的感覺。

  什么叫誰知道呢?

  一開始讓問的人是你吧?

  現在她問了,你又不說。

  那有你這樣的?這是赤裸裸的在逗她玩兒呢?

  見程諾有些氣鼓鼓的模樣。

  蘇漠心中覺得有幾分好笑。

  不過面上的面色卻是變得正經了起來。

  于是她難得開口解釋了兩句。

  “我沒你想象中有那么厲害,一直殫精竭慮的謀劃著;迄今為止我所作一切,都是為了保全蘇家罷了。”

  雖然蘇漠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上帶著淺淺的笑。

  但是不知為何程諾聽了這話,卻覺得心頭有些堵的慌。

  若不是當年蕭玉海突然對蘇程兩家發難,禍及了她的性命,讓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現如今的蘇漠應該也會是一個瀟灑而簡單的姑娘吧。

  想到這里,程諾心中有點惋惜。

  最終還是忍不住提起了程言。

  “我哥他...”你恨他么?

  后面的話,程諾還沒來的及說出口,蘇漠的視線就看了過來。

  只見她的眼神十分的平靜,開口說話的語氣也十分的冷靜。

  “你哥當年,的確讓我很寒心。”

  當年在程言找上門來之前,蘇府曾收到過一封離間信。

  也是因著那封信,蘇漠才起的將計就計的心思。

  那時候她心里便盤算著,去找一趟程言,就此事與他商議一番。

  結果還沒來得及實施,她便聽聞程言怒氣沖沖的找上門來。

  當時的蘇漠也沒多想;私以為將軍府也收到了差不多的信件。

  程言約莫跟她想到一處去了,這才怒氣沖沖的找上門來。

  直到程言不留情面的那一掌劈下來,蘇漠這才驚覺程言是來真的。

  面對程言的輪番質問時,蘇漠的心中也過要為自己解釋一番的。

  但是最后她顧慮到程言的性格,并不適合逢場作戲。

  因此為了以防被人看出端倪,蘇沫這才故意執拗的沒有開口辯解。

  甚至在后來小璃兒想開口為她解釋的時候,蘇漠也及時出聲打斷了小璃兒。

  其實后來想想,當時的逢場作戲是一方面因素。

  另一方面卻是蘇漠固執的認為。

  她跟程言相識十幾載,若是竟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解釋也是惘然。

  解釋了能怎么樣?扒開了她的傷口給程言看了又能怎么樣?

  真正懂你,信任你的人,需要解釋么?

  同理,若不是真正懂你的,信任的你,她又何必解釋那么多呢?

  也就是說,除了一開始計劃好的將計就計。

  后來她因為強撐著接下程言那一掌而導致的重傷昏迷也好;還是醒來之后,固執的退婚也好,都不是她計劃中的一環。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確實兇險萬分。

  若不是還是獨孤宸及時趕到,給她渡了內力,并喂她吃了藥。

  那她可能真的就死在那場算計里了。

  程諾沒再多說什么,而是走上前去一下抱住了蘇漠。

  在她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聲:“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這句話對不起,是程諾替五年前的程言對蘇漠說的。

  程諾方才在想。

  如果把程言當年對蘇漠做的事兒,代入到她和童景弋身上的話...

  她就只是稍微這么一想,就已經感覺自己心疼的快不行了。

  當時親生經歷的蘇漠,該有多心痛,多寒心?

  因此她會不原諒程言,不是沒道理的。

  而后面的謝謝你,是程諾替程家對蘇漠說的。

  雖然現在說這些可能有些遲,但是這些都是眼下程諾的真情實感。

  當年若不是蘇漠拼死相救,救下程言;那么程家可能就是垮了。

  祖母就不必說了。

  程言身為程家一脈單傳的男嗣。

  他若死了,上了年紀的祖母勢必會大受打擊;往嚴重了說因此可能會一命嗚呼也說不準。

  她的母親,雖是小國公主,但從小順風順水,沒經歷過什么太大的挫折。

  若是程言死了,中年喪子之痛不是她那個順風順水的娘親,能承受的下來的。

  再有便是她的父親。

  雖然作為常年四處征戰的將軍,也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面。

  但是一時間在多方的打擊下,勢必也是會垮掉的。

  因此蘇漠救下的,何止只是程言的一條性命?

  她救下的是將軍府的滿門性命。

  聽了程諾鄭重其事的道歉和感謝,蘇漠心底微微有些觸動。

  但是瞧著氣氛越來越沉悶。

  蘇漠不禁戲謔開口:“事情都過去五年了,你這會兒才來跟我說這些,是不是有點晚了?”

  抱著蘇漠的程諾,聽后身子忍不住微微一僵。

  隨即她才反應過來,蘇漠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她忍不住推開了蘇漠,抱怨了一句。

  “你這強行轉移話題的水平太差了。”

  蘇漠聽后眉頭一挑,她這才發現程諾的眼圈有些紅。

  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揶揄道:“我說,你好端端的眼圈紅什么呀,活像我將你欺負很了似的。”

  程諾聽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人心,我這是在哭么?我這是在心疼你,心疼你!懂不懂啊?!”

  瞧著程諾這般蘇漠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然后緩緩吐出兩個字:“我懂。”

  程諾這樣的人。

  跟蘇漠過去遇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起初蘇漠以為,程諾只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了些。

  所以才會不顧當年,她退了程家婚事的隔閡,一門心思的往她身邊鉆。

  現如今瞧來,好像也并不全是那個原因。

  不知是不是因為程諾一直在江湖上長大的緣故,蘇漠總是覺得程諾不像是程家的人。

  怎么說呢?

  每個人跟自己的家人,都是有一定的羈絆的。

  除非是關系特別惡劣的,或者腦子十分不好使的家人。

  否則正常情況下。

  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兒;大家都會下意識的站在自己的家人這邊。

  這就是所謂幫親不幫理。

  但是程諾卻是與這種情況相反的,她是十分典型的幫理不幫親。

  瞧著蘇漠鄭重其事的說出她懂的話。

  程諾頓住了。

  心中莫名有了那么一絲的不好意思。

  懂就懂嘛。

  說的那么鄭重其事做什么?還滿眼的認真!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方才對蘇漠表明了心意。

  說自己喜歡她呢!

  半個時辰后,磨磨蹭蹭的兩人,終于從城外回到了盛京城里。

  兩人分開后,程諾還沒走幾步,蘇漠便追上了她,開口問道:“你幾時走?”

  程諾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便愣了一下。

  好似在反問蘇漠什么幾時走?

  蘇漠連忙解釋道:“你不是要回董家?幾時啟程?我給你踐行。”

  程諾忍不住覺得有些好笑。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好端端的踐什么行啊?”

  蘇漠聽罷眉頭一皺。

  “我以前沒做過這種事。”

  她只見過男人之間,相熟的人若是要出遠門,都是會給彼此踐行的;女人之間難道就不需要么?

  程諾被蘇漠這話,逗的‘噗呲’一笑。

  這種事兒?是哪種事兒啊?

  笑著笑著,程諾想起來了什么,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你不會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的朋友吧?”

  結果蘇漠竟一本正經的回道:“除了必要的事兒,我很少與不相干的人結交。”

  不相干幾個字,聽的程諾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合著她是相干人員?

  好像也是,程家也是蕭玉海要除掉的對象,她身為程家人自然是相干的。

  只不過身為大女主,竟然性格孤僻么?這多少讓程諾有點意外。

  但是說起來認識蘇漠這么久,還真沒見過她有什么女性朋友。

  忽然程諾想到了什么腦袋一拍。

  哎喲,瞧她這腦子。

  之前在宮門前,她還說蘇漠喝蘇璃姐妹二人,與旁人格格不入來著。

  眼下竟給她忘了,甚至還在這里震驚了這么久,她今兒是沒帶腦子出門吧!

  這時更夫打更的聲音響起,蘇漠合計了一下時辰不早了。

  便干咳了一聲開口道:“時辰也不早了,便不多耽誤你了;明兒你若是有空便來食全坊一趟,最近準備上新菜式特邀你來嘗嘗。”

  蘇漠記得程諾之前對食全坊的飯菜贊不絕口來著,她昨日送了自己那么多有意思的和有用的藥。

  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回饋程諾一番。

  但是眼下程諾好似什么也不缺,蘇漠便只得現在吃食上面下些功夫了。

  一聽有新菜式,程諾立馬來了精神。

  欣然應允:“好啊!”

  就沖這新菜式,她也要嘗過之后再走。

  上次吃過一次食全坊的菜肴后,她除了對食全坊的菜肴很滿意之外,還一直對食全坊的酒念念不忘。

  程諾以前酒量算不上千杯不醉,那也有個兩斤三斤的量。

  結果上次在食全坊她才喝了小小的兩壺酒,整個人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這可給程諾震驚壞了,關鍵是次日醒來時,她還沒有絲毫醉酒后的頭疼。

  就沖這幾點,她也勢必要去食全坊再喝上一喝的。

  “如此,明日就在食全坊見了。”

  “嗯,明天見。”

  “告辭。”

  “回見。”

  兩人再度分開,蘇漠走出幾步之后,程諾卻又追了上去。

  “對了,有件事兒我忘了告訴你了,安平公主,那邊我吩咐了人跟著。”

  蘇漠感激的看向程諾,道了一句:“多謝。”

  她今晚會叫上程諾,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便是想著借助一下程諾的力量。

  只不過因為后來發生的一系列的事兒,她沒將這個想法說出口。

  沒曾想,程諾竟然主動去做了這件事兒。

  程諾嬉笑一聲:“不必客氣,還是那句話說不準未來的某一天我還得靠你來救我呢;因此你就當這些小事兒是我在賄賂你好了。”

  “明天見!”

  程諾說完也不給蘇漠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蘇漠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子才轉身離去。

  然而到了次日。

  程諾卻食言了。

  蘇漠在食全坊等著程諾,結果從晌午到黃昏,程諾都沒有出現。

  不得已之下,蘇漠只得悄悄去了一趟將軍府。

  將軍府里一切如故。

  蘇漠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圈,都沒有找的程諾的蹤跡。

  不由得眉頭一皺。

  程諾不像是那種會輕易食言的人,就算她不來,也應該會差人給她送口信的。

  結果什么消息都沒有。

  她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嗎?

  但是她瞧著將軍府,這風平浪靜的模樣也不像出了什么意外。

  那么程諾究竟為什么食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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