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大罵了阿定一句:“廢物!”
“都是沒用的廢物!”
一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一個人都看不住。
阿定聽罷,他的神色頓時有片刻的不自然。
他會服從于蕭涉,不是因為他王公貴族的身份。
而是因為蕭欒當年的那個命令。
從今以后,八皇子蕭涉便是你的主子了。
他捫心自問,自己這些年對蕭涉也算是忠心耿耿未曾生過異心。
對他一直陰晴不定的情緒,雖偶有不滿,
但是也在知道他曾經的遭遇后,盡可能的給予了包容與理解。
再不濟,他就將蕭涉發脾氣當成是阿爽又在使性子。
但是今時今日,他這么稀里糊涂的被蕭涉指著鼻子罵成了廢物。
無論他這句話是出于氣極亂語還是無心之語,都足夠令人遍體生寒了。
只是最終,阿定還是盡職盡責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兒。
并未將心中的那些不忿發作出來。
他再一次對蕭涉進行了規勸。
“公子,山上風大咱們回城吧。”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如一開始那般顧及著蕭涉的情緒。
而是無論蕭涉答應不答應,他都已經直接上前強硬的帶著蕭涉往山下走了。
童景弋這邊,他駕著那輛有些破破爛爛的馬車,緊趕慢趕的花兩個時辰,終于到達了離滄州城最近的城鎮。
因著馬車的材料并不好,一路走下來讓他覺得自己有些腰酸背痛。
因此在他看到了城鎮的影子時,便開始在心中盤算著,進城之后他要立即換一個好一點的馬車。
然后再給里面的小嫂子換些松軟的被褥,順便給自己加個墊子。
瞧著那小嫂子細胳膊細腿的;肯定沒吃過什么大苦頭。
此去盛京,山高水遠的,可不能給小嫂子顛出點什么毛病來。
想罷,童景弋還在心里按按發誓:他此舉絕對都是為了小嫂子著想,才不是為了他自己。
絕對不是為了他自己!
想到這里,童景弋伸手掀開了馬車的車簾,想瞧瞧里面的人動靜。
結果他一回頭,只見馬車內早已空空如也。
哪里還有人在?
這一下,童景弋原本還算愜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他勒住韁繩,迫使馬車停了下來。
然后盤坐在車簾外,認真的觀察著馬車里的一切。
似乎想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來。
然而馬車四周車壁完好,絲毫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那么問題來了,那么一個大活人究竟跑去那里了?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
童景弋好像突然間有點明白,獨孤宸為什么要再三囑咐他,別讓她回滄州城了。
感情他是算準了小嫂子,會在半道醒來然后逃跑;所以才那么一再囑咐他的?
想到這里的童景弋,只想對獨孤宸說五個字。
大爺的!!!
這句優美的問候話語,是諾諾之前掛在嘴邊的。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諾諾每次被人惹炸毛了都會說這句話。
現在他好像知道原因了。
這話說完之后,童景弋詭異的感覺到自己心里舒坦多了。
只是一回想起來,童景弋還是忍不住有些牙疼。
這廝就不能多說一句嗎?
一天到晚盡想著怎么坑他。
幸好他還有一個后手,那便是點在馬車內用于中和霉味兒的熏香。
那種熏香名叫飄飄然,是諾諾研究出來的一種供她消遣逗弄別人玩的香。
嚴格意義上來講,飄飄然也不算是熏香,而是一種軟骨散。
這種香落到尋常人手里,只會當它是一種好聞的香料。
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但是對于內力高強的人來說,它的軟骨的效果卻是拔群的。
當然獨孤宸除外!
這廝試藥試多了,雖還不是百毒不侵之體卻勝似百毒不侵。
因此,中了飄飄然的小嫂子應該跑不遠,他現在折身去追應該還來的及。
就是不知道她是從何處跳下的馬車,亦或是她真的從馬車里逃走了么?
想到這里,童景弋的視線忍不住向上看去。
馬車的車頂。
他方才心急,因此門簾只被他掀起了一半;剛好只夠看到馬車內的情形,但是對于馬車的頂部卻是絲毫看不到的。
而小嫂子身上穿的衣物,又被她收拾的十分利落干凈。
想到這里,童景弋伸出手準備將車簾掀的更高一些。
但是在他剛靠近馬車時,他聽到了些許輕微的呼吸聲。
雖然那道呼吸聲,盡量和他保持著同一步調的呼吸。
但是他認真的感知下,他還是將其分辨了出來。
為什么先前他沒聽到,眼下卻聽到了?
定然是諾諾調的飄飄然,發揮效果了。
致使小嫂子的體內突然涌出了一些癱軟乏力來,這才讓她不能再和自己保持同一步調的呼吸。
而童景弋之所以到現在都一副沒事人一樣,自然是因為他聞的多了對飄飄然這種香已經免疫了。
人是被童景弋找到了,他心頭涌起一股慶幸的同時,還忍不住在想幸好自己用了諾諾調的香。
否則自己和小嫂子現在可不是這副光景了。
沒準兒都已經大大出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和小嫂子誰更勝一籌。
找到了蘇漠,童景弋將手收了回來,他放下了門簾。
開口對著馬車里面說道:“小嫂子,可否容我為自己辯解兩句?”
蘇漠攀在馬車的車頂,原本是想在童景弋進馬車里探查時,動暈他然后再逃走了的。
然而此時此刻,聽到童景弋這聲小嫂子后,她的心中有了新的計較。
若是換做蘇漠正常的時候,她定是不會有這般好說話的;但是眼下她體內漫出的那股無力感,已經不能繼續支撐下去。
為了保全一點自己的顏面,蘇漠決定識時務者為俊杰。
她沒有回答童景弋。
但是馬車外的童景弋卻聽到了細細簌簌的聲音。
童景弋這才徹底放下了心來,看來人真的還在馬車里;他就說嘛怎么能有人可以做到憑空消失呢?
待馬車內細細簌簌的聲音停止。
童景弋再度掀開車簾,便瞧見蘇漠已然好好的坐在了馬車里,正面帶戒備的看著他。
對上蘇漠泛著不善的眸子,童景弋微微一笑,表現著自己的友好。
“我叫童景弋,是獨孤宸...也就是你師傅亦或是未婚夫的朋友;目前受他所托送你回盛京城。”
蘇漠聽罷沒有回答,眼中的不善也并沒有因為童景弋的兩句話而緩和。
因為她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蕭欒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
我希望你能先回盛京去。
以及那句等我們都回了盛京,我們就成親吧,蘇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