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鳳眸圓瞪,這樣子更像大小姐了。
“你這人!怎么不管好坐騎!”
解閨璧:“…”
她秀眉微挑,“姑娘,剛剛先往下沖的,是你家的鷹吧?還有,不客氣。”
少女二八年華,膚若凝脂,一看便是大家將養出來的小姐。
她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解閨璧口中的‘不客氣’是何意,瞬間漲紅了臉。
朝辭把人駝上岸,往地上一扔,轉而開始抖落自己的毛發,活像條獅子狗。
它把自己背上的姑娘摔了個猝不及防。
姑娘‘誒呦’一聲驚叫,就被摔在了沙灘上。
此時,那騎著巨鷹的男子也落下來了。
“盛寧!!”男子一邊呼喊,一邊奔向這里。
聽見男子的聲音,坐在沙子上的女子瞬間就紅了眼圈兒,“姓厲的!你怎么才來!我讓人欺負了!!”
大小姐正在拾掇魚呢,聞言都給氣樂了。
黃衣少年郎趕來剛要發作,便瞧見一聘婷少女站在高大威武的合合獸身邊,一只手勾住提著一條大肥魚,正似笑而非地看著自己。
少年慕少艾沒錯,但見了好顏色的女孩兒,尤其是這女子長得比自己的女伴還好看時…
那幾欲噴薄而出的怒氣,就不上不下地憋在了喉嚨里。
怎么也發不出來,還把自己憋了個大紅臉。
坐在地上的少女見了,也不知是風吹了濕衣給冷的,還是讓明黃衣裳的少年郎給氣的,哆嗦個不停。
剛好,吉道天背著手走回來。
他撩起眼皮掃了一眼‘多’出來的少男少女,沒有說話,只走到解閨璧身邊,“無事否?”
解閨璧只把手上的大肥魚王往他懷里一塞,“你去收拾。”
少女先是瞧見了吉道天的白衣,而后有看到了這人的‘尊容’,轉過頭再看看自己身邊玉樹臨風的厲家郎君,心里瞬間就舒坦了很多。
她撇撇嘴翹著解閨璧,小聲嘀咕,“長得跟狐貍精似的又怎么樣,最后還不是找了個丑八怪。”
大小姐頭都不回,挑揀著沙灘上的魚,淡淡開口道:“朝辭。”
“扔回去。”
黃衣少女沒反應過來,但朝辭懂了呀。
合合獸突然一個小跑沖向藍衣少女。
他前爪撩起,長達五米翼展的雙翼展開,如此攻擊性的模樣只把少女嚇的失聲尖叫,“啊啊啊——!”
黃衣少年想要上前去救藍衣少女,結果卻被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后的吉道天,用一根指頭按住了肩頭。
那一根指頭點在他肩頭,如壓千斤巨石。
眨眼的功夫黃衣少年人額頭出了一細細密密一層汗。
“好大的狗膽!看不見小爺身上這一身厲色的衣裳?!”
他虛張聲勢的功夫,朝辭已經用銳利的前爪,抓著黃衣少女的兩條胳膊,撲騰著翅膀飛起來。
這壞東西飛幾米就扭頭看看解閨璧,見大小姐沒看它,它就憋了壞心眼。
故意把黃衣少女扔遠了十幾米。
“噗通”一聲,將黃衣少女扔進海里,朝辭就屁顛顛飛回去復命了。
黃衣少年郎氣極敗壞,但又不敢把吉道天惹毛。
朝辭飛回來復命,解閨璧才對吉道天道:“去收拾魚去,再不收拾咱們吃什么?”
轉而,解閨璧有對少年道:“再不去救你的小女朋友,小心她泡發了。”
少年:“…”
他恨恨地一拂袖,轉身跑去找自己的鷹。
不行,朝辭在這兒,他那廢物鷹根本就不敢靠近這里。
吉道天拎了魚走去不遠處的礁石。
他剖出的海魚內臟也沒浪費,全部拋給了朝辭。
朝辭這個大肚漢也不嫌棄,有多少吃多少。
大小姐這邊已經把吉道天帶回來的柴火碼放好,等著魚收拾好點燃即可。
這邊,她從自己手上的墨翠指環中取出香料、蜂蜜。
吉道天提著魚過來。
“給我吧。”說這,大小姐伸出手。
然而,吉道天卻收回了手,“叫什么?”
解閨璧反應了一下,而后小小地翻了個白眼,“觀音奴,觀音奴,觀音奴!好了,滿意了?趕緊把魚拿來。不餓的么你?”
不多時,青煙裊裊升起。
魚肉的香味飄了整個海岸。
原本趴在沙子上小憩的朝辭聞見了,瞬間睜開銅鈴大的牛眼,打了個滾兒,站起身就奔著火堆來了。
它走獸兒似的在火堆旁來回轉圈兒。
大小姐她看著心疼,就把快好的一串遞給了朝辭。
一旁拿著傳訊玉牌與人傳著訊的吉道天一聊眼皮。
朝辭張開的嘴就立馬委委屈屈地閉上了,整個合合獸自暴自棄地趴在沙子上,簡直是不能好了。
解閨璧瞪了吉道天一眼,“你怎么不是欺負小孩兒,就是欺負坐騎?”
吉道天不在意,抬手截胡兒了大小姐手上的烤魚,不緊不慢道:“這不是欺負。是在確定我的地位。”
是什么地位他便沒說了。
魚烤好了,留下他們要吃的,剩下全拋給了朝辭。
朝辭在一邊吃的狼吞虎咽。
解閨璧與吉道天說起正事,“我看你說是尋礦,但心里是不是已經有了目標了?”
吉道天咬了一口冒著熱氣,香噴噴的魚肉,愜意地瞇了瞇眼。
手下意識摸向腰間,結果卻摸了個空。
這才想起來戒酒的事。
“的確,咱們要去地方,大概在東方家與熊家的交界之處。”
火堆上的水燒開,大小姐泡了自己做的花果茶,遞給吉道天一杯。
“你酒葫蘆呢?”
“戒了。”
自打解閨璧遇見這人后,這人的酒葫蘆就沒離過手。
但,自從大小姐用藥,慢慢延長了他的壽數后,這人酒喝的就沒那么兇了。
“倒是稀奇,怎么突然決定下狠心戒了?”
吉道天想起那天自己醉意下做的糊涂事,便捏了捏眉心,“險些誤事。”
兩人繼續聊起礦。
“在別人家的地盤啊…怪不得你換了白衣,但你好歹是藺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會被認出來么?”
“無妨。三境不出,他們能耐我何?”
解閨璧:“…”
“這礦你是怎么發現的?”
吉道天就著花果茶三兩口干掉了剩下的魚,“古籍。”
三千年前,一白衣修士躍過龍門,修為有成,自號居合。
市坊稱之為‘居合仙人’。
“當時,八家有意招攬,但他都拒絕了。”
“不多時,發生了一件驚天大案,歲末,八家天辰玉被劫。天下震驚。”
“七家大供奉先后推演天機,最后將案犯鎖定在一人身上。”
“七家?”
“不錯,我藺家損失并不大。
且,堪輿師每一次推演天機便要折壽。
既然七家都做了這件事,當時那代大君,便覺得沒必要浪費大供奉的壽命。”
解閨璧點頭,“所以,那幾家推演出來的結果,是…那個居合仙人?”
“正是。”
吉道天又拿起一串烤魚,輕聲道:“如今七地能有那些黑市,便是因為當年那一場大變之后的妥協。”
“總要給白衣一條活路,不然…星星之火亦可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