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天行收了視線,開口問道:“雪老何故來此?”
雪總教一板一眼對藺天行行了大禮。
“懇請大君招賢納士,接受天下白衣效命。”
藺天行微微蹙眉。
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跟雪佬掰扯這事,讓他有些不耐煩。
“雪佬,此事再議。”
雪先生卻難得一次堅持,斬釘截鐵道:“大君非不想啟用白衣,顧忌的不過是組內子弟情緒。
今,學府解教習想出一策,可解君憂,大君何不一聽?”
藺天行聞言微微皺眉,看向了解閨璧,淡淡道:“說。”
解閨璧道:“藺氏擔心的不過就是少數與多數的利益問題。
如果,有一策能讓白衣為藺地賣命,雙方各取所需。
將軍與政分而治之。
設立二十軍功爵位。
以殺敵數,或戰役輸贏計算軍功。
如,殺五敵寇可獲封一等爵位,在軍中待遇為一兩一品綠石一月。
殺十人,獲封二等爵位,軍中待遇為二兩綠石一月…”
“以此類推,但軍中爵位可父傳子,但并無參政議政之權。
便是功不出營,如此可暫解大君顧慮。”
“大君,螃蟹長得固然嚇人,但敢為天下先,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才能收獲巨大的收益。”
解閨璧一番話,藺天行思緒卻是轉的飛快。
藺人素來果決,不像宮人畏畏縮縮,瞻前顧后。
藺天行前后略一思量,不見何紕漏,便道:“來人,傳訊七十二大城城主,速速前來太和殿議事。”
大君瑣事繁多,這邊他沒在多說,但雪老先生卻是把一張褶子臉了成了菊花臉。
兩人離開內府時,解閨璧就覺得事情貌似有些詭異。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一路離開內府,她總覺得路過的墨衣衛與黑衣衛比來時多了些。
而且,這些人似乎都在有意無意打量她。
是她的錯覺么?
兩人離開內府直奔學府上課。
如今,東西府執行考試制度也有一段時日了。
首先,學員們的出勤率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看著越變越好的學府,雪老先生又樂開了花。
上完了課,解閨璧便回了府,路上想起大自在天神的那塊玉牌之事,她輕輕一聲嘆息。
如此引動天地異象的寶物,六地怕不是不會輕易放過。
也不知后來是如何打發了那六地來使。
解閨璧亂七八糟地想著。
晚飯時,便見天上空哨不斷出動,盤查入城的合合獸。
解閨璧仰頭看著微微有些擦黑的天,尋思著,這是不是接到藺大君傳令的七十二位大城城主到了。
翌日,大小姐換上東府教習的深灰虎袍,乘上角馬車前往學府教課。
今日東府兵法考筆試。
進了學府,解閨璧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學生們似乎都在偷偷瞧她,可她要是一看過去,那些學員又都紛紛移開視線。
簡直跟昨日內府中的感覺一般。
大小姐一腦袋問號地進了教舍。
她與自己的學生們問了個好,便開始清點試卷。
下面學生小動作不斷,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
解閨璧繡眉微蹙。
“你們怎么回事?不想考了?”大小姐撂了手上的試卷問道。
終于,下面一學生站起來,心一橫問道:“教習,外面流傳的那事是真的么?”
解閨璧一愣,問道:“什么事?”
學生們面面相覷,一人高聲道:“我就說是假的吧!”
站起身的那學生三言兩語說了詳情,“昨個就有人在大街小巷傳…說教習您跟宮氏的宮無敵有一紙婚約…
但,但…”
后面的話他‘但’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
解閨璧都懵了。
宮無敵她見過。
什么時候她跟宮無敵有婚約了??
她咱們不知道??
“有人說您背著未婚夫,勾搭咱們少君,死乞白賴來了咱們藺地,是真的么教習?”
說話的是個女學員,此時雙手撐著下巴,一副認真請教的模樣看著臺上發愣的解閨璧。
解閨璧:“???”
怎么還能扯上她統共美說過幾句話的藺吉道齊???
解閨璧捏了捏眉心,“你們說大街小巷都在傳?”
大小姐沒耽誤正事,發下試卷,將手邊的沙漏一扣:“開考。”
學生們浮躁的心都因為這兩字,一下收斂了不少,可解閨璧卻是越想越氣。
這都什么跟什么?
怎么老有天降大黑鍋往她頭上扣?
收了卷,大小姐氣勢洶洶殺回府。
解目幾個也聽到了風聲。
大家都告了假聚在一起,想著在大小姐知道前解決了這事。
解目道:“我這邊來消息反而不容易。”
“這種事牽扯到藺…少君,在城防司這里就不會有人會多這個嘴。”
“我看這事兒更像是宮家在定安的‘釘子’放出來的。”
幾人聽見解閨璧腳步聲,便不繼續商量了。
然而,瞧見大小姐殺氣騰騰地沖過來,幾人無奈對視一眼。
貌似晚了。
解閨璧自月亮門沖進來,鳳眸帶煞地一掃不該在這個時候聚在一起的幾人,“你們也聽說了?”
這邊,墨一在學府聽見這事兒,差點嚇死。
她連忙傳訊給墨衛,讓他們想法問問大太保該怎么處理。
‘吉道天’得到消息時,人正在太和殿盯著投票的事兒。
藺天行將解閨璧提出的方案說與七十二城主聽。
此后便由各大城主投票決定是否吸納白衣。
正關鍵時候,少君給的傳訊玉亮了。
‘吉道天’低頭掃了眼,頓時身型一僵。
各大城主手上的票也進了暗盒。
直待唱票結束,便可公布結果。
藺天行掃見‘吉道天’異樣,便道:“開始唱票,道天,你隨我來。”
兩人進了太和殿的側殿,關上鑲嵌隔音石的大門。
藺天行才問:“方才見你面色不對勁,可是出了什么問題?”
‘吉道天’嘴唇張了張,最后還是問出一個問題:“大君,街上那些毀解小姐清譽的傳言…大君是否…也在推波助瀾?”
聞言,藺天行微微瞇眼輕聲道:“繡,這件事你不要管。”
說罷,他背著手往外走,“我是藺地大君沒錯,但我也為人父。”
“普天之下,沒有不希望子女安好的父親。我欠你們太多,所以更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孩子遇人不淑。”
于此同時,解閨璧的畫像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各大家主手中。
有感嘆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也有微微搖頭可惜兩位天驕的…但還有被畫卷中人美貌的容顏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的。
荊百仁呆愣愣看著手上畫卷,抬起手,忍不住去觸碰畫卷上少女的臉頰。
像,實在太像了!
“來人!來人!拿族譜來!快!快去拿族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