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聽見摘星這兩聲‘不好了’,解閨璧就莫名想起一個梗兒。
“來,‘沙師弟’,先坐下。
阿鷹,去給你摘星哥哥盛一碗面。”
阿鷹吃的都舍不得放下自己的碗。
端著自己的碗,嘴里吸溜著面條,一溜煙小跑去了灶房。
摘星急的臉都綠了,也沒心情掰扯‘沙師弟’是什么鬼。
“你你你!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他急的滿頭大汗,想三言兩語講明白事情,可又急的不知從何說起。
正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聳聳鼻子。
誒?!我去!
什么這么香?
‘咕嘟’摘星吞了一口口水。
阿鷹小心翼翼端回兩碗面。
放下碗還饞貓兒似的,嘬了下手指。
摘星也顧不得燙,端起碗就唆了一口面湯,“鮮!”
這一口鮮雞湯就讓他六神無主的心安逸了下來。
摘星坐在解季來空出的位子上。
一口面,一口小咸菜,再來一口湯,‘呼哧呼哧’的吃著,‘見縫插針’還不忘把事兒說了。
“出大事了!咱這兒剛封城了!”
‘吸溜’,‘吸溜’。
解仲氣聞言先是一愣,忙放下碗筷,問到:“何故封城?”
解閨璧吃完一小碗面,放下碗筷,“仲氣哥,讓他吃完再說。”
摘星拿筷子的手擺了擺,失憶自己這就“完事兒了”。
他端起碗仰起頭,‘咕嘟咕嘟’把湯灌下去,一抹嘴兒,打了個飽嗝。
一只大海碗一眨眼兒的功夫,讓他吃的跟洗過了似得干凈。
“今早上,我一兄弟要出城。
結果被守城的城主親衛告知,現在只許進不許出。
這城,天還沒亮就封了。”
聞言,解閨璧蹙眉:“是不是因為那個什么‘天辰玉’的事兒?”
這些日子老聽人叨叨起‘天辰玉’。
她了解了一下,這天辰玉就是綠石。
那所謂的一盟、雙塔二樓的,全是七大家族的生意。
就如解氏一族,芝麻綠豆的小族族地之上,都有七大家的功勛閣。
由此可見,這七大家的產業遍布之廣泛。
所以,每到年底,這些遍布各地的分支產業,就要把一年賺到的綠石清點出來。
最后運往七大首府。
說白了就是‘押送稅銀入京’。
只不過這天下七分,七大首府各自雄踞一地。
而彭城占據南北往來交通要道,緊張起來也是難免。
然,解仲氣卻搖頭道:“不會。越是臨近押送‘天辰玉’的時候,彭城就越是不會封城。”
許進不許出。
這把人都憋城里了?
到時候魚龍混雜,什么亂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都在城里。
萬一沖撞了押送天辰玉的隊伍。
彭城城主就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沒錯!是因為十品苑!”摘星面色也有點不好看地接道。
一聽十品苑,解小姐直接起身,“摘星,跟我來。”
見解閨璧突然變了臉色,二公子心覺這怕不是出了大事。
猶豫再三,也起身跟了去。
他到時,摘星正‘叭叭叭’地跟解閨璧說著:
“咱們這是撞上倒霉時候了!
好巧不巧,姑娘你的石頭全被挑上了,弄一車拉去了城主府。”
“三十來個‘紅衣兒’看著,得虧我多了個心眼,想法打翻了一只箱子。
不然,咱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個兒一封城,我就懷疑到這事兒上去了!”
有的事,摘星也是心知肚明,就是面上裝個糊涂。
那十品苑是有坐堂石師的。
假石頭是怎么蒙混過去的?
眼前這位姑娘到底用的什么手段?
這些他扎心撓肝兒似得好奇。
但也知道,不能問。
問了,他這條‘路’就斷了。
可是,就算知道了當時車上裝的全是‘假石頭’,他也沒轍。
他就一小賊,還能去攔城主府的護衛隊不成?
解閨璧:“…”
還是她沖動行事了。
若是知道十品苑這些賭石坊,每年年末要‘上貢’。
而且,這繳的‘貢’還是翡翠原石。
她打死也不敢讓摘星那么肆無忌憚地,逮著十品苑一家往死里薅毛。
只是此時后悔無意,還是想想補救措施吧!
既然瘋了城,那就是逃不出去的意思。
即是如此,她反而不能亂。
一亂就自露馬腳。
解仲氣聽完大致推斷出前因后果,也是嚇得到頭一口冷氣。
他就說!
那么多綠石怎么來的?
好么!現在找到答案了。
“十品苑現在如何了?”解仲氣以來就抓住重點了。
解小姐看向摘星。
“我得知城門的消息就想去探探。”
“但一個弟兄跟我說,那邊兒,只要靠近十品苑的人,不問緣由,全被城主府的護衛軍帶走了!”
“我也不清楚十品苑那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聽到這兒,解仲氣愈發覺得頭皮發麻,便道:“要不,等季來回來我讓他去探探?”
解閨璧冷靜道:“不行。”
“不知道守在十品苑附近的修行者是什么能力。
季來貿然去,若是遇上一個正好克制他能量的。
我們這么做,多半就是不打自招了。”
解小姐起身,雙手反復揉搓,在屋內踱起步來。
“暫時誰都不要去黑市了。我們如今沒被找上門,就說明還沒查到這里來。”
解閨璧飛快思索,整件事還有什么漏洞。
“…摘星,你那邊有沒有什么疏漏?”
“東市那里。”
摘星比劃了‘安心’的手勢,“咱也是行家老手了,有自己的門道兒,姑娘安心!”
摘星這么說,解閨璧也就不刨根問底兒了。
她點點頭。
除了最初那次,解閨璧帶摘星去認了‘道兒’。
后面她只管做假石頭,再沒去過十品苑。
之后,都是摘星自己摸去的。
‘滴答’,‘滴答’。
四周一片漆黑,只聽得見水滴擊石的清脆響聲。
‘吱呀’
木門被拉動,隨之,對于在黑暗中待了半宿的人來說,極不友好的強光冒然刺進雙眼。
刺激的地密室內的兩人紛紛避開光線。
“如何。”
這是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雖然只是簡潔的兩字,但卻讓人感覺這是一個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密室中,蜷縮在陰冷地面上的十品苑老板跟店伙計,早就嚇破了膽。
根本聽不出這聲音竟是他們熟悉的。
他倆忍不住瑟瑟發抖著爬起來。
“饒命,這位大人,能說的,知道的,我們全說了,大人饒命啊!”
說著,兩人爬起身,‘砰砰’對著話音傳來的地方磕頭。
那審問了他們一宿的大漢,悶聲悶氣地話語響起。
“問的差不多了。”
后進來的人不輕不淡應了聲,“嗯,把人送走。封城了,記得別走‘正門’。”
他說的含糊。
店老板兩人一聽‘把人送走’嚇得白眼一翻腿兒一蹬,褲襠濕熱一片,滲出臊氣。
又是‘吱呀’一聲門響。
方才進來的人已經離開。
黑漆漆的密室里,大漢嫌棄地踹了兩人一腳,“你倆可真臟。”
這解小姐越怕事兒上門。
這事兒似乎就越愛往她家門兒上找。
隔壁那神出鬼沒的鄰居,突然提著一籠雞來串門兒。
解季來還沒回來,摘星應得門。
一打開門,仰頭就對上一雙黑沉的讓人心驚的眸子。
再往下看,那一身嶄新的桃紅色長袍…色正的讓摘星心口‘突突’狂跳。
“…您、您找誰?”
來人這般靜靜看了摘星半晌,忽地勾唇以上,抬起手臂,展示了下手上的雞籠。
“來蹭飯。”
摘星:娘個西皮耶!
他面上堆起假笑,“誒,咱姑娘今天心情不好,大哥,不,這位大人,要不您改天吧!”
說著就要關門,可門卻怎么也推不動,
歪頭一瞧,這人一根白皙修長的手指,戳在門上。
這門就好像是撞在了墻上,多一分也推不動。
那人手指一點點將門推開,一撩衣擺邁步進門。
沒走兩步,這人驀地回頭,“我是不是有一次在十品苑見過你?”
摘星心頭頓時一突,面上的笑就僵硬了那么一瞬,緊接著裝傻道:
“啊?您瞅錯了吧,咱沒去過呀…”
單手提著雞籠的吉道天,薄唇微微上挑,別有深意地反問:“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