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淼換過一口氣,直接從一邊兵器架上抄起一把長桿刀,殺氣騰騰走來。
這墓室停放的,都是解氏族內歷代核心修行者。
毫不夸張說一句,能葬在此的,都于解氏有大功者。
這該死的邪修!
焉敢褻瀆解氏諸英靈遺骸?!
解淼抬起長桿刀掄轉了幾圈,發出沉重的‘呼呼’風響,就要斬解春輝狗頭。
“等。”解閨璧出言阻止。
地上死狗一樣的解春輝雙目瞪大,猛然看向解閨璧。
“…是你?!”
解春輝當然認得這個好侄女的聲音!
她那一腳可踢的自己好慘!
解閨璧一雙鳳眸,無甚喜怒地看著地上的解春輝。
將死之人罷了,她出言阻止也只是有事要問。
“那日靈堂之上,你還不是邪修。”不是疑問,是肯定。
若非解春輝一巴掌把解淼拍石頭上,摳都摳不下來。
就算是現在看,解閨璧也沒看出他有什么不一樣。
這人眉心處沒有啟靈玉。
解春輝嘴一開一合,進氣少出氣兒多,像極了一條被甩上岸的魚。
看樣子是了。
想起來,解閨璧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這邪修當真邪門。
算算著解春輝才走了邪道幾日?
竟然到了如此修為,一個照面,解淼差點陰溝里翻船。
這要是讓他再練幾日,自己毫無所覺…
解閨璧想想就后怕。
“你如何能進來這里的?”
聞言,解春輝詭異地笑了,“…你們都得…死…”
解淼面色很是難看。
問不出什么,解閨璧便對解淼點了頭。
解淼早就快壓不住火兒了,二十多斤的長柄刀被他耍的虎虎生風,一刀下,血濺起三尺高。
解小姐轉過眼,看向墓室內六百余樽石棺。
她不知道這些人下葬的時候都是些什么修為。
想來肯定比這身體的父母高就是了。
這解春輝也不知在這里挖了多少尸身的啟靈玉,短短時間內竟變得如此了得。
解淼顯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兩人對視一眼。
“開棺看看。”解閨璧道。
解淼:“…”
解小姐直接沖著離自己最近的那樽石棺走去。
她雙手放在石棺蓋上,回頭對還愣在原地解淼道:“過來,搭把手。”
解淼無奈,走過去,便解釋道:“老棺的話,邪修是不會動的…”
解閨璧想問他如何會知道,但解淼的手已經放在石棺上。
哪怕是單手,解淼一用力,棺材蓋也開了。
猝不及防的解小姐忙抬手遮掩口鼻。
卻并沒有想象中嗆鼻的尸臭。
解小姐試探著朝棺內看了一眼,見其內只留了一身藻綠色的老舊子弟服,還有一襲能看出是人形的白色‘細沙’。
這絕不是尸體正常的狀態,不管多少年過去…
先前種種讓她感覺道怪異的地方,此時串聯在一起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為何石葬地在明玉山‘陰面’
為何石頭里會生長出‘翡翠’。
人養玉三年,玉養人一生…
這世界,‘人養玉玉養人’,竟然是這么個‘養’法。
解淼聲音輕輕,似乎怕打擾了棺內人的安眠,“老棺內的先輩已然‘玉碎’,沒有這些邪修要的。”
說罷,他單手扣住石棺蓋,用力拉回。
石板緩緩摩擦,發出‘呲呲呲’的聲響。
“今年入葬此間墓室的只有九位,我們看看他們的石棺便好。”
于是,解小姐跟解淼兩人將那九樽石棺一一找出開棺。
每開一樽石棺,解淼臉色就變的更黑一分。
直到最后一樽的棺材時,他雙目滿是血絲,看樣子恨不得再去吧解春輝剁成肉醬。
九具尸身全被挖了啟靈玉。
印堂穴的位置留下一個個猙獰的血窟窿。
“他一個人‘吃’的下這么多啟靈玉?”解閨璧不懂邪修是個什么修煉路數。
解淼面色難看地搖搖頭,“走,我們出去,這里不能待了。”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地動山搖。
他們身處明玉山之下的墓室內,感到的震動更為強烈。
“是開山雷。”隱約聽見‘轟隆隆’開山雷的響聲,解淼面色凝重道。
外面解氏子弟跟突襲的邪修,看來還打得難分難離。
“第四個了。”解閨璧道。
解炎手里只剩兩個開山雷了。
聞言,解淼一咬牙,道:“咱們出去…”
他話未說完,便被突然發出響動的石門打斷。
‘隆隆’石門再開啟。
此時此刻,只讓剛剛度過危機的兩人汗毛倒豎。
沒有解季來的‘神速’,想眨眼工夫退避三舍是不可能的。
解淼與解閨璧只來得及退后數步,一臉戒備,端起武器對準石門處。
石門大開。
門后站著一位穿著‘海藻綠’族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眉心啟靈玉,足有綠豆大小,在火把照耀下,呈現淡綠的色澤。
可比解淼額間水藍色的啟靈玉,大了兩圈有余。
開門后,男子見泥猴子似的解淼二人面露差異。
而后,又瞧見地上身首異處的尸體,更是微微揚眉,看向二人道:
“阿淼,你怎的在這里?另一人是誰?”
一連兩問,最后又皺眉瞅了眼地上的尸體,“這又是怎么回事?”
解淼見了來人恭恭敬敬叫了一聲:“七爺。”
雖然恭敬,卻沒上前一步。
“七爺外面如何了?”解淼面上略帶迫切地詢問,完好的那只手卻背在身后給解閨璧打手勢。
大概意思是伺機而動。
這話他不說解小姐也知道。
解春輝死前把他們兩認成同伙。
這中年男子在解小姐眼里,無異于頭上頂著‘我有問題’的招牌。
七爺面露無奈道:“明玉山這都‘雷響震天’了,百十里地都能聽見,族內又不是死人墳,族長自然派我過來瞧瞧。”
“四公子已經帶了人手去支援目公子了。”
“倒是這人,怎么回事?”被喚作七爺的人皺眉瞅著解春輝的尸身。
解淼心放下了大半,但還是又謹慎地試探了一句,“七爺,您來時在附近看沒看見可疑的人?”
“倒是有個蒙頭蒙臉的家伙,一見我就跑了,我擔心這里,恐有負族長所托,便先下來了。”
解淼長出一口氣的樣子,側頭對解閨璧道,“七爺是族長的親弟。”
“也是正兒八經的修行者,斷不可能跟邪修沆瀣一氣。”
解淼松了口氣地如此說,道:“沒事了,七爺來了就安了。”
解閨璧對整個解氏都沒什么歸屬感。
所以看人也沒有瓶底厚的濾鏡。
在她眼里,這個滿臉帶笑的中年男子,簡直滿口鬼話。
自己說的話都前后矛盾。
解淼卻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好吧,他臉上還糊著快干掉的泥巴,表情稍微豐富點,都撲簌簌往下掉渣。
只是,看他走向七爺,解閨璧心下大急。
卻不敢出聲阻止,打草驚蛇。
就在電光火石間。
三個人幾乎同時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