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五十號壯勞力就跟坐下鄉的大卡車似的,被一頭幼兒園水準的牛,一路拉到了族地不遠處的明玉山。
一開始解閨璧挺嫌棄那牛的。
覺得它辣眼睛。
但等丑牛拉著一車人到了明玉山。
解閨璧從丑牛拉的車板上滑下,走開幾步后,扭過頭頗為同情地看了一眼,此刻正癱在地上呼哧帶喘的丑牛。
五十人呼啦啦下了車。
解閨璧這才有空瞅瞅明玉山。
放眼望去,可見的地方都有或多或少的解氏子弟在。
這些人穿著清一色的苔蘚綠解氏子弟服。
各個兒額心都有或大或小的啟靈玉,竟全是修行者。
解閨璧回想了,自己并沒在任務欄看到類似于‘駐守明玉山’的任務。
那么,這部分修行者應該就是常年駐守在此,而非是依靠功勛閣接領任務前來的。
解閨璧還想著,就聽見有人吆喝了一聲。
“來這邊拿工具!”
原本扎堆站在原地的人群聞聲就都嗚啦啦涌過去了。
打頭兒的幾個一看就是老手。
以前接過這任務。
這會兒正被第一次來的幾人捧著,絮絮叨叨說著明玉山的情況。
他們嗓門挺大的,解閨璧就是不擠過去,也能聽個大概。
“工具不用搶,人人都有。
你沒看見?瞅見那個吆喝的修行者沒?他的能力就是變出開礦的工具來。”
“嘿,到時候你們就長見識了,看著吧,兄弟。”
“什么?工具能不能帶回去?
呸!想的美,看不見那是修行者能力變出來的?用完人家能力一收,你就只能想屁吃。”
“挖出來的是石料,不是綠石,誒,咱也不是修行者,說不清楚。”
“反正,手工結賬的時候你拿挖的石料,找咱族內的石師過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賺錢嗎?那要看你能挖多少可能出料的石料來了。”
“嗐,沒你們想的那么多彎彎繞。
賭姓大的去挑廢石料撿漏,。
一般人都選功勛點或者玉幣,咱沒那運氣,老老實實的吧!”
聽著那幾個‘老鳥兒’叨叨,一行人排隊領了開采的工具。
發工具的是個穿著苔蘚綠子弟服的中年男子。
額心綠豆大的啟靈玉,顏色灰不拉幾的,看著更像是塊石頭。
他瞅了一眼解閨璧,手心一番,原本空空的雙手上就多了一把大小合適的鎬頭。
只不過,這鎬頭顏色也灰撲撲的,跟他額間的啟靈玉顏色一模一樣。
解閨璧眼簾微微輕顫了兩下,但面上卻沒什么太大的表情。
給他工具的中年人又指了指一旁剩下不多的籮筐。
解閨璧學著前面人的樣子,挑了一個沒問題的,背了起來。
而后跟著鬧鬧哄哄的人群,一路進了玉明山礦道。
礦道陰暗,但剛進去的時候卻挺開闊。
解閨璧一路走在隊伍最后,像一條“小尾巴”。
手上的冰涼涼的鎬頭并不感覺特別的沉,大概跟那人的能力有關。
細心去觀察,解閨璧便發現她手上的鎬頭比其他人的小了兩號。
那人應是個心腸不錯的。
回想起來目前為止,她見過的修行者能力已經有三種了。
族長少爺疑似瞬閃的能力;能充當勞力拉車干活兒的‘丑牛’;還有這個專門挖礦的石鎬…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她已經跟在大部隊后,到了礦道深處開采綠石的礦點。
這里已經很狹窄了,頭頂懸吊著如鐵絲一般的細網,四四方方的。
里面裝了一只嬰兒拳頭大的蟲子。
蟲子兩節,前小后大,后面那節亮如燈泡,便是照亮這里的光源了。
解閨璧將視線收回。
即便是這里,也有穿著那苔蘚綠的修行者盯著。
想來是怕人私藏了礦石出去。
穿著子弟服的修行者略懶散地對這批人講著千篇一律的話。
“你們里面有沒有老手?站出來。”
先前大聲講了一路話的幾個漢子站了出來,臉上堆著討好的笑。
那修行者大抵是講煩了千篇一律的話,指了指開礦的地方,“來,給新人做個示范。”
那幾個人忙點頭,一個個走到了自己選定的位置。
解閨璧就看這幾人身形都很壯碩,就拿隆起的肱二頭肌,就頂的上自己大腿了。
鎬頭被快慢不一地掄動了起來,唯有一個還沒動手,有點扎眼兒。
只見那遲遲不動手的大漢雙腿夾著鎬頭,往手里吐了一口唾沫,草草搓了一把,而后拿起鎬頭。
他掄鎬的動作就跟其他人不一樣,一看就是腰用了勁兒。
一下掄了下去,動作不快,可那力道看著卻是十足十的。
‘哐’地一聲脆響,而后‘嘩啦啦’‘撲梭梭’一陣細碎響動。
礦壁碎石滑落。
又是一鎬下去,鎬頭精準砸到第一下鑿開的地方。
‘哐’‘哐’‘哐’…
好么!這漢子不出十下就鑿下一大塊石料來,咧著一口有點黃的牙,笑的不見眼。
“嚯,不錯。看見了吧?就這樣。”,那子弟懶散散的眼皮耷拉著,好像沒睡醒,對眾人說道。
“成,那就開挖吧!”
有初次來的漢子,忙叫住給他們講規矩的修行者,耍著機靈問道:
“大人,不知道咱們這兒要的啥樣兒的‘石頭’啊?”
被叫住的監工笑了。
摸著下巴道:“小爺要知道哪塊是綠石,哪塊是廢石,還能站在這兒,跟你小子耍貧嘴?”
四周一片“哈哈哈哈”的哄笑。
解閨璧上輩子是下過礦的,也自己跟著挖礦的師傅親自開采過。
所以她一眼就抽出后動手的那漢子是個‘老手’。
眾人分頭采礦。
解閨璧卻站著沒動,還在觀察。
下礦的穿著子弟服的修行者不多,就三個。
他們三個聚在一起,其中一個閉著眼坐在那兒似乎是偷懶,剩下兩位一左一右站在兩邊,隔著那閉目的人在小聲說話。
“聽了那個消息了嗎?”
“什么?”
“藺地的那位動了!”
“不是吧?那豈不是七大地都要炸鍋了?”
“可不是!說是出了藺地后就一路伏殺!”
“我家兄長在外行商,昨個兒傳信給我,讓我給族里帶個信。”
“誒,小題大做了,咱們這宮家地盤鳥不拉屎的地兒,那里會是與那等大人物沾上邊兒的。”
“嗐,但不妨礙爺們兒看個熱鬧啊。嘖嘖,你不知道,我那大哥傳回來的信兒,但凡是個爺們兒就沒有熱血沸騰的!”
“怎了?藺地的又做了什么?”
“我族兄就傳回兩句話。”
“你別吊胃口,快說!”
那人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陰陽頓挫猶如茶樓說書人,搖頭晃腦,雙指并做一起比劃道:
“三千里奔襲,劍蕩青天路。斬敵首級百八,無一生還!”
“嘶——!”,那人到抽一口冷氣,立即搓了兩下胳膊,仿佛要搓掉一個胳膊的雞皮疙瘩。
解閨璧:“…”
怪不得族長府那日炸了鍋,這么一尊殺神,擱誰都得發憷。
“那邊的小子!你在作甚?”
坐著雙目未睜的人突然一聲爆喝,嚇了解閨璧一跳。
在看那人還閉著眼,卻面朝解閨璧。
先前聊天的兩人不聊了,面色一沉,直奔解閨璧。
解閨璧剛要解釋,便見他們越過解閨璧,朝著解閨璧身后走去。
后面一個三十上下,面向有點賊眉鼠眼的男子慌了。
兩人上去二話不說就開始搜身。
上下一頓摸索,就從他衣襟里摸出一塊巴掌大的石料來。
“呵!孫子,你可以,當著咱天眼哥的面干這雞鳴狗盜之事,得嘞~功勛點倒扣40。再送你去族里的水牢待幾天~走罷!”
說罷,先前談天說地的那修行者冷笑一聲,提著人往上去了。
另一人一掃先前搓‘雞皮疙瘩’的膽小模樣,疾言厲色道:“手腳放干凈一點,別想著當這修行者的面兒偷雞摸狗!”
閉著眼的人還沖著那個方向,淡淡問:“你還不動嗎?”
解閨璧面無表情,轉過身,尋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