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救命啊!”
此刻,所有城池中的百姓,都像是那過街喊打的老鼠一般倉皇逃脫。
躲在哪里最安全呢?
城主府嗎?
可連桑洛他們都不是那血衣男子的對手,王師修為的城主又怎么可能庇佑他們呢?
躲在地下室嗎?
可那血衣男子目光所過之處,草木土壤生靈全都淪為虛偽,地下室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那該躲到哪里呢?
大家都在四處奔跑,躲藏,尖叫。
這一瞬間,世間百態,盡數展現出來——
年輕的母親抱著襁褓中的孩子,她盯著襁褓里啼叫的孩子,卻看不到一條生路。她跪在地上,緊緊抱著孩子,撕心裂肺地喊道:“天老爺啊,救救我們吧!”
年邁的老人因為腿腳不利索,被年輕的孩子們拋棄,很快又被后面擠上來的城民推倒在地上。一只又一只沉重的腳踩著他們年邁孱弱地身軀朝前跑,他們趴在地上,視線模糊地盯著越跑越遠的孩子們。被拋棄了,他們卻沒有什么怨言,反倒還在低聲祈求,說:“天老爺啊,保佑我的孩子們平安無事吧。”
跟父母走散了的孩子,一邊提防著旁人的踩擠,一邊分離地超前奔跑。邊跑邊喊:“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啊!爸爸,等等佳佳!”
但是很快,整座城池便被一股無形的磅礴能量吞沒。
無論是老人,小孩,母親,父親,亦或是家畜妖獸,統統從暗夜淵消失不見。
幾分鐘前還完好無損的城池,轉瞬間便化作了虛無。
一座又一座城池,接連被吞沒。
隨著這些城池的消失,那虛無之地中緩緩地亮起了綠色的光團跟乳白色的靈力霧氣,而那全都是暗夜淵死亡的修士們釋放出來的靈力。
而它們,本就是屬于大道的能力。
血衣男子朝那些能量光團伸出右手,那些靈力跟靈魂光團頓時涌向他的掌心,輕易便被他吸納煉化。血衣男子一邊毀滅暗夜淵,一邊吸納暗夜淵的能量,他滿足地感慨了一聲。
這就是力量重歸的感覺。
他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力量充盈的感覺了,但真實,美妙至極。
不過眨眼間,神魔宮所在的這片大陸上近半的陸地都被血衣男子吞沒,他嫌棄這速度不夠,正欲加大攻擊力度,直接將整個暗夜淵收網時,腰腹肋骨處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
“哼!”
血衣男子悶哼一聲,低頭望著腹部那根疼痛的肋骨位置。
這是...
咚——
咚——
聽到那熟悉的,令人厭惡的戰鼓聲,血衣男子眼里頓時聚滿戾氣。
該死!
又有神相師歸來了!
果然,下一秒,一道跟血衣男子聲音一致的縹緲之音大聲播報道:“神魔神塔歸位,恭迎神魔神相師重臨三千世界!”
神魔神相師?
冷曜?
這時,一道金色光芒突然自血衣男子的背后傳來。他急忙轉身,便看見身后的中央塔光芒萬丈,無數金色光芒圍繞著中央臺旋轉,光芒匯聚在一起時,變成了一名身長俊秀的青年男性。
那男人身穿淡綠色戰甲,手里抱著一把沉重的重型戰槍。
“冷曜?”血衣男子盯著的戰無涯,哪怕戰無涯這一世地容貌跟冷曜差別甚大,可從他體內釋放出來的那股生機勃勃的靈力氣息,卻跟冷曜一模一樣。
戰無涯垂眸掃了眼已被血衣男子吞沒的那部分大陸,他閉上眼睛,壓下滿腔憤怒后,這才睜開眼睛,對那血衣男子說:“當年,你幻化成凌霄的模樣接近我,趁我不備,對我釋放了殺戮之光,強行操控我的神智,害我犯下殺戮,更是害得凌霄受我波及,竟跟我同歸于盡。”
“此仇,冷曜永世不敢忘!”戰無涯舉起手中戰槍,他睿智地說道:“你偷偷摸摸跑來吞沒我暗夜淵,想來是元氣大傷,急切想要恢復能量吧。大道,這不是你的真身吧?”
大道見戰無涯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窘境,他心中殺意更濃。“冷曜,吾能誅你一次,便能誅你第二次!這一次沒有亡靈,沒有天龍插手,你孤立無援,拿什么同吾斗?”
說完,大道身影被血色星光籠罩,再次變成了魅惑斑蝶的模樣。
他翅膀扇動間,殺戮之光洋洋灑灑落下,在即將困住戰無涯時,卻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聲從中央塔之上急速飛奔而來。與此同時,一道圣光點亮中央塔,點亮整個暗夜淵。
戰無涯跟魅惑斑蝶同時抬頭朝中央塔上望去,看到那高處塔角上,站著一名身穿...印花襯衫,留著個大光頭,腳踩一雙皮涼鞋的男人。
那男人長了一張國字臉,劍眉濃厚,匪氣十足。
一名身穿白色長裙的擬人松木偶,始終安靜乖巧地站在那男人的身旁。
“凌霄神者?”林漸笙此人的外貌跟內心反差極大,戰無涯雖然跟林漸笙接觸不多,卻永遠都忘不掉他這張臉。
魅惑斑蝶顯然也認出了林漸笙,他說:“是你,當年就是你抹除了葉卿塵的魔念?”
林漸笙頗有些忌憚地盯著大道。
他心里有些發怵。
那可是大道,是眨眨眼睛便能將圣靈大陸吞沒的大道!
林漸笙一句廢話都沒說,直接召喚出凈靈權杖來,他目光仁慈的俯視著整片暗夜淵,神圣空靈的聲音吟唱起凈靈咒語來。
見狀,魅惑斑蝶冷笑道:“裝神弄鬼,殺戮之光乃是吾最強的獸態本能,能激發所有人的殺戮之心,就憑你這幾嗓子,也妄想驅散殺戮之光的...”
魅惑斑蝶的話還沒說完,便發現那漫天飄灑的紅色殺戮之光,在那凈靈咒語的洗滌下,竟然失去了殺戮本能,變成了白色的神性之光!
魅惑斑蝶怒目瞪向林漸笙,當即化作一束彩色光芒朝林漸笙俯沖而去,林漸笙根本抵擋不住大道的攻擊,被傷得五臟六腑扭曲在一起,劇痛感傳來,林漸笙直接張嘴噴出一口熱血。
林漸笙的身體朝著中央塔下方直愣愣地倒下,那擬人松木偶也跟著墜下去。
“師父!”虞凰及時駕馭著萬古從天而降,萬古尾巴一勾,便穩穩接住林漸笙跟木偶。
虞凰趕緊抱著林漸笙坐在龍背上。
林漸笙呼吸粗重,他使勁捏著虞凰的手背,問的卻是:“你蘇阿姨,壞了沒?”
虞凰含著淚搖頭,“沒,蘇阿姨沒壞。”
“那就好。”
林漸笙雖落得重傷,卻也成功凈靈了殺戮之光。失去殺戮之光的控制,戰無涯跟盛驍,以及夜卿陽三人第一時間沖向深空,呈三角包圍姿勢,將那魅惑斑蝶困在其中。
“天龍!”
“亡靈!”
“神魔!”
“混沌境時期,你們不過只是一群神智未開的畜生!若非吾的幫助,爾等永遠不可能開啟神智,修煉靈力,成為各個世界的神相師!都說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們該對吾感恩戴德才對!”
“撲棱蛾子,你神氣什么!”夜卿陽舉著手中骨劍,盯著那花蝴蝶,罵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成至高無上的神了?你當初身受重傷被迫隕落,為了來日能復生,無奈之下才將神骸化作3006顆骨球,將能力盡散。若非如此,你會好心幫我們開智?”
“論卑鄙無恥,你這花蝴蝶世間第一!”
“混賬!”夜卿陽左一個撲棱蛾子,又一個花蝴蝶,氣得魅惑斑蝶氣急敗壞。
“怎么,戳中你痛楚了,你就氣急敗壞要跳腳了?”夜卿陽撇嘴說:“我看你也不過如此。你若真神氣,就直接動手把我們團滅了。我看你一直嘰嘰歪歪說個不停,肯定是你真身受困,分身能量不夠,無法戰勝我們。”
夜卿陽眼里殺意驟現,他舉起手中骨劍,對盛驍跟戰無涯說:“父親,小無涯,咱們這就滅了他這分身!”
點點頭,盛驍同戰無涯同時催動體內神力,準備配合夜卿陽滅殺大道分身。
就在這時,大道突然向夜卿陽說:“吾乃大道,是三千世界之所以能運載存在的根本。若我徹底隕落消失,這三千世界也將跟我一起陪葬。若想拯救三千世界,就必須出現新的大道。亡靈,你可知道,你最敬仰崇拜的娘親,她就是天道認定地下一任大道嗎?”
“你可知道,待吾隕落,你的娘親也將陷入無盡的沉睡。她得用她的能量,時時刻刻運轉著三千世界。”
“亡靈,殺吾,便是將你的娘親推入深淵。”
“你,忍心嗎?”
夜卿陽聽到這話,雙瞳猛地縮了縮,戰無涯也是滿臉錯愕。
他愕然轉身朝萬古背上的虞凰望去,而大道瞄準時機,趁夜卿陽分心之時,頓時化作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朝他沖去,作勢逃困。
始終冷靜淡然的盛驍見大道分身要逃,他一個閃身出現在魔淵之上,堵住了大道的逃亡之路。見狀,戰無涯也很快回過神來,直接與中央塔融為一體,斷了大道的另一條退路。
盛驍神情冷肅地沖夜卿陽吼道:“阿陽!你是亡靈神相師,別忘了你身上的神職!”
虞凰也對夜卿陽說:“阿陽,不要讓娘親失望。”
夜卿陽粗著脖子喘息了幾聲,他壓下滿腔怒火跟痛苦,猛然舉起手中的骨劍,沉聲怒吼道:“萬鬼朝拜!”漫天惡靈聚攏在夜卿陽的頭上方,匯聚成一只駭人地骷髏頭。
夜卿陽怒斬骨劍,爆喝道:“誅神正道!”
萬鬼化作惡靈鬼網,將那只巨大的魅惑斑蝶成功捕捉。與此同時,盛驍的龍之劍從天而降,氣勢如虹,映亮了黑暗的暗夜淵。“一劍斬神明!”
神明劍技劈下,惡鬼網中的魅惑斑蝶慘叫一聲,當場四分五裂,化作無數彩色的光芒,飄散在這天地之間。
“噗!”
一口紅到發黑的鮮血,從男人的胸腔中吐出來。
男人雙手撐著桌面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拿起擱在桌上的手帕,優雅地擦掉嘴角的鮮血。他抬起頭來,雙眸透過鏡片,穿過窗外,望向外面的艷陽天,心里有些不安。
“夫君。”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布蕾夫人身穿一條寶石藍絨面U領口長裙從外面走進來,天氣有些涼,她肩上披著一件淡粉色的刺繡披肩。布蕾夫人拿著一個裝耳飾的盒子走過來,她贊不絕口地說道:“夫君你看,這寶塔耳環做的可真精致,怪不得他們都說這位設計師最...”
布蕾夫人看到君擎嘴邊未被全部擦干的血跡,她頓時花容失色。“夫君!”布蕾夫人手里的首飾盒掉在地上,她卻全然不管,一門心思撲在君擎的傷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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