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燦一呆,一時間很不習慣。
衛靖表叔竟然對自己笑了,哎呀!怎么那么怪異!
“元燦,你手上的飛機借我一試可好?”衛靖一邊走近蕭元燦一邊問道。
“衛靖表叔你也識得此物?”蕭元燦驚訝地問道。
“嗯,我也看過那奇書。”衛靖答道,總之,張小娘子有什么奇怪的物事拿出來,他都先兜著就是了。
“那你可知曉飛機為何可在天上飛行?”蕭元燦問道。
衛靖表叔據說是大乾朝最會打仗的小郎君了,這個問題他定然知曉。
“應是跟鳥在天上飛一樣的道理。”衛靖咋一聽到這個問題也想了一瞬才答道。
此物若是能載人飛行,那不就是好似那巨鳥一般。
蕭元燦把紙飛機遞給衛靖,他拿過仔細看了一會,也沒看出什么來,便學著張曉瑛剛才的樣子揚手甩出去,因為他力氣大,飛機繞了一大圈才回來,幾乎是貼著墻飛了一圈。
“元燦,你試試。”他遞給蕭元燦。
蕭元燦飛出去后紙飛機也回到他們站立的地方。
能放飛就很神奇,竟還能自動飛回原處,實在是不知張小娘子的腦袋里還有何妙招。
衛靖不動聲色,對蕭元燦說道:“你自己玩。”
他走向張曉瑛和蕭元錦所在的包間,門口的護衛通報:“公主,衛將軍來了。”
張曉瑛跟蕭元錦都很驚訝,隨著衛靖進門,張曉瑛起身給他行禮,還沒等衛靖說什么,蕭元錦笑道:
“安平,你如今不必給我衛靖表叔行禮了,表叔先坐下,闌珊閣出了許多新菜式你來嘗過了嗎?”
衛靖不知蕭元錦是這闌珊閣的東家,答道:“還未曾,今日湊巧,我請你們兩位在這用晚膳吧。”
“表叔改日再請,今日我先請安平,你既來了,就連你也一起請了。”蕭元錦笑瞇瞇說道。
“改日說不定要等一年以后了。”衛靖說道。
兩個小娘子都看著他,倒也沒顯得驚訝,他今年本來就是因為疫情才留在京城的,不然過了元宵就得走了。
“還往鄴城去嗎?”蕭元錦問道。
“不必去鄴城了,我四哥要成親,我去接替他駐防。”衛靖答道。
“衛豫表叔要成親啦?是誰家的小娘子?”蕭元錦倒是大大的意外了,顯得很高興。
衛國公府這輩就衛國公一個人沒有兄弟,衛靖這一輩雖然有兄弟四個,但是第三代如今才三個男孫,對武將家族來說還是太少了,衛家人丁興旺武力充沛衛皇后的地位才穩,太子的東宮之位也才跟著穩,所以衛豫成親可說是跟他們息息相關。
衛靖卻先看了一眼張曉瑛,才對蕭元錦說道:“還是莫家的那位小娘子。”
但是蕭元錦顯然也不清楚莫家的小娘子是哪一位,還等著衛靖解釋。
“在駐地那位莫家小娘子。”衛靖進一步提示。
“啊?竟然是她?我聽聞舅婆不是不…”蕭元錦驚訝道,但她很快把話頭止住了。
“如今同意了,聘禮都已準備好,我這次過去就一并帶去,四哥在那邊迎親后他們就一起回京城拜堂成親。”衛靖說道。
“那我該給衛豫表叔準備新婚禮物了,不知曉新娘子究竟是何等人樣,竟能讓衛豫表叔非她不娶。”蕭元錦說道,眼中閃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張曉瑛忍不住笑起來,可見古今中外的人們對八卦的熱情都是相同的。
衛靖今年都十八歲了,他四哥應該比他大,在古代的武將世家能頂著不成家,那壓力也是夠受的,何況是他們這樣還需要肩負著壯大皇后身后勢力重任的家族。
“他們回京城后你就能見著了。”衛靖也微微笑著,這孩子如今真是大不一樣。
“衛將軍要去哪里駐防呢?”張曉瑛問道。
“黔中。”衛靖答道。
“黔中?以前的夜郎國?”張曉瑛很驚訝。
“對,安平縣主也知曉夜郎國?”衛靖問道。
“知曉。”張曉瑛答。
她當然知曉,她去支教的小學就是在貴州一個叫“翁當”的村小學,而衛靖所謂的黔中,也就是貴州一帶。
張曉瑛驚訝的是,雖然自秦朝開始中央政府就在貴州一帶設置郡縣,但貴州一直都是游離于朝廷權力的掌控之外的,特別是自晚唐以來長期都是被楊宋田羅四大土司家族分治,表面上從屬中央政權,但實際上朝廷的兵馬是進不去的。
這種狀況直到明朝萬歷二十七年貴州勢力最大的土司楊應龍舉兵反明,之后發生了“平播之役”,在楊應龍的土司城所在地海龍屯發生了一場震驚朝野的血腥大戰,海龍屯被攻破,楊應龍兵敗自縊。
楊氏歷經幾百年建造的土司城海龍屯被毀,從此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湮滅在茫茫崇山峻嶺之中,直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才被人重新發現,最后海龍屯遺址在2015年被收錄進《世界遺產名錄》中。
張曉瑛當時跟一起支教的同學去參觀海龍屯時,很是感慨于在現代看起來是如此荒僻的山野之地,竟然有過這么輝煌的過去。
如今大乾的軍隊進駐黔中,難道說貴州已經提前被中央“改土分流”了嗎?
不過張曉瑛關注的也不是這個,朝廷改不改土的她也左右不了,她關心的是傳說貴州一帶古代時蠱術盛行,最讓她們好奇的是“情蠱”,據說這種蠱術能激發超自然力量會使受術者死心塌地愛上施術者。
“聽說那邊有一種秘術叫蠱術,衛將軍聽說過嗎?”張曉瑛好奇地問道。
“聽說過,無非是些雕蟲小技,不足為忌。”衛靖答道。
“那有人中過蠱嗎?”張曉瑛又問道。
“有的,中了蠱也就是身上肌膚出疹子,紅腫發癢。”衛靖答道。
那看來張曉瑛她們學院的老師說的是對的,所謂的蠱毒不過是一些可致人過敏或者是致幻的動植物粉末。
不過張曉瑛又想起一件事來。
“黔中虐癘仍然肆虐,你們是怎么防范的?”她皺眉問道。
貴州省曾經是中國瘧疾流行最嚴重的地區之一,古來就有“瘴癘之區”之稱,新中國成立前每年患瘧疾人數在200萬到300萬之間,占當時總人口的25到30,直到2019年才宣布實現了消除瘧疾的目標。
而瘧疾往往是古代中原軍隊南下征伐時遇到的最大困阻,往往行軍還沒到達指定地點就已經由于“障癘”大量減員而不得不止步不前,不管是大秦還是強漢,都倒在了南蠻之地的障癘之下。
衛靖眼睛一亮。
“并無太好的法子防范,安平縣主可有法子?”衛靖問道。
既然天花都能預防,瘧疾說不定也可以,他們駐黔中的衛家軍每年都有不少兵士死于這種惡疾。
“并無。”張曉瑛搖頭道,她看著衛靖:“你幾時出發,我準備些物品給你帶著。”
張曉瑛準備回去翻翻房車里的物品,給衛靖帶些防蚊的神器。
衛靖微微笑著,臉上竟顯出了一絲溫柔的神色,他看著張曉瑛的小臉,只覺得越看越好看。
“明日辰時末出發。”他說道。
蕭元錦瞪大眼睛看著這兩個人——
安平這么自然而然地說出要給衛靖表叔物品的話,這這這…,難道她不知曉這是私相授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