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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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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撥云見日。

  之前所有的疑惑都找到了解釋,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開始變得合理,解時雨甚至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原來是這樣。

  她太弱小了,以至于除去自己以外一無所有,甚至很快連自己都要被賣出去,給天閹做妻子,守活寡,背負起生不了孩子的罪名。

  未來將是一片灰暗。

  她過了好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不想死。”

  年輕人站在一片血污中聽她說話,姿態挺拔,泰然自若,身上的長袍連一點褶皺都沒有,越發顯出一種尊貴的氣定神閑。

  聽完之后,他垂眼一笑,似乎在心中謀劃了什么:“你要嫁給文郁,我自然不能殺你,送她回去。”

  他不再多說,轉身就走,山風呼嘯而過,將他兩只袖子灌滿了風,高高揚起。

  三個隨從大步跟上,很快就消失在解時雨視線中。

  留下的一個依舊照著來時的樣子,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夾住她,將她扔回了看烏龜的地方。

  解時雨驚魂未定,看著水里的烏龜,幾乎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簡單將頭發一抿,她迎著寒風回到鐘樓。

  侍女小鶴正焦急的等在那里,見她上來,看她衣裙后面多了好幾處泥濘,低聲道:“姑娘您......夫人和文夫人還在暢談呢,連二姑娘都避開了,奴婢沒能靠近,不知道她們說了些什么。”

  她將披風給解時雨披上。

  解時雨點頭,心想自己已經知道她們在商量些什么了。

  小鶴看著解時雨衣擺下面的血點子,心里又驚又怕,想問,卻發現來了人,便岔開了話:“您那件石青灰鼠毛的,叫劉媽媽拿去給二姑娘了,說二姑娘有些傷風,還說這件也不錯,哪里不錯了,差了起碼有十倍的價錢。”

  解時雨這才發現身上的披風不是自己來時候穿的。

  她憑欄而立,臉上不動聲色:“這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

  小鶴氣道:“石青灰鼠毛的咱們也只得一件啊。”

  她們又不是什么大富之家,這個毛那個毛,少一件也不要緊。

  解時雨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不再說話,垂著眼睛往下看。

  妹妹解時徽正穿著自己的披風低著頭從佛堂穿過,時不時咳嗽一聲,躲著人多的地方走,后面跟著她的丫鬟青桔。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妹妹,臉上那一點笑意也退了下去,一點表情也沒有,只有眼睛又黑又亮,是個沉默寡言的偷窺者。

  沒有人是真正無害的。

  很快,張五姑就驚慌失措的出來了。

  她環視一眼四周,見解時雨站在鐘樓上,低眉斂目,眉心一點紅痣,讓她的面目多了一點寶相莊嚴,像是一尊玉刻的觀音一般。

  解大姑娘花兒似的年紀和樣貌,文世子看上她也是有可能的。

  解時雨也看見了她,帶著小鶴下樓,她的身子挺的筆直,路過張五姑的時候都沒有側目,就這么走了。

  張五姑一腳踩住地上一根實心金簪,等解時雨出去之后,才四下張望一番,見確實沒有人出現,飛快將簪子撿起,揣在袖中帶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們之間的交易,今天的一切就會像是水融入水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解時雨出去之后,先去了借用的客堂,換上備用的衣服:“把上面的血點子先用茶水搓干凈,往后收起來不再穿了,有人問就說茶水污了。”

  小鶴見她神情平靜,也沒有要說的意思,便壓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捻著裙子仔細搓干凈。

  解時雨對著鏡子慢慢梳妝。

  她端詳自己的面孔,是個濃墨重彩的長相,黑的極黑,白的極白,眉是長眉,眼是鳳眼,睫毛濃密的撲出來,遮住了眼中重重黑影。

  只是因為不大動彈,缺少一點血色。

  她知道自己面目美麗,這美麗對她來說是武器,用的得心應手。

  將手心胭脂抹勻,在兩頰和嘴唇上輕輕一點,讓自己顯出幾分喜色,再將頭發一絲不茍的整理好,插上一根簡單的鎏金杏葉簪,如此一來,就成了一個端莊大方又美麗的少女。

  將一切打理妥當,她才去了“寒山亭”。

  解時徽忍著咳嗽,十分安靜的坐著小口喝茶,見了解時雨,連忙站起來,靦腆的叫了一聲大姐。

  她生的小巧秀氣,頭上箍著一圈珍珠,映著清凌凌的大眼睛,容長的臉蛋上,眉眼全都是恬靜的。

  看起來她比解時雨要小了兩三歲,可實際上,她只比解時雨小一歲。

  解時雨從善如流的挽住她的手:“怎么不進去?劉媽媽不是說你傷風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吹冷風?”

  解時徽小聲道:“母親陪著文夫人在解簽,我不會說話,怕被文夫人笑話,就借故躲了,大姐,劉媽媽強行拿了你的披風,我拗不過她,等回去了我就給你送過去。”

  解時雨笑了笑沒說話。

  不等她們閑聊,劉媽媽就皮笑肉不笑的過來了。

  “大姑娘,您好快的腿腳,叫我一通好找,叫兩位長輩等著,這可不是禮數。”

  她已經老到面容模糊,只剩下歲月留下來的狠厲和尖酸刻薄。

  原本她是解時雨的奶娘,不過解時雨母親一死,她立刻很有眼色的另投明主,給解時徽做奶娘去了。

  老而有威嚴,她知道解時雨是可以欺負的,因此毫不客氣。

  “哎喲,您還坐著干什么,快些走啊,這文定侯府可比咱們玉蘭巷還要尊貴。”

  她上前就要拉扯解時雨。

  解時雨滿腹心事,沒精力再去跟她拉扯,冷笑著打開她的手:“奴才拉扯主子,也不是什么好禮數。”

  劉媽媽被噎住,看一眼通紅的手背,忍下一口惡氣。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一個沒娘的野丫頭,能橫到什么時候去,再忍她一陣,等夫人隨便將她嫁了,看她上哪里哭去。

  一行人離開寒山亭,前往文夫人暫住的廂房,還沒進去,院子門外面就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粗使老媽子。

  再往里面走,四個年輕丫鬟正站在外面,屏息以待。

  解時徽一見這陣仗,便不由自主抓住了解時雨的胳膊,臉上閃過一絲怯色。

  “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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