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禾:承認是不可能承認的,再問也是聯絡母子感情。
丞相夫人頓時被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氣了個倒仰,她怎就生了這么個腦子不好使、任性妄為的女兒?
她氣悶不已:“過幾日太子妃辦賞花宴,屆時帶你妹妹一起去。”
西禾一愣,不知道她話題怎么轉這么快。
就在這時,丞相夫人打開了手邊的檀木盒子,頓時一室生輝,一套珠翠首飾靜靜放在盒內,推到她眼前:“如意樓今年的新品,瞧瞧可是喜歡?”
這副模樣,倒像是無可奈何之后的妥協。。
西禾想起上輩子,小世子掉進水里,原主著實狠吃了一頓教訓。
丞相夫人把她喊回家,直接摁在祠堂跪了幾個時辰,膝蓋都腫了,丞相大人回來后還抄起藤條給了她兩鞭子,痛的原主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回家。
這輩子以安撫為主,大概是因為事鬧得不大。
西禾連忙笑嘻嘻接過:“謝謝伯母。”
丞相夫人:“…”
眼不見心不煩,揮手趕她走。
出了院子,衛氏時不時盯著西禾瞧,欲言又止。
西禾笑瞇瞇的,也不開口問,待吃了中午飯后,帶著丫鬟直接回了府,路過長安街,聽見有賣糖葫蘆的還買了兩根。
進了門,好巧不巧在花園和小世子打了照面。
奶娃娃兩歲左右,穿一件團圓紅色小衫,戴著個小帽子,身邊圍著幾個丫鬟婆子,正拿著撥浪鼓哄他。
小家伙看著看著,不經意轉頭,看到了西禾。
許是昨日的事留下了陰影,頓時癟一嘴,準備大哭。
“見過少夫人!”
丫鬟立刻擋在小世子面前。
西禾舔了舔手里紅艷艷的糖葫蘆,點頭,轉身直接離開。
一連幾日西禾都不往小世子面前湊,就連去請安,呂氏說讓她不必天天去,于是她就真不去了,至于孟煜川,天一黑就閉門,根本不帶等人。
種種反常之舉,不僅老太君就連呂氏都愣了好半晌。
“莫不是,我那日罵狠了?”
老太君嘀咕。
劉嬤嬤也急的不行,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心灰意冷了?可瞧她成天好吃好喝,又覺得不太像,一時間真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很快,賞花宴到來。
一大早,丫鬟們把西禾扶起來,開始穿衣打扮。
云鬢鳳釵,霞披裁錦,黛掃峨眉,一雙美目流轉含情,肌膚瑩白如玉,十指修長,指甲修剪圓潤…西禾對著銅鏡左照右照,喜滋滋,看來保養還是有用的。
狗子呵呵:“天天靈泉水泡澡,能沒用么?”
陳年老垢都被擠出來了。
西禾得了便宜,自然不計較它酸言酸語,只低頭看了眼微微起伏的某處,唉聲嘆氣:“我想要大饅頭。”
丫鬟沒聽懂:“小姐,您餓了?”
狗子頓時爆笑,嘎嘎嘎,好不快樂。
收拾妥當,一行人走向大門口,準備乘馬車去丞相府接人。
誰料,剛掀開車簾子,就見里面端端正正坐了一個人,一襲白袍,手持書卷,四目相對,車廂里靜了幾秒。
“打擾了。”
西禾放下簾子,下車。
綠蕪滿眼迷惑:“少夫人?”
西禾左右看了看,沒看到自己的馬車,奇怪:“我車呢?”
綠蕪還沒反應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簾子,露出孟煜川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我有事進宮一趟,正好與你一道。”
西禾看著他半晌,最后利落爬上車。
車轱轆轉動,西禾說了聲‘丞相府’,車里二人互不干擾。
等到了丞相府門口,羌寶文準備上車,一聽世子爺也在,忙不迭換了自家馬車。
西禾忍不住看向孟煜川,玉冠束發,高大的身軀占據了大部分位置,手中的書冊一頁掀過一頁,看上去不像個打仗的將軍,反倒像個文弱書生。
她瞧著瞧著,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他臉上,鼻梁好高,睫毛好長,嘴唇…挺好看。
果然不愧是把男主爹摁在地上摩擦的人,生的真俊。
“你在看什么?”
孟煜川忽然抬眸。
西禾視線來不及收,被逮了個正著。
她眼神游移了一瞬,然后自然移開視線,掀開簾子:“宮門到了。”
馬車恰好在此時停了下來,丫鬟掀開簾子,孟煜川放下書冊下車,西禾緊隨其后,正準備跳下去,一只手卻放到了眼前。
西禾順著手,看到孟煜川的臉,然后下意識看向周圍。
宮門附近,此時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都是太子妃邀請參加賞花宴的貴女,聽見動靜,都朝這邊望來,隨即臉上露出驚訝。
估計都在想,孟世子,你這是在干什么?
西禾也想這么問,然而此時卻不是解答疑惑的好時機,略過他的手,撐著男人胳膊踩著繡墩下了馬車。
孟煜川目光一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夫君,那綰兒先去了。”
說罷,不待他反應,快走兩步和羌寶文匆匆進了宮門。
孟煜川盯著她背影,直到消失在宮門處,這才抬步,走到幾位等候多時的大臣面前:“諸位大人,久等。”
這廂,羌寶文走得氣喘吁吁,忙扯住西禾手腕。
“你走這么快干什么?有狗攆啊。”
西禾緩下步子,慢悠悠走著,并不答話。
“喂,你說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討喜?問你話也不知道說。哎,對了,我聽說你那天回來了,還被母親罵了一頓,可是真的?”
“你不是說世子爺不睬你么?我瞧著,他對你很是體貼啊。”
羌寶文小嘴嘚啵嘚啵個不停,結果西禾卻一個字不說。
她頓時大怒,剛想和她吵,身后卻傳來一聲驚喜的‘寶文’!轉頭一瞧,原是自己的手帕交,立時便忘了西禾,跑過去和人家親親秘密聊了起來。
西禾不管她,只平緩呼吸走路,等到東宮,已是香汗滿身。
太子妃聽宮人稟自家兩個妹妹來了,忙起身迎接,先瞧了眼和小姊妹聊得熱火朝天的三妹妹,再看向自家二妹妹,這一瞧,頓時驚訝。
她不是三妹妹,天真爛漫,萬事不關心,她已在宮中生存多年,各種各樣的人見了不少。
只這一面,便覺這妹妹竟有種改頭換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