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楊娟的事,蘇木和陸在川還有蘇葉便告辭,先回苗寨。
在經過縣城和苗寨交界處的一座橋時,前面圍了好多人,車都過不去,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陸在川按了按喇叭,有人回頭看一眼,還是沒散開。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兒。”蘇葉下車。
過了一會兒他氣喘吁吁跑過來,“阿姐,你快去看看吧,有一個女孩子要跳河呢。”
“啊?”蘇木吃了一驚,陸在川忙把車往邊上停,“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跑到前面,前面已經圍滿了人,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站在橋的水泥欄桿外,滿面淚痕,邊上有公安一直在勸,可女孩還是拼命搖頭,雙手扶著水泥欄桿,似乎又有點猶豫,看上去對生活還是有些眷戀的。
“這是怎么了,她為什么要跳河?”蘇木問邊上的人。
“聽說是考上了縣里的一中,可是家人卻不讓她去上學,說是家里還有弟弟,只能讓弟弟上,讓她去打工賺錢給弟弟上學。要不就干脆嫁人得一筆彩禮。”邊上的人說道。
蘇木一聽就火了,怎么又是這種重男輕女的事。而且這孩子還這么小呢,她家人就想把她賣了?
可是因為這個就跳河自殺也是太輕視生命了。
這時女孩的父母也趕了過來。
“英子,你給我下來!”女孩母親大喊,“你這是干什么,一點事就要死要活的,不就是不上學嗎?你看村里的阿花不也沒上學嗎?”
“那是她自己不愿意上,她學習那么差,年年考倒數第一,我這次考了縣里第一名,你都不讓我上,憑什么?就因為我是女孩子?”英子淚流滿面。
“女孩子上那么多學干嘛?以后還不是要嫁人?給你讀了初中就算不錯了,你還想怎么樣?”
“把你養到這么大我們容易嗎?家里又窮,根本供不起你和你弟弟兩個人讀書,你怎么這么不懂事?”英子母親說道。
“可是弟弟的成績根本沒有我好,他每次就是剛及格,能讀出什么來?等我考上大學,我一定不會比他差!”英子哭道。
“你這個死妮子,你還想搶你弟弟的學上,你還是不是人啊?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弟弟成績差一點怎么了?那是他還小貪玩,他大一點一定會好好學,等他考上大學你臉上也有光,你以后在婆家也有面子啊!”英子母親說道。
“我不要他給我掙面子,我會自己掙,就他那樣子還考大學?我看他連高中都考不上。”英子狠狠抹了一把眼淚,“等我考上大學,我一樣可以給你們掙面子,我也可以給弟弟賺錢。”
“你賺個屁,到時候你嫁到別人家去,掙的工資還不是別人的?你還能拿錢回娘家?你有這個良心,就不會來這里丟人現眼了。”
“快給我下來,家里還等著你做飯呢,你弟弟馬上就要放學回家吃飯了!”英子母親怒道。
“哎,我說大妹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她也是你的孩子,她學習好怎么就不讓她上學,這對兩個孩子不公平啊!”有圍觀的人插嘴。
“就是,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為什么這么偏心?”
英子母親一聽雙手插腰,“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家可沒你們那么好條件,供兩個孩子上學,家里還有個小的,你們給錢啊?”
“我們把她養這么大,她不該回報我們父母的養育之恩?女孩子長大了是要嫁人的,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以為她以后還能拿錢回家?我才不信。”英子母親撇撇嘴。
“那我不嫁人行了吧?等我賺了錢我都拿回家里用,你就讓我上學吧!”英子哭得說道。
“你不嫁人讓我們的面子往哪放?還以為我們王家的人有什么問題呢,你這是要讓我們被你戳脊梁骨啊,還說拿錢回家,你有這個孝心?”英子母親咬切切齒。
“你自己教的孩子,你教出來是怎樣她就會成怎樣,不孝順也是學你,是不是你對自己娘家對你婆婆不好?”蘇木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果你們從小教她要孝順,你們以身做責,她不會學好的榜樣?”
蘇木不是說當姐姐的就要做扶弟魔,但是如果適當扶持家里是個懂事的孩子都會做到。
英子母親老臉一紅,似乎被人戳中的心思,“有你什么事,給我滾開,打扮得人五人六的,誰知道你是什么貨色?”
陸在川臉一冷,擋在蘇木面前,“你嘴給我放干凈點,你再說一句試試!”
英子母親見陸在川長得高大,又那么氣派,知道不好得罪,悻悻地看了他們一眼,不說話,又看向自己女兒,“你快給我下來,再不下來我打斷你的腿!”
“打啊,你過來打啊,你過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英子哭著大喊。
“我說這位同志,你就不要火上澆油了好不好?”邊上的公安也看不過眼了,“這時候就應該好好勸勸她,先勸她下來,其他事以后再說行不行?”
“怎么好好說?說讓她弟弟別上學了,讓她一個女孩子上,她做夢!”英子母親撇嘴。
英子的眼里閃過一絲絕望,松開了一只手。
“小心!”邊上的人都驚呼起來。
“你這人真是,你就不怕孩子真的跳下去?這河水可深,水又這么急,人一旦掉下去可是很難找到的。”公安氣極。
“跳啊,她有本事就跳啊,河上又沒有蓋子。我看她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她就是在嚇唬我,想讓她去讀書,我還不知道她?”英子母親一臉不屑。
邊上的人直搖頭,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
“好,你說我不敢?我就跳給你看!”英子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絕,反正以后生活也無望了,等待自己的是無休止的勞作,或是嫁給一個大自己十幾歲的老男人,生活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凈。
英子雙手都松開了,最后看了一眼邊上的人,看著那些不認識的路人,他們的眼神或者透著關心,或者透著擔憂,可是偏偏是自己的家人就這么絕情,她真的心灰意冷了。
她一抬雙手,身子往后一仰。
“啊——”邊上的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