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這是兩臺獨立的手術不分前后,對彼此毫無影響。在同個人身上做手術,如何可能不互相影響到。
影響到的范圍,有可能是兩手術術野過于接近,兩手術各負責醫生的手部操作會因此打架,有些時候這種情況真是避開不了。
另一個通常制約無法兩臺手術在同個病人身上同時進行的因素,為病人自身的身體條件怕是承受不住多處動刀的情況。
這會兒麻醉醫生喊話手術醫生,語氣尤其嚴峻提醒手術團隊:“病人血壓低了!”
肯定低。右側腿的血未止住左腿在開刀,相當于在病人身體上多開個口子,病人體內血液體液流失,讓病人的血流動力學再次發生巨大波動,隨時可能再發生搶救的緊急情況。
外圍站著的醫生們,如鄭奶奶曹奶奶她們,雙眼睜睜和麻醉醫生盯著心率曲線,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
現場那一顆顆萬馬奔騰的心是快沖出胸口。
說來說去,右腿的血必須先止住。否則的話,早就可以做完左腿截肢手術再把人拉出來做右腿手術了。現在是,右腿動脈夾不住血壓不穩定下來的條件下,左腿的手術壓根兒做不下去。
本想兩條腿同時手術最大限度節省時間,倘若有一方受阻,完全達不到既定手術目標,反而有可能病人進入險境。
真心是讓所有人急得不能再急。
“常家偉,你好了沒有?!”關醫生終于憋不住話,催人。一路邊低頭不停斷手術,他是只差點拿根鞭子在常同學屁股上抽了。
常主刀必定是沒時間抬頭的,面對面前的出血他這個主刀醫生比誰都急的,腦子和手早就忙到抽筋兒。
“你要知道,常家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今晚我們成功不成功能不能去喝酒,全在你這雙手上了。”關醫生再次鞭策對面常主刀,生怕常主刀不知自己的厲害。
常家偉心頭猛吐槽:這是手的問題嗎?這是腦子的問題好不好?
自從謝同學被你搶了后,我的腦子快想死了。
“你是找不到血管嗎,常家偉?”關醫生問。
廢話啊。
顯而易見常主刀沒找著破裂的血管,不然病人怎會血壓不穩。
要不你把謝同學還回來給我吧。常家偉想說。
問題關醫生左腿的手術逐漸進入深水區。這個病人的左腿截肢手術不是賈明權同學的截膝蓋下小腿,是截大腿。大腿的組織結構厘頭的神經血管,均起小腿復雜和豐富,一個不慎將會造成比賈同學手術更可怕的后果。
再有這名患者當前的各項指標均比賈同學差,讓醫生唯有如履薄冰。
這些情況應是在謝同學的預判中,所以一開始和他常前輩說了讓他自己獨立點。
不可能把自己的神助手還給對方的,關醫生只知道對側的手術進度不前越來越嚴重影響到自己的手術,對人的音量撥高下讓常主刀立馬睜大眼操作:“常家偉,你把眼睛眼鏡再擦擦,有汗再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