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拿著酒杯的動作也頓了頓。
“什么?這禁苑竟然能進女飛賊?不能吧?”蘇太妃又是驚奇,又是有些不相信的樣子。
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嬴。
這時,念魚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蕭太后看了她一眼,念魚不動聲色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站在了蕭太后身后。
蕭太后微微一笑,知道事情成了,低頭輕輕抿了一口酒。
嬴:“本宮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呢,可是她搶走了陛下賜給我的玉蟬。”
說著嬴起身,又沖著蕭太后行了一禮,懊惱地說:“太后娘娘,我丟了陛下的賞賜,還請娘娘恕罪。”
眾人對視一眼,心想,難怪公主今日如此乖巧,連連向太后行禮,原來是弄丟了御賜之物,怕太后和陛下怪罪。
蕭太后看了嬴一眼,用輕緩的語氣略帶責備地說:“怎么如此不小心?那玉蟬可是太宗陛下當初的心愛之物,珍貴得很。”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聽到那玉蟬是太宗陛下留下來的,紛紛惋惜起來。
蕭太后又問:“你是在何處丟的?哀家命人去幫你找回來。”
嬴:“在馬場后面的林子里。那女賊手里有一只青骹,她一開始竟命那青骹來攻擊我,我差點被那只可惡的鳥啄瞎了眼睛!”
“那也太惡毒了!”蘇太妃驚呼道。
在場都是女眷,女子沒有不愛惜自己的容貌的,想著長公主貌如天仙的一張臉,若是被鷹給毀了,那也太可惜了。
這鷹的主人真是惡毒。
嬴嘆道:“誰說不是呢。還好我遇到了李家郎君,那女賊雖會操縱青骹,卻不會武功,見不敵我與李郎君,竟服毒自盡了!臨死之前,她把玉蟬拋給了青骹,讓那青骹叼走了。現在派人去找,怕是找不回來了。”
“呀!這女賊莫非還有同伙?”蘇太妃捂著唇,驚道,“不然她為何臨死之前還要偷玉蟬?那必是為了將玉蟬送到自己的同伙手中啊!”
眼見著嬴將眾人的注意力從她丟失賞賜一事上移開了,一個聲音插進來打斷道:“這女賊是不是有同伙得抓住了人才知道,不過長公主,你弄丟了陛下賞賜給你的太宗陛下的玉蟬,又該當何罪呢?”
眾人看向說話的人,正是蕭慧娘。
蕭慧娘看著嬴的目光,有些不懷好意。
她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家夫君竟然與嬴見過面,還把先帝的賞賜給了嬴。自家夫君她是知道的,肯定是沒有外心,必然的嬴這狐貍精想重溫舊夢!蕭慧娘心里正憋著氣呢,所以這次不等蕭太后暗示,她就自己出來給嬴找麻煩了。
蕭慧娘看著嬴道:“長公主,您這是不敬不孝了吧。”
嬴皺眉,“那玉蟬,又不是本宮有意遺失的!本宮何罪之有?”
蕭慧娘也有幾分急智,她道:“我記得高宗陛下那時候,一個姓柳的中書舍人,因為不小心弄污了圣旨,被言官彈劾,丟了官職,那位柳舍人,羞愧之下,最后還懸梁自盡了。”
蕭慧娘說的這事,確實是有的。但是那姓柳的五品官之死,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朝中的黨派之爭,污圣旨之事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嬴冷笑,“靖安侯世子夫人這是要本宮也學一學那位柳舍人,懸梁自盡嗎?”
蕭慧娘覺得贏這會兒稱呼自己靖安侯世子夫人是在挑釁,她冷下臉道:“我可沒逼公主去死,只是公主也確實有罪當罰。”
贏看向太后,問道:“那不知太后娘娘這次打算如何罰我?”
贏這意思就是懷疑蕭慧娘是蕭太后指使的,所以她就直接問蕭太后。
其實在場大部分人都是這么想的,畢竟蕭慧娘向來都與蕭太后是一條心。
不過贏當眾這么問,卻也有點與太后爭鋒相對的意思,蕭太后心里有些惱火。
時至今日,蕭太后又豈能容許贏這么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再騎到自己頭上來,當眾挑釁?
蕭太后淡聲道:“當初陛下賜下那枚玉蟬的時候就說過,那玉蟬不但價值百萬,還是太宗心愛之物。既然被你弄丟了,你便去奉先殿跪一晚上吧。”
嬴看著蕭太后沒說話。
“怎么?你要抗旨?”蕭太后輕聲問道。
嬴冷冷一笑,“承平不敢。”
蕭太后滿意了,她當眾讓嬴跪奉先殿,算是打壓了嬴的囂張氣焰,讓她認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
蕭慧娘總算見到贏吃虧,心中大為快意,雖然她覺得只讓嬴跪一晚還太輕了。
在場眾人看到這里,不由地與熟悉的人暗暗對了個眼色。
看來,承平公主如今是拔毛的鳳凰不如雞了,那以后對她也無需太客氣了。這是在場不少人心里的想法。
蕭太后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候,彎腰給蕭太后斟酒的侍女念魚,手中的酒壺突然掉落,酒液濺灑出來,打濕了蕭太后的衣襟。
蕭太后皺眉,正要訓斥一句,卻見念魚捂著自己的右手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來。
這一幕震驚了眾人。
“怎么回事?”
“她怎么了?”
只見念魚的右手竟然在短時間之內迅速紅腫了起來,因為太疼了,她忍不住在殿中打起滾來,差點撞翻了太后身前的案席。
太后見她這模樣,知道不對,連忙揚聲道:“來人,把她抬下去。”
立即就有兩個內侍快步走了過來,欲要將念魚抬下去。
一個聲音卻出聲阻止了他們。
“慢著。”
嬴起身,悠然走到念魚前面,偏頭仔細看了看她的手,隨即嫣然一笑,對太后道:“本宮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太后看到嬴的笑容,就知道要不好,正要打斷她。
嬴卻沒有給蕭太后阻止的機會,她蹲下身,摸了摸念魚的衣袖,然后衣襟,最后眾目睽睽之下從念魚的衣襟中拿出來了一個荷包。
嬴當著眾人的面,將荷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枚玉質剔透的玉蟬,可惜已經碎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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