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暗地里撇了撇嘴,若不是下午才見過他失意醉酒的樣子,她還真信了他。
“行了行了,沒事就出去吧,別打擾我算賬。”容氏揮了揮手,懶得管他,看他一眼都嫌。
虞舜臣愣了愣,他本以為母親還得再問幾句他醉酒的事,來之前連說辭都想好了,不想容氏卻并不想聽。
虞舜臣無奈地行了一禮,乖乖退下了。
纖巧從外頭進來,正好遇見虞舜臣離開,不知怎么的就覺得自家郎君的背影,看著有些可憐。
虞舜臣醉了一回酒之后,仿佛就將公主要招駙馬的事忘記了,或者如他對容氏所言的那般,沒將那幾個駙馬候選人放在眼中。
虞舜臣每日忙完公事之后,就一心給公主修宅子,只要有空就會去宅子那邊看幾眼。
這一日虞舜臣從宮里出來,正打算將自己昨夜里畫的宅子的圖紙拿去給魯大匠看看,江彥成追了上來。
“總算逮住你了!這段時日想要約你一聚可真難!你這是往哪兒去呢?”
虞舜臣道:“我正要去魯大師府上。”
江彥成知道虞舜臣最近在跟將作監的人在學東西,只當這是虞舜臣的愛好,畢竟史上有些與眾不同愛好的文人多不勝舉,相比起來,喜歡建房子也算不得稀奇古怪了。
江彥成指了指虞家的馬車,自來熟地說:“我要去正陽大街的霓裳閣接我夫人,正好順路,你捎帶我一程?”
虞舜臣點了點頭,與江彥成上了自家的馬車。
上車之后,江彥成便道:“你聽說了嗎?中秋那日,太皇太后要辦個賞月宴,邀請了一些家世好,又有才貌的年輕男子前去赴宴,為的是從中選出一個人來,給承平公主當駙馬。”
“唔。”虞舜臣淡淡地應了一聲,仿佛并沒有放在心上。
“我夫人的堂弟宋安卿,也在邀請之列!”江彥成低聲說。
“宋安卿么?這名字略耳熟。”虞舜臣沉吟一瞬,恍然道,“我想起來了。是你成親那日,本想灌你酒,結果行酒令一次也沒贏過,抱著你的腿嚎啕大哭的那位嗎?”
江彥成哈哈大笑,“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竟還記得!那會兒他才十一二歲,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行酒令?有你在場的時候,居然也有人敢玩這個!我與你認識這么多年,就沒見你輸過一回!他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不過,七八年過去了,他如今穩重多了。”
虞舜臣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說:“倒也未必。”
江彥成又道:“還有范必英,出自慶州范家。雖然是是前兩年才來京城,年紀也不大,性子卻是八面玲瓏,與這京城世家的公子們私交都還不錯,我就曾在宋家的宴會上見過他兩回,之前聽我夫人說她嬸娘還打聽過此人,似有結親之意。”
虞舜臣想了想,微微挑眉:“慶州范家?范必英不曾聽過,只知道范直此人。”
“對對對,范直就是范必英的祖父!現任慶州刺史!怎么?你與他有過往來?”
虞舜臣淡聲道:“從無往來。曾在二十年前的朝廷邸報上見過此人,那時他還是個下縣縣令,因濫殺邊民充做敵首,冒領軍功,被革職查辦過。”
江彥成目瞪口呆,“那他還能一路升上刺史?”
虞舜臣:“有人出面保下了他。那時邊境戰事頻發,他也確有些領兵之才,之后立了幾次戰功,朝中又有人為他說話,慢慢便升了上去,二十年前的陳年舊事再無人提及。”
江彥成不由嘆道:“果然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啊!對了,你怎么會想起來去看二十年前的朝廷邸報?”
虞舜臣似不愿多言,只道:“巧合。”
江彥成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又與虞舜臣說起了其他人,“對了,還有姚椿,這人你應該有印象吧?他祖父是姚松年!”
“嗯。”虞舜臣淡淡地應了一聲。
江彥成笑著道:“有人說他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都與你年輕時有些相似,我看說這些話的人都是眼瞎。”
虞舜臣緩緩抬眼,看向江彥成,“年輕時?”
江彥成愣了愣,連忙笑道:“就是這么一說!他不是比你小了好幾歲嗎?這小子有幾分傲氣,不愿意與你做比較,聽說之前借請教之名,與你比過文章?”
虞舜臣:“恩。”
江彥成感興趣地問:“還真比過?結果如何,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虞舜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隨口道:“不值一提。”
江彥成明白了,肯定是那姚椿比輸了。
想想也是,姚椿若是比贏了,定然會借此大肆宣揚,踩著虞舜臣為自己造勢,可不會這么悄無聲息地將事情輕輕揭過。
兩人說著話,馬車已經行到了正陽大街。
見馬車慢了下來,江彥成掀開車簾看了看,“霓裳閣到了…咦?這不是宋安卿那小子么?”
車夫正好將馬車停在了霓裳閣外面,虞舜臣便朝窗外淡淡一瞥,只見一個十八九歲,長相斯文俊秀的少年正站在霓裳閣門口,似乎在等人。
宋安卿也正好往這邊看,待看清楚馬車里的人不由愣了愣,立即下了臺階快步走了過來。
“學生宋安卿,見過虞大人。”宋安卿恭恭敬敬地向馬車里的虞舜臣行禮。
虞舜臣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江彥成不滿道:“你這小子,只看到了他?”
江彥成坐的位置靠向霓裳閣,宋安卿竟然隔著江彥成向虞舜臣行禮,簡直是目中無人!
宋安卿這才看向江彥成,仿佛才發現還有他這么個人,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禮,叫道:“三姐夫。”
江彥成勉強滿意了,問道:“你怎么在此地?”
宋安卿:“母親她們在里面挑衣料,三姐讓我在外面等你。”
江彥成往霓裳閣里看了一眼,發現今日霓裳閣比平日里人多了兩三倍不止,不由驚訝道:“今日生意這么好?”
宋安卿道:“霓裳閣新來了一批上好的料子,叫做冰鮫綃…”
此時霓裳閣的掌柜正好在與一位夫人介紹布料,“…這冰鮫綃最適合給男子做外袍,一穿上身那必然是風姿翩翩,玉質金相啊!范家公子,宋家公子都用這料子裁制了新衣,好去參加太皇太后的賞月宴呢。”
天才一秒:m.piaotian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