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安靜得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王舒月抱了多久,少年就直愣愣的由著她抱了多久,沒拿藥碗的右手,幾次想要輕輕落在她的發上,安慰一下。
卻又都遲疑著,沒有落下去。
因為他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冒犯,畢竟現在兩人只是有著婚約,還沒結婚,這樣親密的接觸不知道到底合不合規矩。
遲疑著,也就錯過了。
當懷中之人輕松笑著松開自己時,少年無端又生出一股懊悔來,虛抬在空中的右手悻悻收回,惱恨的背在身后,暗暗握成了拳。
“師叔,你沒事吧?”
三省看著她有點紅紅的眼睛,知道她愛面子,沒敢拆穿她在自己懷里流淚的事實,擔憂問道。
發泄了抑郁的情緒,樂天派的王舒月現在心情舒暢,點點頭,笑著說:
“已經好了。”
“三省,謝謝你救我。”
三省不太高興的低下頭去,“師叔不用謝我!”
王舒月聞到一股苦澀的中藥味兒,往三省手里瞄了一眼,一大碗黑乎乎的藥汁,正被端在手里。
眼看少年要把藥碗遞過來,王舒月嚇得直接往后縮了縮,“你別告訴我這藥是我要喝的?”
難得見到她也有聞之色變的東西,少年抿嘴笑了下,一本正經的說:
“師叔,不苦的,我加了蜜在里面。”
王舒月搖頭,聞著那味兒她就受不了了,仍是一臉拒絕。
別的三省或許可以由著她,但事關身體和日后修行,他絕不會心軟。
撩起衣袍在床沿坐下,半哄半期待的說:“師叔,三省來喂你吧。”
說著,舀了一勺遞到她嘴邊,鼓勵又篤定的看著她,嘴角翹起,不自覺的露出笑。
仿佛這是一件多么快樂的事。
王舒月承認,少年笑起來太好看,這種美男伺候的待遇,該死的迷人。
試探著張嘴咽了一口,苦還真不苦,就是澀得舌頭發麻,好像在喝小時候老媽為給她治腹瀉找來的偏方,石榴皮燉湯。
一口下去,王舒月有點想嘔,狠狠咽了口口水,才把那股惡心感壓下去。
眼含絕望的問面前的絕美少年,“就沒有中成藥或者別的特效藥嗎?能用水吞服的那種。”
三省看她那么難受,心里也有些不忍,他真希望能有這樣的藥,可現實就是沒有。
見他搖頭,王舒月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只恨自己沒有學點藥理方面的知識,只會照著藥方做丹藥。
“我受的是內傷,用復元丹怎么樣?”王舒月再次嘗試更換藥方。
三省很嚴肅的搖了搖頭,“師叔,復元丹治標不治本,還是師父親開的藥方比較好。”
“好吧。”王舒月認命了,伸手示意少年把藥碗給自己,她要一口干了!
三省擔憂的看著她,“師叔確定嗎?”
看不起誰呢!王舒月一挑眉,直接拿過三省手里的藥丸,把藥勺一扔,壓住舌頭,直接往嘴里倒。
不過舌頭,澀味就能好些,就是這樣莽,一不小心容易嗆到。
王舒月忙捂住嘴巴,硬是把翻涌上來的藥給咽了下去。
那模樣,仿佛在被迫吃屎,三省仿佛感同身受,劍眉直接擰了起來,急忙弄了一碗清泉水讓她壓一壓。
見她總算好些,心疼道:“師叔你休息吧,我出去問問師父,看看能不能弄成藥丸。”
這個王舒月喜歡,連忙擺手,“去吧去吧,加油,師叔的命就靠你了。”
少年失笑,收起藥碗,叮囑她不要下床來,這才離開。
來到殿外,三省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衣上那兩點淚痕,想起王舒月剛剛突然撲過來抱住自己的畫面,嘴角不禁翹起,露出了甜蜜的笑。
他放下藥碗,邁著雀躍的步伐,找師父商量改藥方去了。
巨鹿上仙很夠意思,聽徒弟說王舒月吃湯藥吃得想吐,低頭沉思片刻,挽起衣袖就進了藥房,給她配置新的藥方。
于是,第二天中午,王舒月就吃上了可以溫水送服的藥丸,開始了養傷的日子。
不過躺了沒幾天,王舒月就覺得這樣的日子太心虛了。
她剛到云鶴宗,晨練一次沒去,還把師父得罪得死死的,現在又躺在巨鹿上仙的大殿里吃了睡睡了吃,還有美少年隨身伺候,這日子是不是過得太舒服了點 “三省,我怎么覺得我這挨罰,是個福報呢?”王舒月撐著下巴趴在床上,很認真的問道。
少年盤膝在她床前打坐,說什么也要寸步不離的照顧她到能下地,死也不肯走。
王舒月趕得兇了,人家理直氣壯的一句“上仙托三省好好照顧師叔,三省不能違背”,就把她堵得死死的。
得虧他沒說出那句:“婚約已定,你是我未婚妻”來,不然王舒月估計就是爬也要爬著離開這個地方。
不然她這良心痛呀!
三省睜開眼,轉頭看她,“師叔為何有此發問?”
王舒月戲謔的一挑眉,說:“每天吃吃睡睡,好像日子太好過了,要是有點事找我就好了。”
三省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很認真的答道:“師叔,flag不能亂立。”
王舒月一怔,正想說自己就是開開玩笑,老天不會當真的,一道人影就突然出現在大殿門前,冷冷的注視著屋內二人。
感受到那熟悉的寒冷氣息,王舒月當即瞪大了眼,心臟差點驟停。
三省騰的站了起來,拔劍站在王舒月床前,警惕的盯著門前的白發男子。
“師、師、師父!”王舒月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恨不得自打嘴巴,亂立什么fiag,這下真有事找上門來了。
清一道人走進殿來,掃視一圈,熏香暖帳,瓜果甜點,還有美人伺候,好不舒服。
目光落到持劍的白衣少年身上,想起刑罰堂內那一劍,倒是絲毫不吝嗇露出對少年的贊賞。
感受到清一眼中的贊賞,三省心里閃過一抹困惑,但并未因此放松,他沉聲道:
“掌門師兄若是來帶走她的,那就請恕三省無禮了!”
說罷,直接抬起了劍,阻擋清一道人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