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素手背擦了擦兩眼再看去,皇帝已經繞到門口走了進來。
臥槽!
衣袂擺動,不是幻覺!
“你見鬼了嗎?”
皇帝把負著的手松下來,右手提著的一個紙包就飛了個拋物線,然后拋到了她懷里。
烤雞和肉包子的香味透過打開的口子一下子撲入了她的鼻腔!
“給我的?”
“不然呢?喂耗子?”
趙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一天到晚壓榨她的地主家兒子居然會給她帶吃的!
想了一下她撕了只雞腿遞過來:“您先吃!”
一住://
她還是不太敢相信他有這么好心,該不會里面藏著迷魂藥什么的吧?她可沒忘了這家伙一直想打聽他的秘密呢!
皇帝拉下臉,扇子來敲她的手:“不吃還給我!”
趙素眼疾手快把雞腿叼進嘴里——管他有沒有迷魂藥,就算她昏過去說漏嘴,等她醒過來以后他矢口不認就是了。反正他也沒有辦法求證!
啊,這鬼日子,真是過得稀里糊涂的,處處小心吧,累得慌,由著性子來吧,又老有掉馬的可能!
“您怎么會來這兒?”
吃了兩口墊肚之后,腦子也開始恢復了正常運作。趙素想起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基于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妃子,虐文戲碼根本不存在,所謂“冷宮”也是她的自嘲,所以他跑到這兒來一定有別的道理。
“今天辦了件大事,朕心里高興。”
趙素哼哼:“知道了,您就是來炫耀的。”
皇帝眉頭一揚:“終于看出來了?”
趙素一面吃雞,一面瞪他。
要不是因為打不過他,她現在就要拿雞骨頭敲爆他的狗頭!
“您不忙嗎?”她問道。吃的都送過來了,還不走?
“怎么不忙?朕才從慈寧宮出來。”
趙素停下咀嚼:“您去慈寧宮挨罵吧?”
皇帝睨她:“還不是因為你犯錯?”
“關我什么事!”
她是犯了錯,但是是在陸太后面前犯了錯,又不是在他這個反派boss面前。他這話莫名其妙。
“因為你,朕現在正兩邊受壓迫。”
“哦?”
趙素立刻來了精神。雖然不知道他受的什么壓迫,但是看到他這副吃癟的神色就莫名愉快,她咧開嘴:“是嘛,這是怎么搞的?要不您說來聽聽?”說出來讓她更加開心開心!
皇帝陰臉望著她:“再笑就把你吃的都給收了!”
“您也太霸道了,笑也不許人家笑,關鍵我要是對著您哭,您看著也晦氣呀!”
趙素依舊咧著嘴。
都已經坐上牢了,她還怕啥呀?不給他心里添點不痛快,她心里不舒服啊!
皇帝眼刀嗖嗖地:“看樣子你還挺喜歡這地方。”
“誰說的…”
“喜歡就住著吧。”皇帝站起來,“本來還想看在你帶了方青雪進宮的份上,跟太后求求情的,現在看來這地方還挺適合你的——安心住著,宮里地兒大,也不缺你這口吃的。”
“哎!不是!…”
皇帝說完,就拿手里扇子敲敲她面前桌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素都愣了!
她說了啥?她啥也沒說啊,怎么就這樣了?那她下頓飯呢?!
她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紙包,好在這只雞足有兩斤重,還有四五個包子,足夠頂到晚飯了。
韓駿由方青雪引著帶人往戶部那么一走,卷宗庫的門就再也不敢有人攔住了。隨后不久,禮部尚書張煜連同慶云侯一道前往戶部,經過一個下晌和半個夜晚的整理,方青雪所指認的證據無一遺漏全部被帶到了乾清宮。
翌日早上,都察院提審史恩。
午飯后張煜將鑒定完的史恩的家書呈到了皇帝面前,經過與戶部這邊查得的證據對比,不出所料,史恩寫回祖籍的家書有三封經過篡改。經鑒定筆跡,篡改后的家書與御史田堔的筆跡在筆觸運用上有高度相似。
而這幾封篡改后的家書的內容,直接引導史家老母親接受了那十頃地的賄賂,而后又轉給了史恩名下。由于三封家書末尾都注明了不必回信,因此史家對于被篡改了內容并未察覺。
據史恩自己交代,直到他名下多出了這十頃地,才明白已經落入圈套。然而這個時候朝中已經有了彈劾他的折子,他已經屬于有嘴也說不清的境地。
家書牽出了田堔,田堔被捉拿受審,承認了他與御藥司太監蘇葵以及駐地將領劉勝相互合作,將假藥以次充好,所得銀兩用來給史恩貪墨罪行加碼。
自此,史恩貪墨一案水落石出,他的罪行大部分事實來自于田堔蘇奎他們的構陷。但史母當時確實有受賄之心,史恩在知道這件事情后也沒有主動上報,事實存在。
田堔交代,他們一黨作案的主要目是盯上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案情審理完畢后,田堔蘇葵以及劉勝均收歸入獄,鄭福也未能免罪,念在他曾經侍奉先帝,盡心盡力,皇帝下旨抄家,再將他遣回原籍。
在此案中,何晟的作用是替他們遮掩了內務府的賬目。在韓駿進入戶部查賬的當晚,他就已經寫了請罪折子遞進了宮中中。
鄭福離開京城的翌日夜里,來自乾清宮的一道圣旨也送到了何府。何晟官職被擼,三代不許為官,隨后翌日居家也遷出了京城。
消息傳到靖南侯府,府中幕僚忍不住一陣感嘆:“還是侯爺英明,沒有加入到何晟他們的陣營。”
靖南侯深沉地道:“不是我英明,是他們膽子太大了。你以為萍姐兒被撤職真的是因為慶云侯府那個丫頭嗎?別以為皇上看著和氣就真的好說話,他心里其實什么都明白。”
“那不知皇上接下來會如何對待花月會?”
“如何對待,看著就是了。”
這一番動靜前后也持續了五六日日功夫。
這五六日里趙素就住在宮中,慶云侯府這邊在得知皇帝遇到的阻攔之后也是干著急。只是得知她在宮中能吃能睡地也就罷了。
關鍵是在太后沒餓著累著傷著趙素的情況下,還以抄經為名,他們暫且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