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辰跟在陳詠勝身后,陳家村的人和王家幾個伙計四處尋找王儉的身影。
“就是這里沒錯,”王家掌柜言之鑿鑿,伸手向上指了指,“就是從那條路上掉下來的。”
“附近都沒瞧見有騾車的蹤跡啊!”陳子庚道。
王家掌柜一臉急切:“或許太遠了看不清楚,再走近些。”
陳詠義帶著幾個人快步向前去搜尋。
“謝大小姐、里長,這么晚了還幫我一起出來找我家老爺…我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王家掌柜生怕陳家村的人退縮,不停地在一旁說話。
“應該的,”陳詠勝道,“王老爺與我們相識那么久,對村子里多有照顧,他出了事我們定會前來。”
大約又找了半個時辰,就聽陳詠義的聲音道:“在前面看到了摔壞的騾車。”
眾人聽到這話精神一振,立即向前走去。
天色漸晚,陳詠勝帶著人點了自己做的火把照明,一行人向陳詠義的方向而去。
“這里還有裝貨物的箱子。”
箱子摔壞了,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陳詠義仔細看了看,箱子里的是皮子,王儉做的就是皮毛買賣,如今看到這箱子,剛好印證了王家掌柜的話。
陳詠勝趕了過來,帶著村中人向前走去,火把照射下,不少的箱籠散落在周圍:“前面還有更多的貨物。”
“老爺,老爺…”
王家掌柜開始叫喊,眾人卻沒有聽到王儉的回應。
“別急,”陳詠勝安慰王家掌柜,“王老爺可能自己往前走了,我們再找一找。”
王家掌柜點了點頭,陳家村眾人四處搜尋。
王家掌柜向幾個伙計搖了搖手中的火把。王家人開始漸漸與陳家村的人分隔開。
“這怎么還有個屋子。”
謝良辰跟在陳詠勝身后看到了藏在樹木背后的草屋,謝良辰心中了然,就是這里了。
陳子庚快步走過來道:“阿姐,王家的人溜走了。”
王家掌柜和伙計一動,陳子庚就已經瞧見了,之前阿姐與他說王家的意圖,他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當親眼瞧見那些人的作為時,陳子庚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人心險惡。
陳詠義道:“要不要打開看看?”
陳詠勝思量片刻看向謝良辰。
謝良辰道:“里面放著的應當是藥材,既然已經到了這里看看也無妨。”她也想知道那些人陷害陳家村用的是什么樣的熟藥。
陳詠勝將木門打開,藥材的味道混雜著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陳詠勝下意識地將謝良辰擋在身后,拿起手中的火把向里面照去,只見一堆箱子中躺著兩個人影。
看兩個人的穿著與那些王家伙計一般無二,兩個人臉上滿是鮮血,眼睛半睜著,一動不動。
陳詠勝低聲向謝良辰道:“我進去瞧瞧。”
說完話,陳詠勝防備著靠近屋子里的人,伸出手去查看二人鼻息,手指碰觸的是一片冰冷。
“兩個人身上血跡未干,應該死去不久。”
陳詠勝聽到謝良辰的聲音,側頭去看,只見謝良辰正在那尸身上查看著,臉上沒有半點的懼意。
“是被人用棍棒打死的,”謝良辰道,“村子里沒有利器,看起來更像是我們下的手。”
如果這二人是王家伙計,王儉這是想要借此脫罪,證明他與陳家村沒有關系,反而他發現了陳家村的秘密,被陳家村追著滅口。
謝良辰看向周圍:“二舅舅,將人都喊過來吧,大家都小心戒備,萬一一會兒打起來,我們還要設法自保。”
陳詠勝點點頭,他聽辰丫頭說了,宋羨將軍早就知曉這樁事,定會趕來救他們,不過辰丫頭說的也對,不能全然依靠別人,他們自己也要有些準備。
陳詠義出去打探消息,陳詠勝帶著陳家村的人從周圍搬石頭,有石頭遮蔽,至少可以防備冷箭。
王家掌柜帶著伙計倉皇地向前跑著,他們與陳家村的人漸行漸遠,不過讓王家掌柜想不通的是,為何陳家村的人沒有追上來?
這時候陳家村應該發現他們不見了,奇怪為什么不追呢?
陳家村追趕他們,這樣看起來才更加真切。
難不成那些村民比他想的還要傻,沒有找到那藏藥材的地方,也沒有發現事情有問題?
這樣想著,就聽得伙計道:“前面來人。”
馬蹄聲響由遠而近,不知來人的身份,王家人先四處躲藏。
隱約聽到有人喊了一聲:“誰在這里,立即現身。我們是鎮州府衙的人。”
王儉與宋旻事先商議好,宋旻會讓宋啟正的兵馬和鎮州知府前來捉贓,到時候他們會稱自己是“鎮州府衙”的人。
“救命…救命啊…”王家掌柜喊一聲跑上前,“大人,求您為草民們做主,陳家村…陳家村的人瘋了,我們撞見他們搬運貨物來此地,陳家村人讓我們上前幫忙。
我們不好不答應,誰知他們忽然向我們的伙計下手,我親眼看到兩個伙計被打破了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我們拼命奔逃,才到了這里…”
火把亮起來,鎮州知縣看向王家掌柜:“天已經黑了,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王家掌柜道:“我們家的騾子病在了半路,全都拉不得車了,我們本是要回城向東家報信,抄近路經過這里,瞧見了陳家村的人正在搬運箱子,于是被他們攔下。”
王家掌柜說著指向身后的一個方向:“大人可以讓人去查看,我們是否有三輛騾車在那里。”
鎮州知縣還沒說話,旁邊的副將催促道:“我得到了消息,那些遼人將貨物運到了這山中,我們不如去一看究竟。”
王家掌柜聽到這話不禁道:“遼…遼人?我們瞧見了前面又許多箱子,箱子里…裝的都是皮子。”
副將正色道:“那些箱子在哪里?”
王家掌柜道:“我帶大人們前去。”
副將命王家人引路,然后轉頭吩咐身邊的將士:“準備好弓箭,通敵之人若敢反抗,一律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