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代價
“你什么意思？”元青舟不禁問道。
可是尹明卻沒了說下去的打算，只是有些疲憊的拉開唯一完好的椅子坐下來。
“能自行發展到這種程度，并且很好的控制住，他很難得，可惜還是輸給了你。”
尹明摘下臉上的小丑面具，惋惜的看著哥特男的尸體。
元青舟站在遠處，心中盤算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尹明看穿了她的打算，笑道：“雖然最后是你贏了，但你違反了這場游戲的規則，不過因為你是元青舟，所以我愿意為你破壞規則，增加一局。”
尹明一揮手，鏡子迷宮內的尸體全都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干凈整潔，面前也多了一張小方桌，桌邊坐著一個身體被巨大蜈蚣纏繞捆綁的男人。
蜈蚣那些長長的腿全都刺進男人的身體里，像吸管一樣鼓動著，吸食男人的血肉。
蜈蚣那猙獰碩大的腦袋從男人肩頭伸出來，幽幽的注視著元青舟。
看到他身上那件‘馬里奧‘的衣服，元青舟心頭一震。
“羅教官。”
羅守面色蒼白，臉上的大胡子已經不見，露出本來面貌，他虛弱的對元青舟扯出一抹笑，“你辛苦了，別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聽到這話，尹明嗤笑一聲，“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羅守兇狠的瞪向尹明，那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血。
“尹明，你遲早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就算你殺了我一個，異調局還有無數兄弟會來取你的狗命！”
尹明輕笑一聲，不再理會羅守，對著元青舟道：“他是另外一局游戲的勝利者，所以你應該知道，他為了贏都做過什么。”
“那些都是你為了讓我崩潰制造的假象！”羅守怒吼。
尹明笑而不答，繼續對元青舟道：“這局我讓你先，殺了他，我放你離開。如果你放棄這次機會，那么選擇權會到他手中，你猜他會如何選擇？友情提示，像你這樣的小姑娘，他先前可是殺得很果斷。”
一把手槍出現在桌上，元青舟站在桌邊握了下拳頭，然后利落的拿起槍。
羅守有些驚訝的看著元青舟，四目相接，羅守沖她搖頭。
但是元青舟目光堅定，抬高手臂就朝旁邊的尹明連開兩槍。
震耳欲聾的槍聲中，尹明始終含著淡淡的微笑，站在那里任憑子彈從他眉心和心臟穿過，擊碎他身后的鏡子。
元青舟扔下槍，“我不會殺他的。”
尹明并不意外元青舟的選擇，“我覺得還是先讓你看清楚，你所敬佩的羅大教官，這幅皮囊下面究竟隱藏著什么吧。”
話音一落，羅守慘笑一聲，已經知道尹明想要干什么了。
羅守看著元青舟道：“如果情況到了你非殺我不可的地步你就殺了我吧，沒有人會怪你，大家只會感謝你為民除害，只是千萬不要相信他會真的放你…啊啊啊！！！”
羅守話還未說完，肩頭的蜈蚣突然狠狠地咬住他肩膀，同時慢慢松開了對他身體的束縛。
羅守渾身麻痹，重重的從椅子上摔下去，他的身體發出‘咔咔‘的聲響，皮膚下面有什么蠕動著，幾欲掙脫。
噗嗤！
鮮血飛濺，一根巨大的蜘蛛腿刺破羅守的后背伸了出來，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的頭部也開始脹大，頭頂鉆出一顆又一顆的眼睛。
元青舟一瘸一拐的后退，眼睜睜的看著羅守慢慢畸變，成為一個丑陋的人形蜘蛛。
其實她有所預料，只是親眼看到，依舊覺得震驚。
異調局以消滅魘靈怪異和畸變種為己任，當初江路丹在教室里畸變時，顧止教官更是毫不留情的將她一刀滅殺。
那時候羅守就在門外看著，而他卻能面不改色的吩咐人處理尸體善后。
那時的他，又是什么樣的心情。
所以，齊衛民是真的是被他所殺，金韻因此才會那么恨他。
可王彬呢，為何不恨？
龍歡又為什么要放過他？
一個個的問題在元青舟心底翻滾，她心中五味雜陳。
“現在，你是否還要繼續選擇放棄，或者拿起槍，殺了這個你們所痛恨的畸變種？”
尹明充滿誘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元青舟深吸一口氣，依舊堅定的搖頭。
無論羅守是什么又做過什么，他沒有傷害過她，她也無權選擇是否殺死他。
曾經她也可以懷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心，毫不留情的對著所有畸變種揮刀。
可是當她知道媽媽身體里也潛藏著畸變的因子之后，她的心開始動搖了。
也不由開始思考，畸變種，就真的全部該殺嗎？
尹明很有耐心的誘導著，“你知道嗎？像我們這樣的畸變者，要維持正常人類的狀態是有條件的。”
元青舟猛的抬頭，緊盯著尹明。
尹明笑容殘忍，“我們需要吃人，將一個人活生生的，連骨帶肉還有靈魂一起吃下去，越是純凈的靈魂，越是稚嫩的軀體，能讓我們保持人類狀態的時間就越長，而且…”
尹明意有所指的看著地上不斷掙扎著想要爬起的羅守。
“如果能吃掉氣血強悍的武者，或者精神力強大的符師，我們還可以進階，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現在，你是否還覺得他是你心目中那個正義正直的羅教官嗎？你能猜到他為了維持人類狀態到底吃了多少人嗎？其中有沒有他的同僚？他現在這五階武者的實力，又是用什么換來的？”
尹明的聲音在元青舟腦中嗡鳴，她忽然想到了媽媽，還有爸爸。
媽媽那封信里說過，她在認識爸爸的時候就開始復蘇，那她是不是也要通過吃人才能保持人類的狀態？
那種時候，爸爸是如何幫助媽媽的？這么多年下來，媽媽又是怎么維持穩定的？
元青舟越來越不敢往下想，感覺心中那個光明正義的爸爸突然被蒙上了一層陰影，而那片陰影里隱藏著她不敢去揭露的黑暗。
她甚至開始想，當年異調局不管她們，是不是就是因為爸爸真的做錯了事？
元青舟努力平復情緒，突然換位思考了一下。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她是媽媽，要擁有多么強大的意志和愛，才能去生一個孩子出來？還要讓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的活下來？
此刻一個人在外面流浪的媽媽，難道就是怕有一天她的畸變被自己發現，讓自己陷入難以抉擇的境地，所以才要離開的？
或者，爸爸就曾經陷入過這樣的境地，所以才要義無反顧的去執行那個任務，為了找到徹底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一刻，元青舟忽然就理解了媽媽的苦衷，可是她卻無法親口告訴媽媽。
彼時，海邊的某座別墅中，穿著考究的老年紳士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的用刀叉切割盤中只有三成熟的肉排。
餐桌的對面，齊錦書面色蒼白，用力攥住衣角，如臨大敵的看著盤中那份充滿誘人氣息的食物。
她控制不住口中唾液的分泌，多年不曾碰觸也就罷了，可一旦重新開始，就會像毒a癮發作，一發不可收拾。
老年紳士慈祥的笑著，舉起桌上的高腳杯，晃動著里面猩紅粘稠的液體。
“吃吧孩子，你很快就會重新習慣的，吃下去你才能恢復原有的力量，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吃東西，你是堅持不下去的。”
齊錦書顫抖著去握刀叉，可是才碰到那冰涼的餐具，她就抑制不住的反胃，捂住嘴巴跑去洗手間狂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堅持多久，可是為了舟舟，她必須堅持下去啊。
齊錦書擦干凈臉，又一次走向餐桌…